“元化先生可谓是扁鹊再生,极岐黄之术于大成者也。”胡昭劝慰道:“殿下何不挽留其于军中,早晚必得所用也。”
刘辩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实不相瞒,孤确实曾有心挽留元化先生,只是可惜先生志在四方,孤不便强人所难也!”
胡昭何等人也,其智力属性已经接近于一流谋士,而政治属性已经属于超一流人物,岂能看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只是对此也只能爱莫能助。
正当刘辩寻思着要不要出言招揽胡昭的时候,徐晃、阎行等一众将领神色匆匆而来,看到刘辩正与一名老者座谈,都是脸上欲言又止。
刘辩看着诸位将领,皱了皱眉,指了指胡昭,对众人道:“这位是孔明先生,并非外人,你们有事可以明言。”
“这并非要事。”徐晃猛然双膝跪在地上,抱拳低头道:“请殿下念在曲阿将军、黑牛兄弟对殿下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他们吧。”
阎行、张曲、陈军等将领亦是纷纷双膝跪倒在地上,恳求道:“请殿下饶恕黑子和曲阿兄弟们吧。”
“站起来。”刘辩皱了皱眉,低声呵斥一声,然后看着徐晃疑惑道:“曲阿他们犯下了何错?孤并没有下令治他们的罪,你这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这这”徐晃迟疑道:“可末将确确实实的看到曲阿以及黑牛等诸位兄弟,已经在殿下的中军大帐里不吃不喝,跪了两天了。诸位兄弟也都看见了!”
坐在一旁的胡昭轻捋颔下须,心中瞬间了然,微微笑道:“殿下,老朽以为必是几位将军对于殿下遇刺,未能及时擒拿刺客,有愧无殿下,故此恕罪尔!”
“胡闹!”刘辩叹了一口气,呵斥道:“传令,着公明即刻返回大营,命曲阿、黑牛还有参与此事的几位亲兵,全部滚回去,老老实实的吃饭睡觉去。但有不听令者,军法处置。”
“诺!”徐晃等人脸上一喜,忙恭声告退。
待几告退以后,刘辩才转过头来,苦笑道:“这帮粗人,让孔明先生见笑了。”
“哪里哪里,军中袍泽之情,老朽岂能笑话?”胡昭微微一笑,随即问道:“不知殿下可曾擒拿住刺客?”
“刺客乃是游侠,武艺非比寻常,只是擒得其中一人,其余之人却是未曾拿住。”刘辩略有遗憾的摇头说道,对于跑了两个人,他确实是遗憾,不过并非因为不能报仇,而是为跑了两个人才而可惜。
他曾听雷术说过游侠之名,尤其是经过此番打斗,他更是清楚的认识到游侠的厉害,他们或许不精于战阵,然而对于这种小型的战斗或者刺杀,却是极其精通。
印象里,游侠中最为出名之人,必属王越,历史上流传王越此人身手了得,而其最大的爱好却是做官,然而一介游侠,岂能入了世家豪族之眼,故此王越最终一生未曾做的一官版爵。
不过记忆里,好像有有此人的印象,貌似曾经教过刘辩、刘协两人剑术,只是年岁久远,刘辩穿越而来,占据这具身体只是有那么一丝的印象。
胡昭微微笑道:“老朽略通刑学,不如让老朽见见此人如何?”
刘辩心中一喜,连声道:“固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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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郡,汉军大营。
自从几个月前羌胡入侵三辅之地,朝廷命皇甫嵩率领三万百战精兵出兵抵抗,盖勋曾劝他莫要理会,万不可出兵,否则即使击退了羌胡,三万大军必然有所损失,到时候肯定会削弱关东士族的力量。
然而皇甫嵩所谓世家之人,心中却真真正的放着百姓的安危,眼见羌胡入侵,残杀百姓,岂能放任不管,根本不听盖勋之言,当即决定出兵镇压。
盖勋为皇甫嵩仁心所感,决意倾力帮助,遂安排人手整理打理一切后勤,而盖家本就是关西众多士族之一,便发动人手,四处游说,最终关西世家联合抵抗羌胡,断绝与他们一切的经济往来。
而皇甫嵩本身就是名将,其麾下三万大军俱是当年镇压黄巾的百战精兵,羌胡部落眼见不能捡到好处,又遭到世家大族的威胁,遂退兵而回。
只是当皇甫嵩率军返回的时候,却被告知朝廷以董曼置汉安都护,总统西方诸事,也就是说从皇甫嵩回来以后,军权必须交接给董曼,三万大军不再属于他皇甫嵩了,而且朝廷亦是下旨,昭他回京述职。
长史梁衍劝慰道:“董贼擅行废立,此乃大逆无道之举也,谓之国贼也。今董卓设立汉安都护,实乃为夺将军之兵权也。如今又召将军入京,实则包藏祸心,将军若去必然性命不保啊。”
“老夫岂能不知董卓贼祸心,然老夫一生忠于大汉,朝廷下旨,老夫又岂能抗旨不尊,若是如此,又与董贼何异?”皇甫嵩心里一阵憋得慌。
对于董卓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当年朝廷召集董卓任河东郡守,并且下令将军队交给他,可董卓抗旨不尊,硬是紧紧握着兵权,最终演变此等祸害。
有时候皇甫嵩后悔不已,当初若是听侄子的劝告,在董卓抗旨不尊的时候,直接出兵攻打,当时他可是几倍董卓的兵力,而且战斗力远远胜于董卓军,若果真如此,也不会有如今的国贼了。
“老将军。”盖勋目光炯炯有神道:“在下曾听闻关东各路诸侯相约明年正月共同举兵讨伐董贼,老将军莫不如与之联合,一东一西夹击董贼,其必败也。”
“不可,不可!”皇甫嵩目光一沉,凛然道:“无有奉诏而举兵入寇京师,此举与当年黄巾贼有何异议?老夫绝不做此等遗臭万年之事!”
“我的老将军啊。”长史梁衍苦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老将军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入京赴死不成?”
皇甫嵩凝声道:“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甫一门世代为大汉之臣,如果朝廷非要老夫死,老夫无话可说。只是~”
说此一顿,皇甫嵩目光掠过一众长史、兵曹、校尉、将军的脸上,低声道:“只是老夫愧对尔等,让尔等跟着老夫受连累,今日老夫便削了你们的职,各自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