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河内郡，白波军大营，中军大帐。
灯火幽幽，刘辩于帐中焦躁的来回踱步，此次他本欲亲自出征，然遭到了徐晃、曲阿等人的一致反对，黑山军不比白波军，白波军那是实实在在的乌合之众，再者郭大此人虽有名声，却并未显。
可那黑山军却是纵横太行山脉多年，其士卒多是当年那一场大暴动，所存活下来的精锐，无不是战斗力惊人，其鼎盛时期他父皇灵帝都束手无策，只能招安纳降，何况是他？
当然也正是因此刘辩才坐立不安，徐晃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而张燕无论是武力还是统帅属性都不可能超越徐晃，这个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唯一担心的作为主力的两千郡兵。
几个月前大战匈奴於夫罗的时候，刘辩就见识过怀县河内郡郡兵的战斗力，说实话比之白波军的战斗力高不了多少，若是其不尊号令溃败而逃，那徐晃他们可就危险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刘辩，人影一闪，曲阿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帐中，沉声道：“殿下，唐妃来了！”
“嗯，让唐姬进来吧。”刘辩轻轻颔首，忽然又抬头道：“以后军营中唐姬若是前来，不必通报了~”
“诺！”曲阿领命而去。
“夫君~”
帐帘落下，将寒冷挡在了帐外，帐内炉火融融、温暖如春，唐姬嫣然一笑，端着一碗肉羹向刘辩柔声说道：“夫君，妾身见夫君深夜不睡，便熬了一碗肉羹，夫君开趁热吃了吧。”
刘辩接过肉羹，放在矮桌上，长臂轻舒将唐姬柔软的娇躯整个搂入了怀里，眼含爱意的说道：“辛苦爱妃了。”
说实话，唐姬真正的是那种真正令人疼惜的女子，江南地区特有的弱弱柔柔的娇躯，令他打心底生出怜爱之心，然而那一颗有胆识坚强之心，又让他打心底的佩服，两者结合在一起，铸就了唐姬特有的气质。
唐姬摇了摇头，螓首轻仰、美目柔柔地凝睇着刘辩，低声道：“妾身不苦，苦的而是夫君。”
顿了顿，唐姬接着柔声道：“夫君，妾身不懂什么军国大事，然妾身却是知道无论是军中将士，以及各种人才，都是以夫君为凝聚力，所以夫君一旦身体有恙，那么夫君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顷刻间将烟消云散了~”
刘辩下巴轻轻抵住唐姬的脸颊，有此关心自己的女子为妻，夫复何求？为了唐姬，为了母后，为了大汉帝国，他暗暗发誓，一定扫清寰宇，建立一个全新的大汉朝。
“对了，无依姑娘那里如何？”刘辩松开唐姬，凝声问道：“无依姑娘有没有说些什么？”
“妾身近日常常到无依姑娘哪里去，虽与无依姑娘私交甚好，然每每谈论到夫君吩咐的事情，无依便立即闭口不言，妾身又不能相逼”唐姬摇摇头，双手拧着衣角，眼角盈盈欲滴，低声道：“是以是以”
“不要紧，孤料定无依绝不会轻易吐口。”刘辩将唐姬眼角的晶莹擦拭，摇头道：“孤让爱妃前去，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无功而返就无功而返吧。天色已晚，爱妃且先回去休息吧~”
唐姬轻轻颔首，柔声道：“既然如此，妾身先告退了，夫君也早些歇息。”
注视着唐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刘辩温柔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灵帝之死、董驰死前的审问、还有那个神秘令牌，这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他总感觉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念及至此，刘辩沉声道：“曲阿！”
守卫在帐前的曲阿立即闪身而入，抱拳恭声道：“末将在，殿下有何吩咐？”
“随孤去见见无依姑娘~”
刘辩沉声说道，掀开帐帘，肆意呼啸冰冷的朔风吹进帐中，令刘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鹅毛大雪下得正紧，一夜的功夫，整个大营已经银妆素裹，千里漂白。
刘辩带着曲阿以及几名亲兵向无依所在的大营走去，一路之上陆陆续续的见到巡逻士卒以及守夜的士卒标枪般肃立在各个要处，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精神头虽然不错，可整个人却被冻得就跟冰棍似的。
“军中的御寒之物可曾发下去？”刘辩用力裹了裹衣服，抵挡住见缝就钻的寒风，转头向高曲问道。
这个年代的棉衣，可不是后世用棉花填充的棉衣，而是用木棉作为填充之物，据史料记载，西汉文帝时期，南越王赵佗向汉帝进贡木棉树，“高一丈二尺，一本三柯，至夜光景欲燃”。
木棉树高二三丈，切类桐木，二三月花既谢，芯为绵。粤人以木棉为棉絮，做棉衣、棉被、枕垫，织之为毯，洁白如雪，温暖无比。
是以这个年代所有的棉花皆指的是木棉，至于棉花传入中国，应该是在南北朝以后的事情了，不过刘辩有系统在手，当然还需要有钱，一切都可以提前兑换。
“还没有，军中物资奇缺，御寒之物远远不够数。”曲阿摇摇头，想了想又沉声道：“前几日还有人抱怨殿下军队改革以后训练之苦，现在反倒是日日盼望训练不停歇。”
“这倒是意外之喜啊~”刘辩轻轻颔首，不过这终究不是正道，白天可以靠着训练产生大量的热量，可夜晚呢，再者如果战斗的时候呢？没有棉衣在身，军队的战斗力能剩下两成就不错了。
“殿下~无依姑娘所在的营帐到了！”
高曲的声音打断了刘辩的沉思，不知不觉中，刘辩等人已然来到无依所在的大帐外，环顾四周，四周但见四野一片漆黑，只有两枝幽暗的火把插在帐前十步开外，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落在火把上，顷刻间化作蒸汽~
“参见殿下！”四名手持兵器，负责守卫在无依帐前的士卒，看到刘辩的身影立即抱拳沉声道。
“免礼！”
刘辩轻轻颔首，目光落在四名守卫的身上，但见四人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如同雪人一般，他们一动，积雪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很显然四人忠于职守，守卫在帐前，从未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