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暗的牢房中,已经44岁的图哈切夫斯基被两名年轻的卫兵粗鲁的拉进着。
“卫兵!你们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吗?我是堂堂的苏联元帅,你们不能毫无审判的就把我抓起来!”还不清楚自己罪状的图哈切夫斯基愤怒的吼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们就敢这样抓捕一位有着一身荣耀的元帅?”
“原因?”驾着图哈切夫斯基的一名卫兵不屑道:“你这个德国人的走狗还有脸问为什么。就你那些叛国事迹,早被报纸刊登了。证据确凿,你还敢”
“闭嘴!托德斯泰。”为首的那名卫兵队长大声呵斥了一声,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因为多嘴而在第二天也进了牢房。为防止情报泄密,安保局专门强调过卫兵和间谍之间,是不允许交流的。
“叛国?走狗”反复咀嚼了卫兵一时嘴快说漏嘴的几个词。图哈切夫斯基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路。任何人,只要和叛国扯上关系,那在苏联都是死罪。在这一点上,从未破例!
没有再向卫兵吼叫自己的冤屈,图哈切夫斯基选择了沉默。他知道,即便自己说服了这些卫兵,也不可能有任何转机。正真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更本听不见自己的话了。
直到卫兵离开,图哈切夫斯基都还没弄明白自己的罪状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罪名多半是被定性为间谍之类的大罪。
间谍罪?可笑!他为这个国家。平息了多少叛乱,打败了多少外敌,又为军队制定了多少新条令和新教范。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领导这个国家新生的军队,开疆辟土一展才华的时候,居然就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打入了大牢,投向了死罪。
没有审判,没有分辨,一位战功赫赫的元帅,一夜间便被粗满逮捕,人间蒸发!
仅仅过了2天,急不可耐的法院就判定了图哈切夫斯基犯有《危害国家稳定罪》,《叛国罪》,《组织反苏军事中心罪》,《间谍罪》,《从事军事建设破坏罪》等数十项罪名,并宣判其罪名即刻成立,次日进行枪决。
整个宣判过程,图哈切夫斯基一言未发,静静的站在被告席上等待着结果。
直到法官宣判完毕,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元帅才终于缓缓开口:
“我为在我一生中所犯下的错误,为我坚信苏维埃政权和党并忠诚为之服务而付出的代价,便是我的头颅。我不会去请求宽恕,因为这个法庭只能以三流侦探编造出来的假文件为凭据,任何一个思想健全的人都是不会尊重这种法庭的。
你们自以为是法官,可我要告诉你们,犯罪的是你们,不是我!
或迟或早,你们是会因自己的卑鄙行为而受到命运的报复的。有一天,当你们坐到这张被告的位置上,或者当你们站到我明天要站的墙边时,你们这些人会想起我的……”
“押走他,快给我押走他!”法官声嘶力竭的吼道。
在一片尴尬到极点的氛围中,图哈切夫斯基被2名卫兵押下了法院。即便包括法官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场审判感到心虚,可他们中没人发出半点不和谐的声音。
原因很简单,包括法官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权决定这场审判的结论。一切,都已经被注定好了。今天到场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个卑微的执行者,一枚棋子。
而执棋者,远在克里姆宫的那个位子上坐着。
另一方面,既然是下棋,那就不止一个执棋者。在柏林的元首府邸中,一位藏在暗处的执棋者也部下了一枚棋子。
还是那座阴暗的牢房中,一位以探视之名进入的低级官员正独自对着老元帅道:“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请你理解元首的苦心。如果你能答应在未来替第三帝国领导一支反对斯大林的起义军团,我们将在今晚尽全力把你营救出去。”
“不必了!”坐在牢房角落的图哈切夫斯基抬起头来,看着这位低级官员,苦笑一声道:“我为这个国家服务了一辈子,并不希望在最后的时候走上歪门邪道。你们元首的好意我心领了,恕难从命!”
“元帅,你的一辈子还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这名被莱因哈特派来接触图哈切夫斯基的盖世太保循循善诱道。
扯过头去,图哈切夫斯基没有再看这名真正的间谍,背对着他冷冷的道:“从我被审判的那天起,我这辈子就结束了。虽然不再活着,但历史最后会还我一个清白。如果跟你离开,即便可以活着逃到德国,我也只能留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图哈切夫斯基看的很透彻,就算跟这位盖世太保离开,他也未必可以活着逃到德国。而起,比起生命,他更在乎名誉和清白!
“元帅,既然今天我来见了你,那我也将很快被调查。所以,我今晚必须连夜离开。也就是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盖世太保向图哈切夫斯基抛出了最后的橄榄枝。
可惜,对方已经不再回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面壁不语。
叹了口气,这位冒险前来带走图哈切夫斯基的盖世太保终于还是被他的执着所打动,放弃了徒劳的拉拢。
“啪!”远处传来了铁门关闭的声音。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留在牢房中的图哈切夫斯基独自暗暗叹息。那位德国元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带不走自己的打算,所以只派了一名低级官员前来试探。
对方牺牲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但得到的回报却是极大的可能性。一旦成功,以自己的名声,绝对可以拉起一支声势浩大的反斯大林起义军团。要说这样的领导人没有点能耐,那简直天大的笑话。
独自看着牢房上方那狭小的窗口,图哈切夫斯基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斯大林还用一个不成熟的政治家来定义那位德国元首,将来的苏联一定会吃大亏。对方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可惜,自己已经不能提醒这位老搭档了
“他真的这么说!?”得到盖世太保回信的莱因哈特,当即激动的从椅子上一跃起身。
“没错,属下保证一字不差。”刚刚从苏联偷逃回德国的盖世太保,一五一十的向莱因哈特汇报了昨晚和图哈切夫斯基的对话。
“他说自己宁愿高呼着斯大林的名字去死,也不肯靠喊着元首万岁来苟活。”盖世太保犹豫着说出了图哈切夫斯基这句不尊重莱因哈特的话。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健谈的莱因哈特听完这番话后,却半天没有吐槽出半个字。
这一刻,莱因哈特对图哈切夫斯基的每一句话,都是是敬畏的。
这类人,从骨子里就是骄傲的。他们或许不善交际少言寡语,或许不懂变通得理不饶人。但他们遵从法律,道德和内心的指引,做着自身认准的事。
就是这样的人,却完成了许多不朽的功劳。建立十万德国国防军的西克特如此,改编新式苏联军队的图哈切夫斯基亦如是!
在很多人看来,这种人就是傻子。
可莱因哈特佩服这样的“傻子”。一个“傻子”多的国度,会远比一个“聪明人”多的国度更伟大!
这些傻子,才是一个民族的脊梁!
多可惜,他不是自己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