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前头说着话,后面却传来一阵人喊马嘶,士卒的惊叫声不绝于耳。四人闻声回头看去,却是队伍中一匹马突然惊了,在队列之中横冲直撞,不少马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撞翻在地上。
那匹马本来在队列中间,突然发作,没一会儿就冲出了队列,马上的人身材不高,此时惊慌失措,正大呼小叫:“大哥,救我!”声音好不耳熟。
说话间,那马就从李瑾四人身边冲了过去,李瑾一挥手,马鞭落在身下坐骑之上,马匹吃痛,提速追了出去。
追出二三十步,赶上了那匹惊马,两马并行,李瑾总算看清楚了马上的人是何人。你道是谁?却是沈睿这小子。李瑾是气不打一处来,有心想给他一个教训,只是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眼看着就要从马上掉下去了,加上他求救声不断,终究是不忍心,一探手,抓住了惊马的缰绳。
两马并行片刻,终于在李瑾的拉扯下停了下来。
看马安定下来了,沈睿长出一口气,看身边的李瑾脸色不好看,赶紧说道:“多谢大哥!”
李瑾一挥马鞭,轻轻抽在沈睿的身上,说道:“你小子怎么回事?不在山寨好好待着,怎么混到了队伍里?”
沈睿嘿嘿一笑,说道:“这不是在山寨待烦了嘛,想跟大哥一起下山见识见识。”
“就你小子现在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骑个马都骑不好,下山见识什么?”
“大哥看不起人,我最近很努力的,闻先生都说我进步很大。”沈睿不服气地争辩。
“进步很大就是偷偷跟着我下山?”
“闻先生还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
“你读万卷书了?”沈睿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瑾堵回去了。
这时,许贯忠他们三人也赶了上来,沈睿和他们也混得熟了,对许贯忠说道:“许先生,大哥他欺负我,你给我说两句话啊。”
许贯忠看得出来,李瑾纯粹是因为担心沈睿的安全,才故意板着一张脸,此时笑着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话是没错,你这个年纪经常出来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沈睿赶紧说道:“就是就是!”
“是个屁!”李瑾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看他满脸认真的样子,还是说道:“行了,行了,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不赶你回去了。”
“谢谢大哥!”沈睿欢呼一声。
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近百里了,要是真让沈睿这个半大孩子一个人回去,李瑾也放心不下。
五人骑马并行,李瑾问沈睿是怎么混进来的。原来李瑾这次下山将中权亲卫的人也给带上了,沈睿这小子就是混在里面跟上来的。不过他骑术不好,马匹突然受惊,他拉扯不住,才让李瑾他们发现了。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进入了博州境内。博州在梁山水泊正北方,也就是两百里的距离。有宋一代,博州隶属河北东路,治所为巢陵,时辖聊城、高唐、堂邑、博平四县。淳化三年(992),黄河决口,巢陵城毁,州治遂迁孝武渡西(今聊城旧城)。
李瑾他们正要从聊城过,当然不会进城就是了。离聊城还有三十里的距离,李瑾这大队人马在官道上行走,边上也没有其他人靠近。李瑾正和许贯忠他们说着话,沈睿忽然指着官道旁的树林叫道:“大哥,快看!”
李瑾几人应声看去,却是一只梅花鹿正在林子里狂奔,它体型较大,头上有一对大角,显然是一只独居的雄鹿。
“这官道旁的林子里怎么会有这样大型的猎物?”林冲疑惑道。
“许是被惊出来的吧。”许贯忠回了一句,史进则是说道:“管他是哪来的,兄弟们今日是有口福了!”说着纵马进了林子追了上去,李瑾和林冲也来了兴致,一踢马腹跟了上去,沈睿这小子也想追上去,可惜骑术不行,被许贯忠一把拉住了缰绳。
“先生。”
“就你这骑术,跟上去也是添乱。”许贯忠笑着说道。至于他自己没有跟上去,则是要照看队伍了。
李瑾三人纵马进入了树林里,三人艺高人胆大,倒是不怕会出意外。三人各选了一个方向,形成包围之势,将那梅花鹿围住了。
眼看到了射程,李瑾从马鞍上拿起弓箭,张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那梅花鹿的脖颈,那梅花鹿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两步,随即倒下。
史进喝彩道:“师弟神射!”
一击得中,李瑾却没有将弓放下,而是再次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拉开弦,指着一处树丛后面,大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林冲和史进两人也来到李瑾身边,将武器拿在手中。
那树丛里出来一行人,二十来个,都骑着马,手上也是武器齐全。领头之人二十五六年纪,面容俊俏,也是武将打扮: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锦衣绣袄,袍中微露透深青。雕鞍侧坐,青骢玉勒马轻迎。葵花宝镫,振响熟铜铃。倒拖雉尾,飞走四蹄轻。金环摇动,飘飘玉蟒撒朱缨。马鞍之上还挂着一个锦袋,鼓鼓囊囊的。
“官人神射!”那领头的军官赞了一声,李瑾见他们没有动手的意思,将弓箭放下,只是仍旧将弓弦拉开,才说道:“不敢当将军称赞,将军一手飞石之术才是神技!”
原来刚才马蹄声杂乱,李瑾一时也没有发现这一行人,只是在箭射出的时候才发现一旁有人出手,一颗石子打在那梅花鹿的膝盖之上。想来这梅花鹿也是被这一行人追赶,慌不择路,才跑到了这官道左近的林子里。
“微末技巧而已,不值一哂。某家博州兵马都监张清,看三位的打扮,也是禁军的兄弟,不知三位官人可否告知姓名?”
听了他自报家门,李瑾才将弓箭收好,拱手说道:“原来是张都监当面,小弟李瑜,捧日军的,奉命前往雄州公干。”早就编造好的说辞,李瑾此时没有迟疑,直接说了出来。
张清,彰德府人氏,善用飞石打将,百发百中,人称没羽箭。他原是虎骑出身,后镇守博州,麾下副将有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
“听闻张虎骑善用飞石打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瑾这话倒不是恭维,张清的飞石技术高明之处从刚才他能一石子打中狂奔中的梅花的鹿膝盖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他在原著中更是一出场就大放异彩,用飞石连打梁山十五员战将,风头一时无两。
“指挥使!指挥使!”这时,林子里又冲进来五六匹马,见到李瑾正在和陌生人说话,叫喊起来,倒也没有露了破绽。
两边的人都看过去,李瑾见是自己的中权亲卫,问道:“何事?”
那亲卫回道:“副指挥使见指挥使时久未归,怕出什么事,吩咐小的来看一看。”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是。”
“张都监,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这就先告辞了!”李瑾拱手说道,他倒是也想和张清结交一番,只是此时身份有些尴尬,怕他看出破绽来,因此说道。
张清虽然也想和他们一叙,只是看他们的样子,真以为他们是有什么军务在身,也不好挽留,抱拳说道:“既是如此,各位好走。”
“告辞!”
李瑾三人打马准备离开,张清叫住他们,说道:“李指挥使,你们的猎物不要了吗?”
李瑾哈哈一笑,说道:“今日见识了张虎骑神技,大看眼界,无以为报,若是虎骑不嫌弃,这鹿就当作谢礼吧!再说了,这本就是虎骑的猎物,还望虎骑不要怪我借花献佛。”
“那就多谢李指挥使了!”张清对他豪爽的做派大有好感,也不拒绝,爽快地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