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簌簌,竹叶轻舞。
孙玉龙静坐石凳上,目光平淡如水。
北洛笑眯眯的模样,万分恭敬地站在对面。
“实际上,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共赢,方毅和大小姐能在一起,您的秘术也不用担心无法传承下去,我们还会给方毅提供充裕的修行资源,将来哪怕无法征战成仙路,也可以霸绝青都界,您说呢?”
北洛看着孙玉龙,许久之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块石头,那石头通体漆黑,模样平凡,无半点玄妙,可就在石头出现的那一刻,孙玉龙的神色变了。
“老前辈,这是北冥古族的一点心意,也是诚意,我们既是为了大小姐的一生幸福着想,更是想给老前辈分担心中之事啊…”
北洛上前两步,将黑石放到了石桌上,随后拱手行礼,微笑道:“前辈,晚辈先告辞了,大小姐已无大碍,就劳烦前辈费心。”
直到北洛化作长虹离去,孙玉龙都许久没有动弹一下,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桌面上的黑石上,眼眶之中的情感,仿佛积压许久忽然要爆发似的,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孙玉龙长叹一口气,眼中似有水波流转,他颤巍巍地抬起手,将黑石纳入手心,终于还是说道:“今生今世,我也难弥补我的过错…”
……
北小茜一路拉着方毅走了许久,来到了高山之上,清风拂面,坐在绿草如茵、芳花遍野的悬崖边,眺望远方,让人心旷神怡。
“你的伤…还好吧?”方毅不知道为何北小茜拦着他不让他说感谢的话,但心里还是有点亏欠她的感觉。
“嘘!我没告诉他们我把精血给了你,我说是屠不止给我打的!”北小茜嘻嘻笑道:“现在屠不止带着他徒弟满世界逃亡,让他们跟本姑娘较劲!”
方毅却笑不起来,“对不起啊…本来想救你,结果…”
“多大点儿事,你能来救我,我很感动的!”
一次性祭出五滴精血,那痛苦就是方毅也难以承受,更何况是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呢?
方毅看着远处,眼神恍惚,问道:“你真的…拿我当朋友吗?”
北小茜脸色微红,因为太过苍白而变得很明显,“不仅仅是朋友…”
方毅不是傻子,虽然不能做到读心,单单是猜也能猜个大概,而且,北小茜太不会隐藏情绪和感情了。
就像当初在龙虎冢方毅废了她哥的胳膊,也不管打不打得过就是一顿挑衅。
想到这里方毅不禁苦笑起来,北江戎和方毅树敌,还要抢走白萌萌得到至净玉兔体,结果他妹妹北小茜竟然喜欢上了方毅。
方毅觉得,还是赶紧解决天谴的问题,迅速带走白萌萌才是王道…
而北小茜…一阵头大…
忽然,方毅取出了天剑,持在手中,打量着剑身,普通无奇的长剑竟然是青都界名剑榜上的第三位。
“你来之前,我问了师父,这把剑之所以叫做天剑,是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上苍可以看清每个人的心,天剑,也可以。”方毅手指轻弹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我不明白天剑究竟在我心里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可以拿起天剑。”
“老人们经常拿天塌下来做比喻,可以前我不明白,天塌下来哪里可怕了?”北小茜拖着下巴,回忆着,说道:“后来我明白,天空,守护着我们,如果连天都塌下来,那我们真的要面临绝望了。”
她看着方毅,脸色通红,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但是我现在不怕了,因为有你保护我。”
方毅心念一动,没有掐动印法术式便发动了一个法诀,一缕薄烟划过北小茜的鼻尖,后者眼神恍惚,慢慢昏睡了过去。
北小茜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方毅眉头紧锁,叹了口气,盘膝修行起来,体悟体内那一团奥义玄妙。
可这时,孙玉龙缓步走来。
“师父。”方毅起身行礼道。
孙玉龙摆了摆手,道:“你还是不肯接受她吗?”
方毅看了一眼北小茜,无奈说道:“一年后,我终将会离开,也难保会和北冥古族结仇,更何况当初已经结仇,我不想…”
“可你依旧斩不断,对吗?”
“我…”方毅眼神之中尽是迷茫,“如果不是她的五滴精血,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我很难想象,如果愿意为了对方甚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那感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方毅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孙玉龙,道:“师父,北洛来此,应该别有目的吧。”
孙玉龙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手心有一块漆黑的石头,“这块石头,你看一下吧。”
方毅接过黑石,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凹槽,但看不出有何玄妙啊。
“这石头,有什么来历吗?”
孙玉龙徐徐说道:“剑道一脉,最渴望能够修炼至高剑法,可天下群峰,谁敢称最?唯有太极剑法。”
“太极剑法?”方毅有所了解,太极剑法乃至强剑法,刚柔并济、阴阳相生,几乎可以演化一切剑法,又可以克制一切剑法!”
“这块石头,便是找到太极剑法的钥匙之一,还有一块,在我这里。”孙玉龙拿出了一块白石头,上面有一个和黑石对应的符号凸起。
“那剑法呢?”
“在北冥古族祖地…”
方毅抿了抿嘴,神色变得古怪,道:“师父,你不会是想把我卖到北冥族换剑法吧…”
孙玉龙身形一顿,道:“也不全是,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五行天书和你。”
“果然还是被卖了…”方毅义正言辞的说道:“师父,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白萌萌,所以,此时休要再提,不就是个太极剑法嘛,咱不要就是!”
“那是你历代师祖的夙愿啊…想当年,我走南闯北…”
“师父,那啥,我带北小茜去休息,您老也先歇着,咱爷俩有空再唠!”
一眨眼,方毅抱着北小茜一溜烟便跑掉了,孙玉龙伫立在原地,看了许久,最终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