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同志们!”秦川继续喊道:“你们应该知道塞瓦斯托波尔已经守不住了,你们的指挥官在冲着你大喊‘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同时,他们又在哪呢?”
正说着,一阵飞机的啸声隐隐从塞瓦斯托波尔方向传来,秦川借这个机会叫道:“瞧,那就是来接你们指挥官逃往高加索的飞机,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你们离开这里的最后机会了!”
山脚下的苏军不由骚乱了起来。
“伊戈尔同志!”有人对伊戈尔少将喊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不是真的!”伊戈尔回答:“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德国人又怎么会知道?”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团长回应:“他们逃跑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而德国人却时刻监视着他们!”
顿了一会儿,通讯兵又接了句:“我们的确联系不到指挥部了!”
这话霎时就在苏军中造成了一阵恐慌。
“他们真的把我们丢在这里了!”
“他们命令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自己却无耻的逃跑!”
“最可耻的是甚至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声!”
“算了吧,跟我们说的话,他们又怎么能安心逃跑呢?”
“说得对,我们在这里战斗,他们才能安心逃跑!”
……
各种流言甚嚣尘上,事实上这可以说是流言也可以说不是流言。
说它是流言,那些军官其实并不是逃跑,他们是在斯大林和奥克佳布里斯基的命令下撤退的。
说它不是流言,这些军官对塞瓦斯托波尔的驻军的确带有欺骗性质,也的确是丢下士兵们逃走。
虽然这无可厚非,因为世界各国遇到这情况时都会选择这么做……德军在莫斯科战役失败时也同样用飞机撤走了高级军官和坦克兵(注:熟练有战斗经验的坦克兵对德军来说也是很宝贵的资源),再比如我们所熟知的美军在菲律宾被日军包围时,麦克阿瑟也同样被单独撤走。
塞瓦斯托波尔的特殊就在于:苏军一直以来对士兵的要求都很苛刻,指挥官们要求士兵奋勇直前、不怕牺牲,任何时候都不能投降做俘虏,甚至在战场不按命令冲锋就会被枪毙,但应该做示范和带头作用的军官却在关键时刻逃跑了。
这巨大的反差使士兵们感到自己被国家出卖了,于是愤怒、失望、惊恐等各种消极情绪突然就全都冒了出来。
不知道是从谁看始,第388师的苏军士兵就朝塞瓦斯托波尔撤离,伊戈尔少将虽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但他却默许了部下的这种行为。
事实上,就连伊戈尔少将自己都想回去看看那些指挥官是否是在逃跑,如果是的话,他认为自己至少要在那些平时总是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高官们脸上吐一口唾沫,这会比傻傻的跟德国一拼生死要解恨得多。
这种心理其实很好理解,因为危难时最可恨的往往不是敌人,因为他们是敌人,他们在战场上所做的都是应该的。最可恨的是那些在背后捅刀子的朋友和战友,这才是最难接受的也无法原谅的。
于是,不久后就连伊戈尔也带着警卫加入了撤退的人群。
斯莱因上校和德军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不敢相信秦川寥寥几句就“劝退”了一个师苏军精锐,不久前他们彼此还互相之间杀得难分难解,德军甚至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指挥官在撤退?”斯莱因上校好奇的问了声。
“我不知道!”秦川一屁股坐回了战壕,回答道:“但是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斯莱因上校不由笑了起来。
“很好!”斯莱因上校说:“事实上,几乎是完美,上尉,你又一次救了我们!”
苏军的情形就不仅仅只是像德军士兵们所看到的“撤退”这么简单了。
伊戈尔少将带着部队回到了塞瓦斯托波尔,然后看到苏军军官果然在港口和机场准备撤退,当他们赶到时警卫已把这些地方封锁了,因为他们担心苏军会不顾一切的争相挤上飞机和潜艇。
伊戈尔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没有上前与那些仓皇逃走的军官们争辩什么,也没有像其它士兵那样“两极”对待那些军官。
所谓的“两极”指的是一部份士兵在哀求,希望那些军官能多带上几个人。大多数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于是就用极尽不堪的词语指责和咒骂。
面对这种情况,军官们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这时最惹不起的就是这些无助、绝望、愤怒的士兵,这时的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事实也证明这些军官的做法是明智的,因为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一名士兵抓起波波莎冲锋枪朝军军官队伍开火,一名后勤部军官倒在血泊中,队伍一时混乱不堪,还有一些苏军士兵丢掉手里的枪跳进海里游向潜艇。
但结果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由于害怕超载,潜艇上的水兵们挥舞着步枪将试图登上潜艇甲板的士兵打回海中。
就算是最后一刻水兵们也不敢开枪,因为他们知道,开枪的结果很可能会彻底的激怒这些士兵导致他们朝潜艇开火。
最终,潜艇就在苏军士兵们的叫声中离开了,飞机也一架接着一架的起飞,然后远离塞瓦斯托波尔。
伊戈尔少将想了想,就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吧,我们应该想想办法自救!”
“自救?”士兵们疑惑的望着伊戈尔少将。
“看到那些汽车了吗?”伊戈尔少将对港口处横七竖八的汽车扬了扬头。
“汽车有什么用?”士兵们问:“伊戈尔同志,我们能开着它渡过黑海吗?”
“不,它当然不能!”伊戈尔回答:“但是你们如果能把汽车后的木质车厢卸下来,再绑上十几个轮胎的话,它们或许可以!”
士兵们不由恍然大悟。
伊戈尔补充道:“一小时之内做到这些,我们可能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