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悲伤的故事。”秦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普通人家,悲欢离合,我还以为几百年在凡界和灵界行走,我已经看惯了。”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故事而鼻子发酸。
但这个故事跟君狂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什么关联,她更为好奇。
见秦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君狂心里升起一股类似懊悔的情绪:“其实,我就是纯粹讲个故事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顿了顿,他又说,“现在事态的发展还是未知之数,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那个女孩换了你是,你会想早日苏醒吗?”
“当然那想咯!”秦筱说得理所当然,“做梦是好,但哪怕是再美的梦,醒来恐怕也大半都忘记了,流连在梦中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那……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我说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我们站在这场梦里最美好的场景中,你还想醒来吗?”君狂又问。
其实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理十分忐忑。
如果秦筱说一句“不想”,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尊重秦筱的意愿,暂时不去打扰。
可如果她说了“想”,那他究竟要怎么引导呢?
如此,他犯了愁。
秦筱的态度也明显开始犹豫,她似乎没想到君狂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也没考虑过置身梦境究竟要怎么醒来。甚至,她有些害怕君狂所说的话,担心随着君狂的话走,会发生一些预料之外的事。
她讨厌意外,也讨厌希望落空。
这样想着,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想不明白,就不要回到了吧。”君狂叹了口气,心想大概时机还不成熟。
但有了今天一个引子,想必这日子也不会太远了。一旦秦筱苏醒,他们就成了名义上的兄妹,做夫妻这件事大概是不可能了,尽管他总有一种感觉,他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秦筱,喜欢到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无用的思绪挥散。
“如果这当真是一场梦……”秦筱柳眉微蹙,抬眼认真地看着他,“是梦就有醒的时候,在最幸福的时候醒来,总比在最低谷的时候醒来要好。起码失望要比心有余悸好得多。”
她是这么想的。
君狂很意外她会有这样的态度,他轻轻地笑着,抬手揉了揉秦筱的头顶:“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试试吧?”
“怎么试?”秦筱不解。
“想象这真的是一场梦,你靠在我身上,放松全身,想象自己正飘在云端,身边有吹拂的轻风,云朵像棉花糖一样柔软,你就躺在云朵做成的床里。”君狂的声音很轻很柔,“你在做一个美好的梦,你和你喜欢的人相互依偎,你们许诺终生不离不弃,你凤冠霞帔,他浅笑盈盈,你们站在高台上,接受台下数不清的祝福……”
催眠,君狂曾经自学过,并且在霍九剑这个不怕死的损友身上实践过多次,他有信心自己的声音可以引导秦筱。
秦筱的呼吸随着君狂的引导,逐渐变得舒缓绵长,她脸上的表情恬淡放松,好似在做什么美梦一般,嘴角轻轻地勾起着。
她并不属于容易被催眠的体质,不然那天生强大的灵识也就不复存在了;之所以这么容易就跟着君狂的话跑了,是因为她对君狂非常信任,根本没有任何疑虑。
君狂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很高兴秦筱这么简单就被他的话语引导,这是一次相当成功的催眠。只要让秦筱意识到还有一个睁开眼就可以看到的不一样的世界,想必要实现在现实中的苏醒也不是不可能。
他告诉秦筱,其实很多时候,人都在做梦,包括她觉得在帮助和阻拦他的人;他还告诉她,这是在梦里,只要再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在他打了一个响指之后,秦筱眉头微微一动。
这是苏醒的征兆,君狂满心以为这样秦筱就能苏醒过来,可打从看见一双清亮的眸子之后,他先前积累起来的自信便粉粉碎了。
原因无他,秦筱是完全清醒的,所谓的不同的世界,她没有看到。
又或许她看到了一些边边角角,但这只是曾经残留的印象,事实上秦筱并没有那一份阅历,代入感未免不足。
企图通过催眠让秦筱的身体苏醒,看来并不那么可行。
一记不成,君狂倒是没准备什么后招,只是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如果看不到,就算了。”
“看到了,我看到一大片的花海,花田里什么都有,但我清楚这不是我想要的。”秦筱颇为委屈地低下了头,“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言下之意,君狂在梦境,那么她也要。
君狂心下直犯嘀咕。‘她那意思不就是,根本不想在现实中苏醒?’
这下就头大了。
秦筱如今已经相当有主张,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了。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并且很忠实地贯彻着。
“小小,你信我吗?”君狂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当然。”秦筱完全没有要否定的意思,笑看着君狂。
“既然信我,为什么又不肯照我说的做呢?”
“因为,我怕那样,再也看不到你。”秦筱扑进君狂怀里,“难道这样不好吗?”
君狂想了想,正在仪器前焦急忙碌的博士和助手,他们长时间不苏醒引起的一系列事件,这事根本容得他们任性。
可究竟要从什么方向去劝呢?
这简直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
“不如这样……”君狂微微勾起嘴角,给了秦筱一个安抚的笑容,“你仔细想想,如果生活在现代,你会想做点什么?有没有生活在那种科技发达的地方的兴趣呢?”
秦筱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消息传递快,假消息传递也快,眼见的不一定为实,耳听的同样可以虚幻,每个人似乎都在使用自己的手段,而我却很被动,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危险。”
“原来如此。”君狂似乎找到了症结所在,“那么,如果有我护着你,对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