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中。
罗刹女冰寒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牛魔王微愣,他看向太上老君,哪怕他再迟钝,也知道罗刹女之所以安然无事,皆因为太上老君。
从罗刹女的反应,不难看出,太上老君隐瞒了牛魔王受刑之事。
“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空微微皱眉,曾经,他对太上老君有过怨气,可后来,太上老君数次出手帮他,他也渐渐地在心底接受了这个师尊。
太上老君看了看武空,旋即他看向罗刹女,后者凤目含煞,仿佛一座欲喷的火山,似只要他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就会轰然爆发。
太上老君神色复杂,许久,在武空、牛魔王、罗刹女的注视下,他深深叹了口气,一股沧桑暮年之气,在他身上出现。
“此事,说来话长……”
洪荒末期,妖魔肆虐,生灵涂炭,以太上老君为首的众多仙神,欲设天庭,建立大统,令三界归入安宁、平和。
当时,四海八荒中,数南赡部洲的祸乱最为残酷,由此,衍生出封神时代,流传于世,代代相传。
然而,除南瞻部洲外,北俱芦洲、西牛贺洲、东胜神州也都处于妖魔横行、哀鸿遍野的状况。
北俱芦洲,最终由大地之母女娲、妖帝东皇太一前往,建立属于妖族的国度,名为万妖国。
东胜神州,人杰地灵,天资聪慧者众多,妖魔不成气候,多是人族相互杀戮,由四御紫微大帝、东极青华大帝、长生大帝、勾陈天皇大帝亲自前往坐镇。
西牛贺洲,多蛮族、胡虏,性情冷漠,喜好杀斗,不听教化,无人愿意前往。
建立天庭,完成三界一统,此乃太上老君的宏愿,是以,在无人愿意前往西牛贺洲时,他骑着青牛,迎着绚烂的夕阳,走出函关。
老君性情温和,为人慈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当时,无数的强者都觉得西牛大地生灵暴戾难驯,老君会循循善诱,一步步教化西牛部洲的生灵向善。
但,让所有强者大跌眼睛的,离开函关,踏入西牛大地的老君,一改往日的温和,竟以暴制暴,骑着青牛,挥舞着牛鞭,凡是不听规劝的国度,直接屠戮,寸草不生。
“只有体验过极度不幸,才能感受到极度的幸福,只有感受过死亡的接近,才能欣赏活着的快乐。”这句话,是太上老君踏入西牛大地,沉默许久后,说出来的。
踏入西牛大地的第七年,老君遇到了一股修罗族的女子,那女子对老君一见倾心,但老君志不在西牛大地,二者匆匆邂逅后,便就此分开,从此不相见。
老君离开西牛大地后,西牛大地上的众多生灵,再不敢厮杀争斗,如来趁机而入,于灵山之巅,建立佛教。
这段往事,封尘了太久,太上老君说得很慢,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凝视着罗刹女,目中带着慈和,以及化不开的复杂。
“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太上老君看着罗刹女,声音苦涩,罗刹女娇躯一颤,她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在她幼年因思成疾,最终亡故,此时此刻,突然蹦出来个疑似父亲的人。
而这个人,还是天庭的最高统治者……太上老君!
感到不敢置信的,不止是罗刹女,还有武空和牛魔王,他们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太上老君,又忍不住看了看眼睛通红,竭力忍住流泪冲动的罗刹女,还别说,之前没发现,如今乍一看,长得还真有点像。
“太上老君,是罗刹女的父亲,这若是传到三界里去,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太特么劲爆了,草!”
在武空暗自腹诽时,太上老君慈祥地看着罗刹女:“孩子,曾经,我做了一件错事,原以为此事早已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可当你出现在天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
太上老君的心情复杂,他与佛祖如来达成约定,是以,才令天兵天将下凡去擒拿牛魔王和罗刹女,起初他并不知晓罗刹女,如他所说,是罗刹女来到天庭后,他才感应到那种血脉至亲的特殊波动。
所以,太上老君将罗刹女放在兜率宫中,至于牛魔王,他则选择袖手旁观,毕竟这是如来的计划,按照约定,他不能有太多的干涩。
武空重情重义,用牛魔王牵制住武空,普贤菩萨则去西海找小白龙,这就是佛祖如来的计划。
“你认为,和我母亲相遇,是一件错事?”
罗刹女的声音冰寒,浑身的煞气萦绕,闻言,太上老君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他是道祖,和佛教的佛陀相似,皆不沾女色。
若是罗刹女的身世曝光,太上老君将遭世人唾弃。
见太上老君点头,罗刹女神色黯淡,惨笑一声,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不被父亲承认,更令人心伤的事情。
牛魔王看着罗刹女的样子,颇为心疼:“喂,太上老头儿,你别不识抬举,三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破了脑袋,想做俺老牛的老丈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牛魔王怒目瞪着太上老君:“俺老牛手下有三千妖怪,西牛大地,哪个敢惹?就算是佛教的那群秃驴也不敢小视,你不过就是个炼丹的小老头,谁稀罕认你做父亲!”
“媳妇,咱们走,这兜率宫脏兮兮的,多待会儿,我未来的孩儿都不乐意了。”
牛魔王搂着伤心的罗刹女,离开兜率宫,太上老君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拦,神色愈发复杂。
“师尊,你这又是何必,俺老孙不懂,区区名声,有亲身骨肉重要?”
牛魔王和罗刹女的身影彻底消失,武空看向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望着二者消失的地方,没有回头。
“悟空,非是为师不想认,实是不敢认。”
“不敢认?”武空诧异地看向太上老君,微微皱眉。
“若是罗刹女的身世被揭开,为师可以不在乎名声,但为师的那些对头,譬如灵宝天尊,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太上老君看向武空,武空身躯一震,他终于知道太上老君担心的是什么了,的确,若是罗刹女的身世被世人所知,太上老君被世人唾弃事小,罗刹女的安危事大。
“这是芭蕉扇,此宝神力超凡,你交给她吧,就算是……为父的见面礼。”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