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比赛的正式开始,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在沈岸面前展示自己的捕头们纷纷跃上擂台,拔出长刀战意沸腾地环视着其他人。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要一登上擂台便是战争的开始,无数捕头在高高跃起的同时,或手掐法诀,或刀气挥出纷纷朝着擂台上的捕头落去。也有在还没有上擂台前便已出手,脚下连踩化为一道虚影出现在对手身后,也顺走带走了一条性命。
场上捕头境界都是金丹境,但修为高低却有很大的差别,大部分各地的总捕头都是金丹大圆满境界,但也有金丹后期境界,而这些队伍则成了大多数人眼中的软柿子,一下子就受到了围攻。
从周桐宣布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便有的队伍已经身负重伤不得不退出。这个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台上许多观众还没来得及进入这氛围。打斗和鲜血总是能激起人性中的卑劣,平日里看似高高在上的捕头们此时化为牢笼里为了生存而厮杀的野兽,何尝不是一种可笑。这种病态的心思在很多修士心里蔓延,也舍弃了平日里温和的伪装,畅快地尽情呼喊着。
而在看台之下,广场边缘的地带上,无数的捕役们看着场中悲惨的厮杀,再看看台上观众的表现,心里不禁生出一些悲凉来。
对于擂台上的捕头们,却无心去顾及其他的,一登上擂台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因为危险时刻都会从四面八方袭来。
王昆和彭云山一登上擂台便没有深入,而是在擂台边缘等候着,此时大多数捕头已经杀红了眼,虽然还念着同是锦绣卫出身而暂时没有出现伤亡,但如果再这样子下去,死亡迟早会出现的。这也是王昆二人没有暂且没有加入战团的原因。
其实不止是王昆他们,还有一些队伍也没有加入厮杀,只是抱团作防御状,等到场上厮杀差不多后在去收拾残局。而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人看出来,于是纷纷放下敌意,把原本在看戏的这些队伍拉入厮杀之中。
王昆这边也是同样如此,随着战火的蔓延,越来越的人注意到这支只有两人的队伍。尽管两人都是金丹大圆满境界,可在这种时候,依旧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弱者。
“哈,王兄弟,看来别人小瞧我们了。”彭云山不紧不慢地将衣袖挽起来,仿佛此时正在冲上来的捕头们并不存在似的。
王昆上前一步,将彭云山挡在身后,然后双手合十在胸前。“彭兄,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还是留点力气吧。”
话音刚落下,一双金色巨手凭空出现将二人包裹在其中,散发着金色的光彩,在场中显得十分耀眼。下一刻,冲上来的捕头已经临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挥下手中的长刀。
砰砰砰!
刀气和法诀落到金色巨手上,泛起层层波纹后却消散不见,根本不能破开王昆的防御。几名捕头显然没想到王昆的防御如此惊人,却不信邪地再次冲了上来。不过在他们刚动的时候,身后的彭云山赫然出手,一道刀气劈砍而出,几人身影倒卷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上,却是再也无力站起来。
“错了,兄弟。今天可是一个表现的机会,如果等到其他人打到没力气再上去的话,那么未免有失公道。不就是上百人么,我彭云山又有何惧。”
彭云山走上来,手中长刀斜下,两条衣袖已经高高挽起,精壮的手臂在阳光下显得暴力十足,同时一种豪迈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开,让人不由得心生钦佩。
王昆一愣,不由得把视线转移到高台上,那里沈岸虽然不是看着这边,但王昆却有种一直被沈岸观察的感觉。王昆明白了,如果他以捡漏这种方式获得甲等,沈岸或许也对自己失望吧。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们上吧!”王昆脸上泛起明悟,散去金色巨手,滚滚热浪从他身上散开。面对扑来的一名捕头赫然挥拳而去,顿时将其打退震出擂台外。
彭云山仰头哈哈一笑,刀气在长刀上凝聚,脚下一点率先冲了过去,很快闯入最近的一个战圈里,宛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根本没有人能扛得了他的一刀。
王昆却是不紧不慢地抬脚走去,跟在彭云山身后,将从后面偷袭彭云山的人全部击退。就这样子,两人杀出一条通道来,很快来到了擂台中央位置。这里捕头更多,局势也更加混乱,地上无数鲜血中也躺下了几名没有呼吸的尸首。
死亡,终于还是出现了。
高台之上,沈岸背靠着太师椅上,双手插在衣袖之中自然摆放在腹上,他的脸上始终都带着微笑,叫人根本看不出他心里的具体想法。一旁所有官员都被场中的厮杀所吸引着,或许他们的修为是丹化境界,可是如此之多的金丹境捕头一同战斗,这种场面还是很难看到。
反倒是杜文元有些担忧,虽然他跟锦绣卫不是同一个系统,但是场下战斗的全部都是大梁王朝的捕头,也是大梁王朝的有生力量。原本他以为擂台上不会出现死亡才是,可是随着倒下的尸首出现,他不由得慌了。
因为这些,全部都是大梁王朝的有生力量,每折损一人便是大梁王朝的损失。要培养一名金丹境修士其中不知得花费多少资源,可却因为一次所谓的不良人选拔而陨落,这种损失如果换作王都那边看到,肯定会暴躁如雷。杜文元也才终于知道为何郡守不愿意到来,或许他早就猜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便把这个黑锅甩到杜文元身上。
“好狠的狗东西!”想明白这点后,杜文元心里对郡守更是破口大骂着,但是主要的问题还是处在沈岸身上。他不由得隐晦地看眼沈岸,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的,他发现好像这一刻沈岸也在看着自己似的,其中眼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颤,吓得杜文元赶紧收回目光来。
这是一个死局,捕头们为了能获得不良人的位置必须出尽全力去拼搏,而死亡自然就会产生。对于沈岸而言,他要的只是新的不良人,等到这次结束后他便可带着选拔出来的不良人离开,把一个烂摊子留给谷阳城这边来处理。
可笑的是,杜文元原本还以为这是一次跟鼎盛皇朝搭上关系的捷径,却不想危险重重。这让杜文元不得不多考虑,万一到时候王都那边怪罪下来,杜文元肯定承受不起。以一个杜家去跟大梁王朝作对,无疑是找死,更何况王朝中不知还有多少人愿意看到杜家落没。
不知不觉间,杜文元的后背已经湿了一遍。他也无心去观看这什么不良人选拔,他更担心杜家的未来。或许有杜家老祖杜威在不至于衰落,可谷阳城也不会再将是他们杜家的领地,更何况要是让杜威知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家主的位置肯定也保不住。
眼下,唯一的希望还是在沈岸身上!
杜文元眼中猛地迸射出希望的光彩来,身躯也不由得朝着杜文元那边靠了靠,就在他想找个借口私下拜访沈岸的时候,却听到沈岸的声音传了过来。
“杜府君果然治下有功,看台下这些观众的热情,就知道他们平日里的生活不错。仔细说起来,这一路走来,谷阳城甚至比皇朝那边很多城池都要繁华。如果沈某不是大理寺少卿而是其他官职的话,还真得向杜府君好好讨教一番才是。”
杜文元一愣,随即大喜,连忙恭敬地回答说:“大人客气了,只不过是前人的荫泽罢了,文元可不敢领功。不过大人日后也不是没有希望到其他寺任职,如果大人不弃的话,等到晚上的时候还请大人赏脸前往杜家,文元必将杜家几代人的治理心得赠予大人。”
沈岸眼中泛起一种莫名的色彩,转头看着一脸恭敬的杜文元,笑道:“这么好意思。杜家治理谷阳城已有近千年时光,那心得更是珍贵无比,虽然不是什么修炼功法,但其中价值对于我们这些官场中人来说更是珍贵无比。我沈岸也不过今天才刚跟杜大人见面,无功无劳又怎敢厚着脸皮讨要,传出去,不是让人误会我沈岸么。”
杜文元脸上露出焦虑,不由得再往沈岸那边靠了几分,带着种哀求说道:“大人说笑了,只不过一本没用的杂书罢了,又不是功法灵器,怎能谈得上贿赂。而且文元最近遇到件难事,实在无法白屏,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看到杜文元说出自己的用意,沈岸知道已经足够了,这次来谷阳城的主要目的也达到了。于是他便收回目光来,说:“场下正是火热的时候,我们在这谈别的事未免辜负了他们的热情。不如晚些时候再谈。”
“自然,当然。”杜文元也得到了自己想到的承诺,只能把焦虑压下。有了沈岸的支持,谷阳城必定还是属于他们杜家的,这点肯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心绪混乱的杜文元也搞不清楚,日后的谷阳城是大梁王朝的谷阳城,还是鼎盛皇朝的谷阳城;是他杜家的谷阳城,还是沈岸的谷阳城。如果是鼎盛皇朝的话,不也正是符合他的心意,可如果是后者,他杜文元也没有其他选择。
良禽择木而栖,不管是鼎盛皇朝还是沈岸,无疑都是一个更大的靠山,一个可以让杜家坐稳位子的靠山。在这种时代,如果想要进步就必须要改变,谷阳城虽然是大梁王朝一颗明珠,可却满足不了杜文元的野心,他也想要更进一步。
而此时,场下四个擂台上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