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望南城后,王昆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家乡而去。刚开始王昆还归心似箭,一两天后,眼看即将抵达安南郡,王昆也放缓了行程。
来时走的是这条路,归时也是这条路。只是以前和现在的心境相差甚远。来时他一无所有,甚至对未来感到迷茫,不知自己的明天会是如何。但现在却不同,王昆意气风发,大有一种指点江山的豪迈气势。
出了休息一夜的小镇,王昆骑在血龙马背上,慢慢地行走着。虽然速度缓慢,但这是对于血龙马而言,在外人看来,血龙马速度飞快,一路上超过无数行人和马车。
血龙马也十分高兴,当遇到其他马匹的时候,一会儿超过一会儿又放慢脚步等待,等到对方即将超过自己的瞬间,猛地发力瞬间跑远。
王昆有些尴尬,不过看血龙马玩得这么开心他也就随它去了。
很快的,一人一马终于走入安南郡地界,看着道路旁的路碑,王昆不由得喝止血龙马,静静地坐在马背上深吸了口气。
“果然,还是家乡的空气最鲜美。”
噗
就在王昆情不自禁感叹着的时候,血龙马却是一甩马尾,放了个又长又臭的屁。闻着原本清香的空气被恶臭所掩盖,王昆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下。无奈的他只好拍拍马脖子,示意血龙马继续前行。
没多久后,一条河流拦住了王昆的去路。
王昆下马牵着血龙马找到渡口,随意选了条小船等讲好价钱后一人一马便上了船,在船夫的歌声中朝着江对岸驶去。
江水,清风,还有时而越出江面的鱼儿,阳光温和播散,美不胜收。
只是此时是冬天,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没一会儿,王昆便感到手脚有些冰冷,他转身走进船舱,借着火炉来驱除寒意。
船夫的孙子是个年纪七八岁的孩童,头上绑着两根短短的冲天辫,或许是生活在江边,身上仅穿着件肚兜,一身幼嫩的皮肤被冻得发红。
“先生,这是我爷爷自己酿造的青梅酒,喝几杯暖暖身子吧。”孩童手里用抹布围着冒着热气的小瓶子走了进来,一双乌黑天真的大眼好奇地看着王昆。
王昆的视线穿过孩童落到船尾的船夫身上,船夫善意地露出笑容,王昆拱手回礼。然后接过瓶子笑道:“谢谢了,小弟弟。”
“不用谢,叔叔。”孩童说话间,一行鼻涕掉了下来,他连忙用力一吸把鼻涕吞进肚子里。“你已经付钱了。”
王昆一愣,情不自禁地摸摸下巴,一时间感到自己是否已经老了,都被人称呼为叔叔。
一杯火热的青梅酒下肚,原本有些寒冷的身躯火热不少。夹起一粒花生,配上一杯清酒,人生也不过如此。
王昆看了眼船外,小船已经行走了一半,差不多处在江中位置。
“叔叔,叔叔。你的大马可真漂亮。”
孩童送玩青梅酒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支着下巴一脸喜爱地看着船头的血龙马。王昆笑了笑,点点头说:“是啊,马不错,可惜不是我自己的。”
“啊,原来大马不是叔叔的啊。”孩童回头看着王昆,有些失望的样子。
“嗯,马是租来的。”
“原来是这样子。”孩童点点头,回头看着血龙马,一张小脸变得很认真。“等我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养一只大马,然后骑着它行走天下,那个时候的我,一定很威风。”
小小孩童的话触动了王昆的内心,他曾经的梦想是什么?他沉默了会儿,忽然笑道:“会的,你的愿望一定会达成的。”
细想了下,王昆提议道:“怎样,要是骑马试试。”
“啊,我可以吗?”孩童惊喜看着王昆,而后拘束地说:“还是算了吧,要是不小心把你的马骑坏了,那我可赔不起。”
王昆走了过来,抱起孩童朝着船头走去,直接把他放到马背上。“傻瓜,你这么小怎么可能把马骑坏了。怎样,好玩不。”
孩童原本还担心自家爷爷会骂自己,不过看爷爷没说什么,便愉快地四处观望着。
“原来骑马是这个样子,好高啊。”
从不同的角度看同样的世界,便会是新的世界。孩童看着与众不同的新世界,高兴地大声呼喊起来。
“我骑马咯,我在骑马。呵呵呵!”
王昆一脸笑意地看着孩童,正想说着什么。忽然,一道熟悉的乌光迎面刺来。王昆猛地一震,却没有后退,因为瞧对方这一击,是想连同马背上的孩童一同击中。
“该死!”
王昆心中泛起层杀意,他没想到对方竟追来了。而且连一个小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必遭天谴。
王昆急忙往前一步把孩童和血龙马挡在身后,另一手飞快地扔出三张金刚符,同时的一轮骄阳从他头顶升起,迎着那道乌光撞去。
对方眼看初日撞来,抬手间一道光箭射出,同时腰身一扭,人已经落在江面上。
“果然是你。”
抬手把初日召唤回来,王昆发觉初日消耗消耗不少。他抬起头看着来着,的确是当日偷袭他和张廷的那个黑衣人。对方依旧那副打扮,手持黑刺,只是这次并没有带面具,而是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或许是因为不在宗门内,或者对方有把握把王昆斩杀,所以连遮挡面容也没有。
“怎么?不在宗门内,连脸面也懒得遮了吗?”王昆并没有把孩童抱下马背,而是低声地在血龙马耳边说了一句话,而刚才扔出的三张金刚符分别把船夫爷孙和血龙马保护起来。等做完这些,王昆才笑道:“真好,在宗门里查不到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出现了。”
“笑话,别以为观书阁的势力可以左右整个南颠。这世界有太多人是你根本惹都惹不起的。”姜晓目无表情地看着王昆,当他看到王昆竟然花费三张符咒去保护两个凡人和一匹龙马后,心里对王昆更是蔑视。
其实王昆差点成功了,姜晓的身份几乎被王昆查到,也因为这样,所以他一得到王昆离宗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追赶而来。他害怕自己的身份总有一天会暴露,他怕的不是王昆,而是林立。现在每天晚上入梦,姜晓都会梦到那天晚上被断去一臂的情景,这让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在姜晓看来,也之后杀掉林立的替代品,才能了却他的心魔。
“哦,或许吧。”王昆为了拖延时间,反倒不急。“听你这话,好像你在宗门内也挺有权势的。不过也是,练气后期的修为,而且年纪轻轻,除了断了一臂之外,好像表面没有什么缺点。”
“”
被说道痛楚,姜晓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夜被林立断去一臂的情形。而眼前王昆的影子也仿佛跟林立重合在一起。
“去死吧!”
灵力涌动,一丝火苗从他双肩上迸射,沿着他的左臂顿时燃烧起来。滔天的火焰带着无尽的热浪朝着四周散去。
“死吧!”
姜晓举起黑刺,轻轻落下,一道火焰在黑刺刚才划下的地方出现,转眼猛地扩大成一道数丈大小的火焰刀,已经靠近。
“跑!”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热浪,王昆一掌拍在血龙马屁股上,血龙马四蹄一甩,化作一道血影冲过船尾后朝着岸上掠去。
而在血龙马动的瞬间,初日飘落到王昆手中,他的双掌一合一开,仿佛拉泡泡似的把初日拉成一面镜子。
等王昆做完这些,巨大的火焰刀划破江面,带着无数的雾气猛烈地撞击在初日上面。
碰!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江面卷起层层大浪。在火焰刀的攻击下,小船瞬间被砸成粉碎,而王昆的初日也只是抵挡一下便被斩成两断,无力支撑随之消散。而在初日后面的王昆只来得及避让身子便被火焰刀劈中,原本清澈的江水立即染了片红。
“好强!”
整个人被火焰刀劈中,这一刀几乎把王昆劈成两半,胸骨也不知被劈断几刀,痛得王昆几乎昏厥过去。不过他一掉进江里,冰冷的江水立即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又清醒过来。
江下的水流暗涌,王昆体内的灵力运转分散到四肢,借着灵力爆发开的震力朝着江面上游去。幸运的是,在王昆不远处,一块木板漂浮在江面上,他连忙游了过去整个人抱着木板不敢动弹。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王昆心有余悸地看着江面。刚才姜晓那一招完全颠覆了他对练气后期的估计,之前在宗门内两人有对敌过,而且王昆还以为自己曾经斩断过姜晓的一支手臂。可是现在看来,当时的姜晓因为身在宗门内不敢使出全力,而且那条手臂也非王昆斩下。这也就说明了当时姜晓逃离的时候还把那条斩落的手臂烧毁,或许是不想让人从那假肢上查到他的身份。
“根本,不可敌?”王昆脸色苍白,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远处,看到浮出水面的王昆,姜晓目露杀意,脚下一点,整个人宛如蜻蜓点水,没一两下便已经靠近。
“来了。”
看到姜晓飘来,王昆深吸了口气,一轮初日再次升起。
“修行一路,便是要勇往直前。不可敌又如何,即使临死之前也要咬你一口。”
王昆在心中呐喊着,这一刻他整张脸扭曲着,变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