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这话,坐在桌子边上的顾峥是睚眦欲裂,手中握着的刀鞘,都快被他的蛮力给攥断了。
但是一旁的蒋师兄,则是死命的压住了他的手,让他不要冲动。
反而是依然笑语晏晏的朝着茶铺的老儿买了一包馒头之后,就告辞上路了。
待到两个人走到都看不到那个茶铺的旗门帘子的时候,委托人才大力的甩开了蒋师兄那基本上是架住他的胳膊,有些愤怒的吼道:“师兄,你做什么?”
而蒋师兄则是问道:“你我做什么,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想干嘛?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拔出刀来,冲着那府衙门的方向直冲过去?”
委托人的沉默不语,应了师兄的话,是中了他的心思。
他红着眼圈的对师兄到:“师兄,难道你打算阻拦我?这可是我的爹我的娘,我顾家村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啊。”
一旁的师兄何时见过自己的师弟有这般的反应,他只是将对方的肩膀再次的按住,用自己跑惯了江湖的经验,给他分析到。
“你看,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十分的清晰明了?”
“害得你家的人是那冒功的将军,还有那帮凶县令?”
听到这里的委托人点点头。
但是蒋师兄却是叹了一口气:“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江湖人,恩怨分明,讲究的就是追本溯源,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但是却不错杀一个。”
“但是你仔细分析一下,在这里边造成你父母死亡的最大的凶手是谁?”
“是谁?”
委托人茫然的想了一会,再一次的咬牙切齿到:“对了,还有那王八蛋的起义军,他们往哪里跑不好,偏偏往我们顾家庄中钻。”
“要是我知道是哪一路的反贼,看我不冲进他们的营寨之中,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听到委托人这样的回答,一旁的蒋师兄则是无奈的一捂脸:“师弟啊,最厉害的不是这个什么反贼啊,而是这个将军上头的人啊。”
“你,这天下,是谁能调动的了朝廷的军队,又是谁有这本事,让各地纷纷造反?”
完,蒋师兄就朝着天上指了一指:“还不是那个昏庸的皇帝老儿,成天就知道奢侈享乐,哪里顾得上百姓民生?”
“这要是吏治清明,哪里又会出现这种杀良冒充的大案,这可不是一两个人啊,而是上百人啊。”
被蒋师兄这么一,委托人气的是只发颤,他用特别认真的表情看着师兄道:“师父,路有不平,我等侠士当拔刀相助。”
“地有奸恶,我等习武之人,更是肩负着惩奸除恶的责任。”
“这等昏君,更负着血海深仇,我更应该摘其狗头,以证清明。”
得,蒋师兄此时真的是欲哭无泪啊,他的师弟啊,这是学武学傻了啊。
他刚才那危言耸听,不但没有吓住委托人,反倒是将他激发到了另外一条道路上,并且还有越跑越远的趋势了。
所以当蒋师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还想再点什么之时,委托人却是将刀一横,继续道:“我知道师兄什么意思。”
“这事本就是我一人之事,肯定不会连累师兄的。”
“我也不会贸然出手,肯定在查探分明了之后,我才会行事。”
“所以,师兄,请和师兄通禀一声,就我处理完自己的私事,自然会继续在江湖中游历,完成师父所安排的切磋的。”
完竟是头也不回的,一个提气纵身,直接就朝着府城的方向跑了过去。
“哎呀妈呀,你等等!顾峥!”
蒋师兄刚这一愣神的功夫,就把顾峥给追丢了。
这位师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等着你报完了仇?
那是多么可怕的大案要案啊?
还想行走江湖?
那是黑道下三路的人,都不敢收留的大刺客了。
估计自此武林十八家,就要名震江湖,以教授出来了一个惊天大客,扬名于这大宋国了。
唉呀妈呀,自家的师门不会被朝廷一怒之下给灭门了吧?
不行,自己还是赶紧去府城里打听打听,要是实在找不到师弟,就要赶紧回师门报警去了。
这要是被朝廷查出来,师弟是出自他们十八家的门下的话,这麻烦可大了,他们也要提前搬搬家不是?
想到这里的蒋师兄,也不迟疑,胸口提气的就一阵的追去。
可谁成想,这顾峥也不是真傻,跑到半路上这么一琢磨,就在抵达到府城了之后,就将自己的行迹给隐藏了起来。
这一藏就是三天,这三天中,蒋师兄是到处打听他的踪迹,而他呢则是租借了一间民居,利用一脸的单纯模样,就将这府令的基本的活动日常,给查了个清清楚楚。
而他的蒋师兄却是在找寻他无果之后,就匆匆的直奔着十八家的山门而去。
无他,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这委托人将装银钱的包裹,有意的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要是他还不赶紧来个回转,蒋师兄就要变成第一个在路上饿死的大侠了。
待到委托人看到了蒋师兄被他给使计逼的离开了府城之后,他就在一个风黑夜高的晚上,准备实施他出山以来的第一次刺杀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是十分的粗糙的,所能依仗的,也只不过是他的武艺高超罢了。
因为这位刘石一府台,明明是捐官出身,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的活动。
而这整个府城内,有一家睡清风的阁楼,里边曾有一个被巡查到府城内的上官都赞誉的妓子。
称赞她文思敏捷,尤其善于吹箫,是个难得的佳人。
于是,在这位上官巡查完毕,返回都城之后,这睡清风的名声,就此就享誉了整个府城。
而作为雅人之一的刘石一,又怎么会不夜夜去那佳人处,日日听其吹箫呢?
所以,这件事在整个府城内,是家喻户晓,都不用委托人打听的秘密。
而他在这之前,已经无数次的来这睡清风的楼子周围,观察过此处的地形了。
今晚,就如同平日中一样,天才刚刚的擦黑,府台的马车就停靠在了楼子的门下,而在二层中,再一次的响起了歌舞升平的乐奏。
委托人一身短打的装扮,将惯用的宝刀,附在背后,腰间缠紧,将一副飞虎爪,紧紧的箍在了左侧的臂膀之上。
待到这夜渐渐的深了,这楼子周围的行人逐渐的稀疏了起来的时候。
委托人也不过多的废话,在楼后侧相对偏僻的地方,就将飞虎爪直接挂钩在了睡清风二层突出的阁楼栏杆的地方,一个试探性的下拉,在确定了已经抓固的牢靠了之后,借着后蹬的反冲,就直接冲着睡清风的二层而去。
下脚无声,一个灵猴纵跃,委托人在双臂两三个拉坠之后,就十分轻灵的纵身跃进了睡清风的二层观景台。
待他心翼翼的收起钩爪,用悄无声息得夜行步,一步步的逼近刘府台的所在的时候,这二层中的所有人的,竟都是没有发现。
也多亏了奏乐之人纷纷的退下,只剩下佳人与府台大人两个人,在内里的居室中,互述衷肠。
趁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的功夫,委托人反倒是一掀帘子,直接就朝着里边的这二位的脸上看去。
没错,是刘狗贼。
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正确了之后,就在那佳人受惊马上就要叫出来的时刻,他一个背砍,就砍在了碍事的女人的后颈之上,瞬间就让不相干的人晕倒在了床上。
至于刘府台?
一方那女子脱下来的桃粉色的肚兜,在他打算预警叫人的同时,就已经被委托人一把塞进了口中。
然后明晃晃的尖刀,就递到了刘府台的咽喉之上。
“不想死的你就叫,等到人来了,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率先见到的是刘大人你的尸体。”
“怎么样?大人要不要和我打这个赌呢?”
一听这话,刘府台是知道,他这是碰上了亡命之徒了。
他赶紧老老实实的奋力的摇了几下脑袋,表示自己不想打赌,也不会不明智的叫唤的。
看到对方的表现十分的配合,委托人则是用十分和颜悦色的表情,继续诱导到:“刘大人,兄弟我今日来呢?只是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一下您。”
“因为这件事情,有点重要,而兄弟我呢,也不想让旁人知晓,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见刘大人了,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我来这里只问几个问题就走,如果大人同意,就点点头。”
听到委托人如此,刘府台是奋力的点头,十分的配合。
而委托人也把对方口中的布条给解了开来。
“刘岩庆,刘将军你可认识?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咳咳咳”骤然间被拿走了堵塞物,刘县令就是一阵咳嗽,但是在顾峥的刀又递过来了几分之后,就勉强的给憋住了。
此时的刘府台只想回答完了这个瘟神的问题,将自己解救出来,他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认识,刘岩庆是我的族兄,我的这个府台的职位,就是托了他的关系,才能拿到的捐官。”
“很好,那么第二个问题,刘将军现在所任何职?驻守在何处?”
“刘族兄,因为上次运送花岗有功,从筠州安置,调任到济州府都指挥使,现在随军驻扎在济州府下属的莱州境内。”
“不错,那么,一年前的顾家庄惨案,你也是知晓的了?”
“这……”听到这里的刘府台,就是一哆嗦,敏锐的政治觉悟,让他觉察到了身处的凶险,但是内心的侥幸心理,还是让他打算用哀求换得一线的生机。
“这,大侠饶命,这都是我那族兄威逼我留案报功的。”
“如若不然,当时知晓其中内情的所有相关人员,都逃不过他的毒手啊。”
“明白了。”
委托人没有心思去看对方的痛哭流涕,他的目的性就是那般的简单,问一句:你知道这是错的吗?
是的,我知道。
然后就可以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