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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当年真相

    在褚涟漪的心底。

    如果说再回来这个地方,是解一个心结;带江澈来祭奠父母,是了一个心愿;大概今天给江澈看自己当年模样,也是一样。

    若非君生迟…我不会认输。

    江澈不傻,自然看出来了。

    摊牌是在去她父母坟前的路上,褚涟漪依然戴着那朵红色的头花,她大约想在“见到”爸妈前把事情都说清楚,亦或者,说清后她还想骗一骗爸爸妈妈。

    “我不后悔当时留在临州……”山路上,她突然平静地开口,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留下来。”

    “但你知道的,我其实一直都有准备,就像我当初在火车上对你说的,咱们不说将来,你要稍微对我好,但是别太好。”

    似乎只是陈述,而不需要答案。

    褚涟漪偏头看了江澈一眼,又转回去,接着说:“三年,很长也足够了。我只是没想到,真到做决定的时候,会这么难。其实我已经拖了很久了,早就应该离开。”

    她努力笑了笑,像发一个通知说:“谢谢你陪我回来,有你一起,我真的没觉得很痛苦。曾经我害怕,以为自己会,但是今天,我其实挺平静的。一会儿再帮我一起哄一下爸爸妈妈,好吗?”

    “然后回去,我试着退回去当初那个朋友的位置,如果做不到,我就会离开。”

    不算陡峭的山路上,褚涟漪说了这么一段话。

    说完她的内心情绪有些复杂。

    而江澈没有说话。

    终是耐不住,褚涟漪偏头看了他一眼,意思你总得给点反应吧?

    “要不哼首歌给你听?反正这也没人。”

    江澈笑一下,接着也不管褚涟漪是否同意,就直接低声哼唱起来:

    “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

    ……

    怎么会爱上了他,并决定跟他回家

    放弃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无所谓

    纸短情长啊,道不尽太多涟漪

    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

    大概还算有些唱民谣的天份,歌曲曲调也简单,江澈轻声哼到这就停住了,只把眼睛停在褚涟漪脸上。

    这歌词褚涟漪之前听过一句,但是当时并不知道它是一首歌,现在突然听江澈哼唱,听见余下的歌词,让她有些发怔:原来有这歌,歌词有这般贴切。

    当初,是她盲目放下一切选择留下来。

    而现在他说,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

    “……你在耍赖,江澈。”要是小女孩怕就哭了,褚涟漪忍住情绪,说。

    “对不起,这次我没别的办法,只能耍赖。”江澈不回避说:“我说了没人懂,但事实就是这样。”

    褚涟漪:“什么?”

    江澈:“有一对饭搭子,她们一个是我十九岁遇见的珍惜、不舍和幸运。”

    褚涟漪接了一句,说:“我知道的。”

    其实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江澈也无法解释,他只能继续说:“另一个,她大概不懂我的少年老成,其实自认在心境上还大她许多,想着照顾她,却其实总被体谅、宽容和照顾,每每相处,总是给我平静和美好。”

    用一个相对晦涩的表述,江澈其实已经把自己因为一世重生而起的两份异样心境,以及这两段道不清的情感,它们的成因,都对褚涟漪说了。

    褚涟漪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听懂事情原委,但她终究还是听出了一些真意。

    他竟然直接说两个都舍不得?!

    一时心情复杂,褚涟漪咬牙说:“无耻。”

    “嗯。”

    “……”

    还能怎么办呢?褚涟漪一时无措,只得先转身,朝山上走去。

    江澈默默跟着。

    “其实,有你这话,就足够了。”

    褚涟漪突然说完这一句,站下来。

    褚爸褚妈的坟头还在。褚涟漪说是因为当年作为医生的爸妈在村里其实救过一些人,想必是其中一些,后来依然感念。

    她走到坟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爸,妈…女儿来看你们了。”

    一直说了许多话,褚涟漪喊江澈过去,拉他手,把眼泪换了略有些害羞的笑容,又说:

    “他叫江澈,对我很好…”

    “爸,妈,你们放心吧。”

    “他可不是绣花枕头,真的,妈你别嫌弃。”

    “你们要是能说说话,爸,你一定会喜欢他。”

    “……”

    江澈想开口承诺。

    被褚涟漪用眼神制止了,她不让。

    …………

    下山路走了半程,江澈终于还是说了心中的困惑。

    “既然爸爸妈妈当初在村里并不吃亏,还救过许多人……”江澈一边小心看着褚涟漪的表情,一边说:“他们怎么会出事啊?”

    褚涟漪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恐惧。

    “我也不懂,就一天,爸爸被喊去县里受教育,做思想汇报,很晚还没回来,妈妈把我放在犁爷和奶奶家,去找他……

    隔天,他们告诉我,说他俩走夜路落了山崖。

    到现在,他们俩在档案上都还没有记录死亡。

    江澈你知道吗?

    我当时不止难过,而且好害怕,好害怕。”

    她说着就开始颤抖,一如十四岁那年。

    江澈连忙伸手把人抱住了。

    因为这样,两个人到犁爷家里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两位老人还在等,桌上有大碗的油泼面。

    江澈吃得快,吃完借口离开一下,拿了两千块,放在老人厨房的锅盖下,打算临走再交代。

    他回来的时候,犁爷和奶奶正跟褚涟漪说话。

    “就今年年头,来过一个人。坐小轿车来的,看模样挺老了,问了位置找到山上,就站在你爸妈坟前,又是大笑,又是大哭的,一会儿一个样。对了那天还是大雨,他就站在雨里……”

    犁爷的一番话,前一段,褚涟漪还以为是燕京的哪个叔伯阿姨找来了。

    但是听到后半段,就感觉有些不对。一般人怎么可能站在雨里又哭又笑呢?

    她正想试着打听那人样貌。

    “当时大伙就说这事情奇怪,人像中了邪。”奶奶在一旁带着些许妄语鬼神的担心和恐惧,神秘兮兮说:“结果果然,那小轿车出山的时候就遇见了塌方,整个埋在了土石底下。”

    农村老太太拿事情当邪事儿讲。

    江澈听着,心说:“所以,我的运气槽其实年初就爆掉了?!”他内心的判断,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罪魁祸首。

    褚涟漪内心也是一样想法。

    犁爷夫妻俩知道就这些,江澈和褚涟漪两个人吃过饭就回了县里,隔天直接找到地方部分询问。

    还好这事作为重大意外事故,有档案。

    工作人员把名字报出来的时候,褚涟漪怔住了。

    江澈扶着她出门。

    “怎么了?他是……”

    “我妈妈当年的导师,也是学校的领导。”褚涟漪想了想,说:“难怪我爸爸妈妈会被人从保护名单上拿掉了。”

    一个用心栽培弟子的导师,为什么会这么做……又为什么会在后来,在雨里又是大哭,又是大笑。

    江澈大概能猜到。

    那时候的老师学生大概年龄相差不一定多大,那一位,或也未必曾经说出口,或也并非一心想置人于死地。只是一场内心折磨与痛苦,让他选择了这样阴暗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