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山学院的食堂位于宿舍区的边上,由于天色才刚刚亮起,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因此食堂内还没有多少的人影。
林宁和罗信挑了个比较角落的位置,相对而坐,桌面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食物,面条包子白粥应有尽有,让食堂打饭的阿姨都被惊得说不出话。
罗信望着满桌的食物,也微微有些呆滞,“你早上都吃那么多?”
林宁一边将一个大包子两三口的吞咽下去,一边含糊不清的道:“今天……今天例外,是……是实在太饿了。”
此刻的林宁,感觉便是面前有一头牛,自己也能把它吃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洗髓伐骨后的人都会这么能吃。
罗信有些无语,面前狼吞虎咽的少年,就像是一个被饿了几天的饥民一样,外人哪里能看出少年体内的可怕力量,不知道为什么,才隔了一天多一点的功夫没见,罗信隐隐的感觉到林宁似乎又变得更强了。
不禁小声嘀咕道:“真是一个怪胎。”
“你说什么?”林宁抬起头,太过于专心对付食物,以致于都没有听清罗信在说什么。
罗信摇头道:“没什么,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哦!”林宁再度把头埋了下去。
说出来也是奇怪,两人在一个宿舍到如今已经算是第三个年头了,但这还是他们两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原因也是很简单,以前的林宁贪图玩乐,与性子谨慎的罗信玩不到一块去,而罗信也是有意无意的避开着林宁和万志涛,也不愿意同他们交往过多。
罗信也没有想到,自己有难之时,站出来帮自己的竟然会是林宁,有时真是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变化无常。
林宁喝了碗粥,感觉到肚子内的饥饿感已经不那么严重了,这才稍稍的放缓了进食的速度,一边吃还一边问道:“你准备离开罗家了?”
提到罗家,罗信的脸上便浮现出一股自嘲般的苦笑,“不是准备,而是已经离开了,罗家有罗云就够了,有我没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林宁将撕碎的包子皮放入嘴中,轻轻的将包子放下,道:“罗云虽然修为不错,但心眼太小,瑕疵必报,这样的心胸格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怎么罗家还当个宝一样?”
罗信轻轻的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道:“没办法,他是罗家唯一的嫡子,便是再差,也是日后罗家家主的唯一人选,再加上他的实力的确也是不俗,罗家怎么可能不重视他。”
林宁惊讶的看了罗信一眼,一直以来,他所听说过的罗云和罗信的关系,都是说两人是同胞兄弟,但是此刻从罗信的话中,不难揣测只有罗云才是罗家家主嫡子,而罗信却不是,当真是奇怪。
罗信苦笑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和罗云虽然名义上是同胞兄弟,但是却并非一个母亲所生,我的母亲,其实是罗云母亲的陪房丫鬟,随他母亲一同嫁进的罗家。”
“当时我母亲生下我后便难产去世了,刚巧罗云的母亲刚生下罗信,便将我抱了过去,对外宣称我两是同胞的兄弟。”
此时的罗信,再没有先前的那般谨慎和重重顾虑,说起自己的身世,也是毫不隐瞒,似乎已经做好彻底将这个包袱放下的准备,这样的罗信,看起来更加的轻松,而且更有了一些人味。
林宁稍稍颔首,没想到罗信和罗云之间,还有着这么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这原本也能算是一段佳话,可是为何罗信和罗云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剑拔弩张,甚至罗云哪怕冒险,也要将罗信除掉。
他并没有疑惑太久,罗信很快便道出了原委。
“从小我便与罗云一起长大,虽然我也叫着他的母亲为母亲,但是从小我便知道,我和罗云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家族的资源还是重视程度,都是天差地别,罗云从小便是被当做家主的继承人来培养的,而我,则从来没有享受过他的待遇,任由我在罗家自生自灭。”
“后来,直到我无意间听到了生母的事情,才想明白了为何同为儿子,却是千差万别的被对待。原本这样下去相安无事,但是直到我突破到了一阶的时候,罗云和他母亲看向自己的目光便开始有些不同了,我很久之后才明白,那是一种忌惮的目光,一种护食的目光。”
“罗云享尽了整个罗家的资源,才在十三岁的时候突破到了一阶,被罗家上下当成了百年难遇的奇才,将兴盛罗家的众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而当我在他突破之后的一年也突破到了一阶之后,家族中长老的意见便开始发生了分歧。”
林宁非常好的扮演了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安安静静的听着罗信的讲述,便是连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再碰。
罗信带着自嘲的接着讲道:“一些长老觉得我在没有得到家族资源帮助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快的突破到一阶,潜力绝对不会比罗云差,希望家族的资源能够逐渐的向我倾斜。”
“就因为这件事情,罗云和他的母亲越来越忌惮自己,那时的我根本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心中反而有一丝雀跃,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重视了,但是随着家族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大,罗云和他的母亲,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了。”
说到这,罗信的眼中浮现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他们在我的饭菜里下了剧毒,要不是我的侍女不小心将汤给打翻了,或许那一****便已经魂飞魄散了。我虽然得救了,但是我的侍女却被降怒当了替罪羊,他们当着我的面,便活生生将我在那个家中最亲近的一人打死,直到今天,我都会一直梦到那个漆黑无光的夜晚以及黑暗中的冤鸣。”
“后来这件事被家族长老们知道了,虽然他们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证据,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所有的罪名都让我那可怜的侍女给背负了。不过也由于长老们的关注,他们投鼠忌器,也暂时的放过了我,但同时给我派了许多的护卫,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我知道,若我不离开罗家,那么我早晚便会死在他们母子手中,因此,那日要送罗云进沧山学院入学的消息被自己知道了,于是我便寻了个由头,寻那些护卫的麻烦,那群护卫没有入阶哪里是我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我打趴下了。”
“这件事自然又引起了长老们的注意,于是我趁他们来之际,隐晦的展露出了一阶中期的修为,果不其然,长老们先前压制下去的声音再度扬了起来,经过一番讨教还价之后,才决定了家族的资源依旧由罗云单独享用,而我得到的,便是一个可以进入沧山学院就学的机会。”
林宁没想到罗信的身上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再联想到后来罗信的行为举止,此时才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开口道:“那你的父亲呢?他对你也从来都不过问吗?”
“父亲。”罗信的脸上浮现一丝黯然,有些神伤的道:“我从小便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据说在我生下后没多久,在一次前往沧山的过程中,被敌人袭击,掉落了山崖,尸骨无存了。”
“节哀顺变,我想你的父亲看到你现在的成就,定然会为你骄傲的。”嘴上一边安慰着罗信,自己心里却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生死不知的父亲。
林宁也早已下定了主意,等下次旬假之际,一定要从山庄内拿了那个金铃,再前往一次沧山的神秘窑洞,说不定能找到父亲失踪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