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行,天亮时总算看到那个作为标记的大山。
海边有断崖,断崖是高山,崖后更有高山,一座大山压着一座,在上面还有一座山。
可以说是一座山,山峰颇高,最高的山峰直入天际。
潘五走过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在海边看见如此高山。
山头正对应的方向一直走,以潘五速度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
很远,距离很远,辨明方向,潘五一声令下,大鲨鱼朝东方直行。
听着好像很简单一件事,不就是一直走么?真正上路才明白有点麻烦。
不知道游出去多远,海水中出现泾渭分明的两种状态,颜色略有差别,好像事两个大海的交界处。
大鲨鱼快速冲过去,不仅是海水颜色不同,温度也略有差别。当他们进入到另一片海洋中间,感觉海浪推涌的力量变大一些,推着往北走。
潘五很好奇,前次绕着脚下大球跑圈时并没遇到这种景象,看来未知事物实在太多,总要一一了解。
大鱼们加速前行,没多久遇到一大片礁石。
很大一片礁石海域,绝大部分隐藏在水下。
因为有了这些礁石存在,这里的水流有些急。
不能绕,否则永远找不到所谓的登天台,大鱼们放慢速度,在这片浅水区域穿过。
前面有两座相对而立的小岛,当他们从礁石区出来之后,再从门户一样的小岛穿过去,眼前豁然开朗,重新是壮阔无边的大海。
继续直行,这次就快了。不到一刻钟眼前出现一块大石头。
经过修整,石头表明平滑,虽然不圆不方的,但是大海中间能有此平台,已经难得。
来到这里,潘五纵身跳上,只有一块大石头,别的什么都没有,难道这就是登天台?
左右张望,冲大鲨鱼做个手势,大鱼们四散出动,没多久回来,周围什么都没有,它们没有发现。
这就是登天台?到底是个什么鬼?
就在潘五左右看的时候,海面上快速行来一叶扁舟,刷地停在平台前面,舟上是许久没见的柳烟愁:“你终于来了。”
潘五望向他行来的方向:“你从哪来的?”
柳烟愁轻轻一笑:“这就走?不跟你的大鱼道别?”
潘五想了一下,脱区外衣跳进海中,跟大鱼们道别,让它们赶紧回去海岛那里。
大鱼们应该是明白了,在水下连连点头。
潘五才抱着白鳄鱼上岸。
柳烟愁有些吃惊:“带着它?”
“不行么?”
柳烟愁笑了一下:“行。”
潘五背起木头箱子,白鳄鱼回去箱子里,肥兔子回到布袋中,潘五跳到扁舟上:“远么?”
“还好。”柳烟愁一句话之后,扁舟略略一转方向,快速前行。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眼前出现大雾,迷蒙一片。
又看到新奇光景了,海上面居然有如此大雾?
柳烟愁说:“这里是烟愁海,雾气终年不散。”
“你的名字是后改的?”
“是巧合,所以长老们让我做接引使者。”
“是够巧的。”
小船很快进入雾海中,除去隐约的海浪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而随着越走越深,连双脚都藏在雾气中。
潘五惊讶道:“要不要这么夸张?”
“就到了。”柳烟愁倒是很轻松。
雾海从浅到浓,再由浓转淡,没多久眼前恢复成晴朗世界。
刷地一下,世界从白色变成彩色,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绿树,高大茂盛。
“到了。”柳烟愁又说了两个字,前面陆地快速接近。
忽然之间,陆地好像裂开个口子一样,那地方是一道河流。小舟快速进入。
河流不宽,两旁尽是高树,小舟好似在树林中穿梭一样,很有种不一样的风情。
小舟沿着河水逆流而上,竟然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
小舟靠岸,是一个木头简易搭成的小平台,柳烟愁转身说话:“请。”当先下船。
潘五赶忙跟上。
柳烟愁带着他往前走,走出很远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潘五好奇道:“没有人?”
不但没有人,好似这个地方除了花草树木就没有别的东西,这会儿时间连个房屋都没见到。
柳烟愁回话:“这里是后山,先生是直接去长老堂的人,不用和别人一样。”
啊?长老堂?潘五犹豫一下:“不会打我吧?”
柳烟愁笑道:“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沿着小路前行,很快来到一座小山前面,柳烟愁介绍:“长老堂就在上面。”
潘五正在打量房屋。
方才走一路没看见人也没看见房子,在山脚下修着好几排同一个式样的房屋,门前有个大汉在雕刻木头。
看见他们过来,那大汉笑着点头示意。潘五赶紧冲那人笑了一下。
沿小道上山,柳烟愁又说:“那个人叫应飞,整日就喜欢折腾木头,所以住在这里,这一片地方只住了他自己。”
长老堂是一个大院子,被树林包围,藏在山中。
沿小道走上去几十米远,道左边有岔路,走上岔路没多久就是个很大的木头屋子。
“这就是长老堂,知道你来了,很多长老赶来见你。”
听到这句话,潘五莫名的有点小紧张,全是高手啊,一大堆高手见自己?
房屋虽大,没有任何标牌。柳烟愁在门前停下,沉声说话:“潘五先生来了。”
房屋内没有声音,却是迅速打开房门,柳烟愁赶忙鞠躬:“大长老。”
大长老?潘五看过去,是一个身穿麻衣的女人。
潘五愣住,怎么又是女人?
那女子笑着打量潘五:“进。”
大长老转身进屋,柳烟愁却是跟潘五说话:“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愿先生喜欢这里。”抱拳离开。
潘五也抱了下拳头,才慢慢走进屋子。
整间屋子都是木头的,墙壁、屋顶、地板,应该是镀了一层清漆,很光亮好看。
房屋内没有桌子和椅子,只有许多个蒲团。
房屋后面还有道门,应该是通往内院和里面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或站或坐有二十多个人,目光都是聚在潘五身上。
赶忙放下大木箱,整了下一副,肃容抱拳:“小子潘五,见过各位先生。”
有人笑道:“这不是挺懂礼貌的么?”
张当坐在墙角处,此时起身道:“让你低头,真是不容易。”
潘五正色回话:“这不是低头,是对各位前辈的尊重。”
大长老说话:“坐吧,好好聊一聊。”
潘五心里忽然就没有底了,我刚来就遇到这么大阵仗,这可是二十多个九级高手啊!他们都在等我,原因是什么?或是有什么所图?
张当走到潘五身前说话:“坐吧。”踢过来一个蒲团,他自己坐在潘五斜对面。
“打扰了。”潘五依言坐下。
他刚坐下,大兔子从布袋里跳出来,扑腾扑腾跳了几下,竟然尿了?
潘五赶忙冲过去,脱下衣服擦尿,再回身说对不起。
长老们不至于因为一点尿生气,有人笑着问话:“从小养起来的?”
“算是。”
“算是?”
潘五擦好尿水,把肥兔子硬生生塞进木头箱子里,让白鳄鱼看着,他再回去跟长老们说话:“这么大的时候捡到的。”双手比量大小:“然后就一直跟着我们。”
说话是一种技巧,潘五说我们,包括了司其。
长老们不在意这只兔子到底会怎样,他们在意的是潘五这个人。
有一个长脸大汉说话:“我叫项展,有些话要问你。”
“请说。”
“前次很多人找你,在草原上面那次,还记得么?”
“我杀了你们的人那次?”
“没错,那一次你打伤青吴,杀死王雨来,我们觉得,你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潘五思考片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交代?”
“他们去找你,确实是他们的不对,但是天机阁内皆兄弟,其实你只要进来这里,便是一家人,为什么一定要打生打死?”
潘五沉默不语。
项展又说:“唐师说了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去下界再找你麻烦,当然,如果你一直不来,咱们就一直相安无事,可是,你为什么又来了?”
潘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初那般打生打死,最主要的,大黑鹰曾经杀死一名天机阁高手。不死人怎么都好说,可是出现人命官司……
项展问话:“既然不想来,何必又要来,白白打了几次架,还死了人;如今你来,王雨来岂不是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潘五还是沉默。
“不是为难你,是你既然来到这里,从此咱们就是成为一家人,所以我要问你,这些话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问。”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听说咱有猎兽队,我可以加入猎兽队,去猎杀最凶残的凶兽,猎杀到你们满意为止。”
“错了。”项展摇头道:“不是让我们满意。”
潘五想了一下:“确实是我错了,对不起。”人家不是要杀潘五报仇,而是让潘五自问,很多事情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做?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最起码的是非黑白观念,自问就是要问这件事情有没有失德或是错误的地方。
项展看了他一会儿,转头跟大长老说:“我的话说完了。”起身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