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棺材里,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响,阴阳先生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了,这大冷的天气,头上竟然一直往外冒汗珠子,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说:“郑香兰阳寿未尽呐,死的太冤了,闹得好凶!”
“怎么办呢?”七楼那汉子说:“难道我妈又活啦?”
阴阳先生瞪眼睛,说道:“动动脑子行不行啊?法医都检查过了,还能活过来吗?就算活了也是诈尸!”
“那咋办?”七楼的汉子傻眼了。
“埋!”阴阳先生大手一挥,说道:“过了中午,今天就没办法下葬了,这事儿万一传出去,被人知道了你妈是土葬,那咱们都得完犊子!”
“不行!”一旁,老太太的女儿急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万一是假死呢?新闻上都报道过好多次了,人死了好几天又活过来了,其实是假死。”
“那是诈尸!”阴阳先生瞪眼说道:“写报纸的懂个屁呀?”
老太太的女儿说:“你们说啥都没用,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把我妈给活埋喽!”这女人说着,一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锹来,指着阴阳先生说:“你敢埋一个试试看?你们敢埋土,我就和你们拼命!”
七楼那汉子也没了主意,耳听着棺材里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无奈道:“叔儿啊,这离中午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实在不行,咱们先开棺看看?”
“哎呀,不能开呀!”阴阳先生也火大,喝道:“你们动一动脑子行吗?这人都死了多久啦?外面零下三十多度,就算活人放两天都冻死了,郑香兰还能活吗?这是死的太冤,闹腾呢!”
“开棺!反正你说啥都没用!”郑香兰的女儿眼睛都急红了,拿着铁锹指着自家哥哥说:“王云贵你听好了,你要是敢把咱妈活埋,我马上就报警,到时候你就是杀人罪知道吗?我让你坐一辈子牢!”
王云贵也害怕了,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开棺,万一活了呢?先打开看看!”
“唉!”阴阳先生猛地叹气,一脸失望的说道:“王云贵呀,你这虎逼(东北话,傻|逼的意思)玩意儿,我TM要知道是这样,这趟活我都不接,给多少钱都不接!行啊,你要开棺你就开,这件事我TM也不想管了,钱我也不要了,不过咱俩把话说在头里,我在棺材上钉的七星阵邪钉,你们把棺材开了,我的阵也破了,到时候闹出啥事来,你们可别赖我!”
阴阳先生说着,一转身先一步下山去了。
“叔儿,你别走啊!”王云贵害怕了,急忙喊道。
“滚犊子!你们就作死罢!”阴阳先生破口大骂起来,气呼呼的顺着山道走远了。
“还愣着干啥呀?开棺呐!”老太太的女儿喝起来。
如今这年月儿,年轻人信邪的不多,这女人一喊起来,一群汉子便动起手来,七手八脚的,一窝蜂似的跳下了土坑,拿着刨土的铁镐去撬棺材盖子,那长长的棺材钉‘咯吱吱’被撬起来了,本来密闭的棺材,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缝隙。
“咦?咋没声儿了呢?”几个年轻人突然发现,棺材盖子一撬起来,那‘咚咚咚’的声音竟然停了!
敲击声一停,几个年轻人也停住了。
老太太的儿子叫王云贵,女儿叫王云巧,和王家店的这几个小伙子本来就是本家的亲戚,说起话来也不拐弯抹角了,王云巧说:“接着撬,都别愣着了,我妈活着的时候,每次回来都对你们不错,这人万一没死呢?!”
“行,那就撬呗!”
几个年轻人也没办法,拼着年轻力壮,‘嘎吱嘎吱’的继续翘棺材板子。
钉棺材的钉子,可远比普通的铁钉长得多,这都是特制的,想将这棺材盖子撬开真是要费好大力气的,忙忙活活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眼见着过了正午,这棺材终于被撬开了。
‘咣当’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到一旁去了,几个年轻人往里面一看,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郑香兰两只眼睛暴睁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嘴角儿的血沫子都已经冻成了冰,脸色乌青乌青的,两只手竟然是向上举着的,那样子太吓人了。
几个年轻人都吓得不轻,这村里死人也是常事儿,可也没见过死状这么吓人的呀!
慌里慌张的,几个人急忙从坑中跳了出来,死活都不敢靠近了,其中一个仗着胆子问:“哥,姐,我婶子到底是咋死的呀?”
“得了急病,没救过来!”王云贵也不愿意多说,毕竟是自己老妈,虽然此时也害怕,还是硬着头皮跳下坑去,用手去晃老太太高举的胳膊,这一晃悠,耳听着老太太喉咙口‘咯’的一声!
“哎呦,还活着吗?”王云巧也急了,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
王云贵却叹了口气,说:“妹子啊,你自己摸摸,妈身上都硬了,胳膊都压不下去,冰凉冰凉的,这像是活着吗?”
王云巧还不死心,伸手去叹鼻息,这一下也死心了,哪里还有活气儿?
“埋罢!”王云巧终于放弃了,噼里啪啦的掉下眼泪来,对着母亲说:“妈,你要是有啥冤屈,就给我托梦啊,人死了就得入土为安,这大过年的,你别闹腾了行不?逢年过节,我们多给你烧纸钱,让你在那边儿舒舒服服的中不中?”王云巧说着,抹着眼泪从坑里爬出来了。
“埋!”王云贵对几个人吆喝着,几个人心里害怕,仗着胆子将棺材盖子又盖上了,拿着铁镐‘咣咣’的敲棺材钉子。
这一阵子折腾下来,等忙活完了,时间都快下午三点了。
冻土一铁锹一铁锹的往棺材上填,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的。
咚,咚,咚……,棺材里,竟然又传出来敲击棺材板子的声音来了!
几个小伙子吓得脸都绿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王云贵和王云巧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说:“接着填土,坟垒起来高高的,我还就不信了!”
王云巧也说:“妈,求你了,别闹腾了,咱们现在就给你烧纸!”
实在没办法了,棺材里的敲击声急促,这些人也不懂得啥忌讳,只能用着蛮力,将这座坟垒砌的高高的,厚厚的冻土一层层压上去,这座坟足足比其它新坟大了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