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了。
他站在楼梯口好半天,一直踌躇不前。
天不怕,地不怕!
楚阳自问,自己还从来没怕过什么,可偏偏这种令人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实在使他畏惧。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在一起出生入死了几年的好兄弟,说没就没了!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坚强起来。
楚阳没有动,青竹她们站在一旁,也没办法先进去。
青竹很清楚,师父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当年野狼为了掩护战友吞枪自尽那一次,对于师父的打击就已经很大了,整整几个月都缓不过来。
如今,曾经那个喜欢整蛊搞怪的银狐,也静静的躺在了冷库中,两年未见呐,可是一见面就是这种局面,换了谁都受不了。
“兄弟呀,两年不见,一见分生死!”楚阳低低的沉吟了一句,声音颤抖。
终于迈开脚步了,楚阳大跨步的向冷库中走去,青竹和白蛇紧随其后,夜雕是走在最后面的,几个人的眼中,眼泪都已经止不住了。
站在门后的陈国生,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锋芒。
楚阳带上了面具,便一直是压着嗓音说话的。唯独刚才,那声音却颤抖的很厉害。
陈国生在那颤抖的声音中,却隐隐的听出了一丝端倪来,因为这个声音,像极了一个人!
南霸天!
陈国生的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了那个诡计百出和令人生畏的身影。
特别是他在三医院的时候,就见过夜雕一面了,而夜雕和南霸天的关系似乎应该是战友?反过来呢,夜雕和青竹白蛇二人,又属于上下级的关系!
就凭这一点,就不得不令陈国生万分的怀疑了。
如果不是怕暴漏身份,这个人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面具呢?
难道真的像白蛇所说,是因为面部毁容了吗?
恐怕不一定吧?
陈国生年纪轻轻便已经位居高位了,像他这种人,脑力岂是等闲?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思考着南霸天近两年来的种种举动。
从军,退役,当保安,渐渐闯出了声望。
战南城,斗东城,团灭刘八爷,直至威震临海!
两年!
刚才这个带面具的领导说了一句什么话?说的是:两年不见,一见分生死呀!
也是两年,这其中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这也太巧了吧?
陈国生的心中‘忽悠’一下子,即便还有万千的疑惑解不开,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楚阳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陈国生紧紧的跟在四个人的身后,目光却一直盯着楚阳的背影。
越看越像!
“嘶……”心机缜密的陈市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下冷库的走廊并不长,在青竹的指引下,楚阳进入了停放银狐尸体的房间,而夜雕却转头将陈国生拦在了外面,笑道:“陈市长,有些私人的话,您就不方便听了!”
“好好!”陈国生面忙点头,陪着小心说道:“我就在这里等!”
夜雕一笑,最后一个进入了停尸房,反手便将门给关死了。
陈国生站在门外心中忐忑着,猛地,只听见门内一声暴怒:“混账!”
“咦?怎么回事?”陈国生一愣,连忙侧耳细听。
按理说,停尸房那么厚的铁门关上了,里面再大的声音也传不出来。可偏偏,昨天青竹在制伏安七夜的时候,在反复的使用异能之下,震得四周的墙壁上裂开了无数细密的口子。
这声音,可就若有若无的顺着裂缝传出来了!
陈国生侧着耳朵仔细的倾听,他猛然发现,这个怒吼的声音,实在是太像南霸天了!
“什么情况啊?”楚阳此时站在停尸房中摘下了面具,也确实被彻底激怒了。
此时,这间停尸房中之停放着三具遗体,而十分讽刺的是,最西边的冷柜中停放的是威震西城的刘八爷,最东边的冷柜中是至今悬而未破的东拳郝震东。
偏偏,中间的冷柜中躺着银狐!
楚阳彻底暴怒了,他红着眼睛,罕见的对青竹破口大骂起来:“银狐,咱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呀,临死还TM要和刘仁顺这种人放在一个停尸房吗?他刘仁顺算个什么狗东西呀,他配吗他?!”
青竹被骂得眼泪刷刷的往下淌,根本就不敢还嘴。
白蛇和夜雕也噤若寒蝉了,全都有些发懵。
楚阳怒道:“你们拍着自己的心口窝想一想罢,他刘仁顺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呀,这种人渣死不足惜!可是银狐呢,那可是浴血拼杀卫国捐躯的英烈!两个人并排放在一个停尸间里,你们觉得合适吗?全TM长的是猪脑子啊?”
楚阳异常的愤怒,他如论如何也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因为,这简直就是在侮辱银狐!
青竹也委屈极了,张了张嘴,好多心里话却不敢讲出来。
她太了解‘师父’的脾气了,别看平时谈笑风生,看起来平易近人的样子,可是一旦遇到了原则性问题,那是绝对不打丝毫折扣的。
青竹被骂得一直在哭,就跟个小学生挨训似的。
白蛇受不了了,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解释道:“飞鹰前辈,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们再蠢,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才说道:“可是你不了解情况啊,这里只有四个冷库,其中一个存放的是破案的关键证据,另外一个是无名尸体和待破凶杀案的受害者遗体……”
白蛇又指了指存放郝震东和刘仁顺的冷柜,继续说道:“这两个人,身份都很特殊,本来这间冷库,还停着安七夜的尸体,可是这人诈尸了呀,迫不得已才转移到了另一个间冷库!”白蛇一摊手,无奈的说道:“然后怎么办呢?只能将银狐那间冷库让出来了呀!”
夜雕也连忙帮着白蛇解释:“确实是这样的,银狐本来是单独在隔壁的……”
“你才来临海几天?”楚阳一瞪眼,怒视着夜雕骂道:“你知道个屁!”
夜雕一缩头,对于楚阳,他平时可以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可真到了节骨眼上,他也只是个挨骂的货。
白蛇有些生气,三个人之中,也只有她当初是没有在楚阳手下做事的,此时气愤的顶嘴问道:“飞鹰前辈,其实我蛮好奇的,我打个比方啊,如果有一天你也躺在这里了,那你应该和刘仁顺还有郝震东躺在一起呢?还是和银狐躺在一起?”
楚阳猛地一挑眉,他脸上的怒意瞬间僵住了。
青竹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训斥白蛇:“你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