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越进洛阳后,可谓京师敛迹、一片清宁,渐渐恢复了往日生气,鲜有西凉军再横行扰民,百姓无不感激赵越,世家公卿也是暗叹其威望。
一连数日,董卓在朝堂上都未曾提起过废立之事,众臣只道是董卓忌惮赵越,将此事作罢了。
何进虽死,何府尚在,除了食客幕僚相继离开外,何家的仆人、家将大多未散,皆因还有何太后在宫中。
如今小姐何灵儿归府,府内家仆这才操办起何进的丧事,不过场面却是有些低调,略显寒酸。
何进已死,就剩一独女,往日门前道路上的肩摩毂击之景早不复在,过往臣工匆匆而过,百姓则小声谈论,将此府当做了谈资。
“赵郎、姐姐,你们也忙半天了,不若去房内休息一下吧。”一身缟素的何灵儿跪在棺椁前,抬头对赵越、蔡琰说道。
“我一点不累,倒是赵郎,你伤病在身,先去歇息吧,这里我陪着妹妹就是。”蔡琰说着到旁边捧起一叠黄纸送到何灵儿身旁。
赵越一连修复月余加上那老者用的药,内伤算是无虞,但气力和所损的精血,却要时间慢慢调理回复,闻言在灵牌前拜了三拜,上完香后,点头说道“也好,我先去歇一下。”
刚走出灵堂,见一府门管事慌忙跑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
“大都护,太后凤辇就要到府前了,想来是祭奠大将军的。”管事眼中兴奋的说道
“哦,那你赶紧布置一下,将府内收拾收拾,闲杂人等莫要惊了凤驾。”赵越吩咐道,随后转身返回灵堂。
二女正细声说着悄悄话,见赵越刚出去就回来了,蔡琰疑惑的问道“赵郎,可是有事?”
“恩,太后到了,虽说是回娘家,但我们莫要失了礼数,让人笑话。”赵越言道
“一切赵郎做主就是了。”何灵儿闻言起身将孝服紧了紧,玲珑娇美的身段更显凹凸有致,配上这一身缟素,更有一番别样的娇媚。
看得赵越心头有些火热,不过很快被蔡琰娇嗔的目光,瞪出九霄云外,急忙平复下心情,与二人出灵堂向府门走去。
两百余宫中宿卫骑在马上四周护卫,十六名宫娥跟在马车两旁,众人拥着凤辇缓缓来到府门前停下。
从凤辇内走出两名贴身宫女,将辇帘掀开,何太后额头和腰间缠着孝带,一身素裙,在宫女的搀扶下,迈步走下凤辇。
“灵儿拜见姑母。”何灵儿见到何太后,跪在地上哭泣道。
“子兴”
“琰儿”
“拜见太后”
赵越躬身一礼,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已为人母的何太后竟然这般美丽,怪不得能从一屠户之家进宫做了皇后。
何太后冲着赵越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上前扶起何灵儿,抱着何灵儿,一脸哀容得叹道“乖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只怪你我二人命苦。”说着不禁落下两行清泪。
二人哭了片刻,赵越劝道“还请太后节哀,我们先进府吧。”
府外道路上还有行人,何太后也知这样有损颜面,便点头说道“先去灵堂祭奠下长兄吧。”
因何苗叛逆,参与杀害何进,何府上下无不痛恨,遂连尸骨都未收敛,更谈不上入棺设堂了,所以何府只有何进的灵堂在内。
宿卫在府前守卫,宫女们在后跟随三人走进府内。
何灵儿搀扶着何太后一路走到灵堂,何太后见府内并无杂乱,收拾的很干净,而灵堂布置的也十分得当,各种灵幡、贡品等物也一应俱全,并无遗漏,不禁点头说道“灵儿长大了,府内你打理得很好,这灵堂也布置的不失体统。”
何灵儿闻言摇头看了眼赵越,低声说道“侄女只顾着伤心了,这些都是赵郎和蔡姐姐布置的,府内事物也是他们帮忙照料的。”
何太后闻言见何灵儿双颊娇红,身形不由微微一颤,何灵儿忙问道“姑母可是哪里不适?”
“啊,没有。”何太后忙摇头说道,随后看向赵越二人,言道“多谢子兴和琰儿了。”
“太后身居后宫,又忙于国事,我们与灵儿相熟,这些都责无旁贷的。”赵越拱手说道。
何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走到灵牌前,自有蔡琰帮着点了三柱香,递给何太后。
何太后拜了三拜,上完香后,看着灵牌和满目的白缟,不禁悲从心来,跪在地上掩面痛哭,哭声中含着道不尽的委屈,何灵儿也扑在何太后怀中随之痛哭,何太后看了眼灵儿,又看向何进的灵牌,泣道“兄长,妹妹该如何是好?”
身后赵越暗暗摇头叹息,深感同情,虽说何太后鸩杀王美人,很是毒蝎心肠,可此时此刻,女人最脆弱的一面却尽显无疑。
待二人哭了多时,赵越上前低声劝道“逝者已逝,还请太后、何小姐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何太后擦了擦眼泪,看向何灵儿说道“你与琰儿去外等候,我尚有些事,要与赵越相谈。”
何灵儿与蔡琰闻言看了眼赵越后,二人依言退出灵堂,知其二人可能有紧要的事要说,又将宫女摒退,守在堂外。
何太后看了眼灵牌,对一脸错愕的赵越说道“我欲废掉刘协,立辩儿为帝,董卓告诉我,唯有你站出来支持辩儿,众臣才无话可说。”
赵越摇头说道“太后,暂且不论两位皇子谁贤谁能,只说董卓此人,其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之辈,倘若其一旦得势,恐怕朝堂无人能对付了,大皇子即便登基,也将成他人掌中玩物。”
“这个我知,不过这些我自会有所安排,我只想知道,你答应不答应。”何太后直视着赵越说道
赵越眉头紧皱,暗暗思讨“这何太后所言有所安排,是何安排?遍观朝中众臣,似乎无人有此能耐啊。”
何太后见赵越皱眉不语,紧接着柔声劝道“子兴,我看得出灵儿喜欢你,你与灵儿也情投意合,倘若你二人能结为百年,你就是辩儿的兄长,我们是一家人,以你的能耐和声望,只要拥立辩儿,不但令百官臣服,也可中兴汉室啊。”
赵越摇头叹道“太后高看子兴了,子兴只不过一外臣,深受先帝隆恩,自当忠心汉室,无论二位皇子何人为天子,我都一如既往的拥立,此事只能由百官定夺,子兴无能为力,而且此事与我喜欢不喜欢灵儿,全然无关。”
“既然如此,那封爵刘协之事,你可否不要插手。”何太后见赵越如此说,便又问道。
“这个绝对不行,若废掉刘协,那必须封他为长安王,子兴也直言告知太后,我会领军驻守长安,不是为了谋夺什么,而是为了以防董卓霍乱天下。”赵越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
“没有其他转圜的余地吗?”何太后问道
“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子兴不会丝毫退让。”赵越沉声说道
何太后深深的看了眼赵越,低叹道“哎,但愿灵儿莫要怪我。”说完后,抬手将素服撕开一片,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将发簪摘了扔在地上,披散着头发上前扑到赵越怀中,口中惊叫道“赵越,你大胆,来人啊,救我,灵儿,灵儿。”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赵越愕然间何太后已经扑在怀里,紧紧抱住自己,赵越剑眉倒竖,沉声喝道“你撒手,快撒手。”
堂门外的何灵儿二人闻得何太后呼救声,急忙闯进灵堂,只见赵越搂着何太后不断推搡撕扯,何太后却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肌肤外露。
二人大惊失色,双目顿觉发黑,何灵儿急忙上前拽着赵越哭喊道“赵越,你…你怎么能这样,快放了姑母。”
赵越见二女进来撞到了此事,心知自己中了何太后之计,眼下再解释无用,只得喊道“贱人,你给我撒手。”双手一用力,从二女中挣脱出来,何太后与何灵儿双双向后栽倒在地。
何灵儿急忙爬到何太后身边,哭道“姑母,你怎样了。”回头双目盯着赵越喊道“赵越,你走,你走啊。”
蔡琰此时也清醒不少,上前拉起赵越手腕往堂外就跑。
待二人跑了,何灵儿这才扶起何太后,一脸悲苦的看着何太后问道“姑母,你为何如此做,为何甘愿自损名节,也要陷害赵郎?”
何太后闻言被惊得倒退数步,有些羞愧和疑惑的问道“灵儿,你再说什么?是…是赵越他欲要欺辱姑母啊。”
何灵儿凄惨一笑,言道“赵郎何等英雄,蔡姐姐何等美貌,即便侄女我也姿容不凡,但赵郎他与我们****相处,何时有过半分无礼?他只初见你,便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我与蔡姐姐在外面,就行禽兽之事,姑母,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
“可笑,呵呵。”何太后见何灵儿戳穿了,一脸恨意的讽刺道“要说可笑,却要问问你那死去的亲爹,若非他为了荣华富贵将我送于刘宏,哪来的你今日何大小姐的身份?还说我可笑?我给过他赵越机会,但非要拥立刘协,怪不得我心狠。”
何灵儿被斥的哑口无言,双膝跪在何太后身前,恳求道“如今何家只剩下姑母与我,灵儿求您开恩,看在灵儿面上放过赵郎吧。”
何太后看着一脸悲惨的何灵儿,心想“是啊,何家就剩下灵儿与自己了,自己在火中取栗,若是一个不好就会焚烧自己,岂能让何家绝了后?”
最后点头叹道“只有一个时辰,你去找他吧,随他回幽州,若是辩儿登基,一切顺利,你再回来,那时,我也会既往不咎,仍旧重用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