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里简单穿戴了一番,肚皮还露在外面,便急忙忙跑出望春园,见门外站立的果然是赵越,连忙凑近问道“子兴,你怎么站外面呢?有话进去说啊,什么事这么早来找我?”
如今赵越当了幽州刺史,一方大员,仕途可谓蒸蒸日上,不说飞黄腾达,也距此不远了,最重要的是赵越手握雄兵,苏赫里仿佛看到了自己霸业的希望,对赵越可谓尽心示好。
赵越看了看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苏赫里一阵无语,伸手拉着苏赫里,走到旁边轻声笑道“兄长在此间快乐否?”
赵越冷不丁这一问,苏赫里一时不知是何意,吧唧下嘴巴,点头说道“快乐嘛,谈不上,不过还行,每日过得倒是很舒服。”随后低声叹道“就是陪刘宏玩乐着实太苦了些。”
苏赫里现在大小也算是京师名人,上有刘宏宠信,下有赵越这个妹夫,登门结交的人着实不少,令苏赫里倍有面子,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是乌桓人,没有半点官职,到现在才混了个豚侯。
苏赫里虽说混蛋草包,可毕竟是苏娜拉亲哥,不能让他出事,何况真要出了祸事,自己也难免受牵连,因此劝说道“兄长,所谓物极则反,事极则变,风光快乐之下,也许就暗藏着危机。”
苏赫里听得云里雾里,哪里懂得什么物极必反这些道理,不过后半句他却听明白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子兴,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兄长再不回苏部,继续留在此间与刘宏厮混,恐怕一旦我离开洛阳,你会有性命之忧。”赵越沉声说道
“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找哥们弄死他。”苏赫里一脸狰狞的问道。
赵越自然知道苏赫里口中的哥们,就是何苗、董重之流,摇头说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人家眼里根本上不了台面,即便刘宏都要让他三分,勿要多想,你快些做准备吧,与我一同回去。”说完后,不再理会苏赫里,从马桩上接下丝缰,翻身上马而去。
“诶,别走啊。”苏赫里喊了一声,见赵越去意已决,脸色顿时有些紧张,他不傻,知道赵越既然亲自来找自己说这事,那就证明了事情已经到了紧迫之时。
“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呢?看来连赵越都拿人家没办法了。”只是如此就走了,心中还有些不甘,唉声叹气的走回园后。
“苏老弟,何事如此垂头丧气?”一名青袍短须的中年文士刚从何苗的别院内走出,迎面看到苏赫里,捻着短须开口笑道。
“哦,原来是子远兄,你这么早便起来了。”苏赫里看向那文士说道。
“呵呵,不早,不早了,昨晚喝的着实不少,这一睁眼便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文士不是旁人,正是南阳人许攸,许子远,他与王芬乃至交,自从王芬领了冀州刺史一职后,许攸便随其赴冀州任职,昨日才刚刚返回京师,代王芬上呈筹粮之事宜,顺便打探朝中动向。
不想恰逢何苗等人宴会,他与何苗相熟,便被邀来一同吃宴,顺便为他接风洗尘。
“苏老弟可有心事?许某不才,还算有些急智,若苏老弟信得过,不知能否讲来,我也好帮着参详参详。”许攸笑道
这两日李植总是忙里忙出,不知在忙些什么,正愁身边没有个人商量,面前的许攸手捻短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倒是个人选,毕竟昨晚几人相谈甚欢,觉得此人也算自己的朋友。
于是苏赫里拉着许攸手臂,说道“哎,事情有些麻烦,子远老哥请随我入内一叙。”
许攸见苏赫里拉住自己手臂,心中鄙夷一声“真是粗鄙的蛮夷”,不过面上却含笑点头道“如此甚好”
二人走进屋内,那少女尚在榻上安睡,苏赫里挥手斥道“滚出去”
一声怒吼惊醒少女,少女吓得也顾不得还有许攸在场,忙下榻抓起长裙遮掩身子,跑了出去。
许攸见苏赫里神情虽暴怒,却显得有些不安,心中暗乐,待苏赫里关好房门后,二人对案而坐,苏赫里轻声言道“方才我妹夫来找我,让我同他一起回去,你也知道如今我在宫中混得挺好,就这般回去心里着实不舍得。”
“那赵越可有说过,为何让你回去吗?”许攸问道
“只是说我不宜在宫中久留。”苏赫里倒是没说有人欲要对付他。
许攸什么人,只观其神情便知事情不会简单,他久在京师常年与官宦厮混,本人也智略超群,略一思讨,便猜出定是苏赫里在宫中与刘宏厮混,惹怒了朝中重臣,连赵越都让三分,还能给其面子的曲指可数,八成是赵越的老上司皇甫嵩了。
不过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了想笑道“苏老弟是舍不得陛下的宠信,还是宫中的美人呢?”
“自然是陛下的宠信了,宫中美人如今我见了就吐。”苏赫里顺嘴说道
“其实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许攸看了看苏赫里摇头说道
“诶,我说子远老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说出来便是,这都火上房了。”苏赫里见许攸都这时候了,还在那绕圈圈,一脸捉急的催促道。
“呵呵,苏老弟勿急,既然你舍不得陛下宠信,为何不劝劝陛下出巡北地呢?”许攸笑道
“出巡北地?”苏赫里心中猛然一跳,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越入脑海,只要刘宏到了自家地界,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整个大汉不就等于落在自己手中了吗,难不成这就是天意?上品天火果然厉害。
急忙言道“烦请兄长继续说下去。”
“如今高句丽降服,西羌也退军了,天下一片升平,此时陛下若出巡,正合天下人心,况且借着出巡,陛下也可为立储之事做些谋划。”许攸一脸正色道
“谋划?什么谋划?”苏赫里听到出巡还能牵扯到立储之事,不禁急忙问道。
“呵呵,你只管照我的话劝说陛下就是,陛下自然明白。”许攸笑了笑,不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