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拉带着赵越赶回犷平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城内苏仆延心忧苏娜拉,连府都没回,与鲁巴托和拓跋雷夜宿南门。
城下远远传来苏娜拉娇喊声“快开城门”
守军闻声急忙将城门打开,苏仆延一夜未睡踏实,听到苏娜拉急切的喊声,心中就是一紧,急忙跑出城楼与拓跋雷二人赶至城下。
来到城门时,见苏娜拉纵马飞掠而过,丝毫未做停留,身后护卫也是紧随其后,飞奔而去,再往后空无一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仆延满头雾水的看着远去的苏娜拉,疑惑的问道
“头领,莫要再说了,快归府看看吧,方才我见小姐,可是满身是血啊。”拓跋雷一脸着急催促道
苏仆延闻言一阵头晕目眩,连忙冲着四周喊道“快牵我的马来。”
三人翻身上马,匆忙赶回府内。
府内这时已经乱作一团,数名婢女一脸慌张的跑近跑出,其中一婢女手捧着一个陶盆,跑到院内,将一盆血水倒在地上。
苏仆延见了,心就是一抖,险些晕厥过去,还好旁边拓跋雷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扶住苏仆延。
鲁巴托也是额头生汗,这时候要是苏仆延倒了,犷平非失陷不可,连忙开口劝道“头领勿荒,先进去看看吧,小姐贵气十足,必不会有事。”
苏仆延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迈步走进屋内,拓跋雷二人一脸担忧的驻足在门外。
苏仆延进屋后,见苏娜拉一身血垢,好端端坐在床榻边,手拿着一条湿巾,正替榻上之人擦拭着脸庞,心中略微安心,疑惑的走到旁边,低头看向榻上之人,见其竟是员汉将,不由得大感诧异。
“这汉将是?”
“父亲,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苏娜拉一边擦拭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轻声说道。
苏仆延闻言没有继续多问,看了一眼少年胸膛处插着的短匕,悄声退出屋外,喊来一名婢女,问的“可去喊医师了?”
“已经派人去了”
“再去喊”苏仆延沉声说道
“是”婢女闻言急忙低头跑向府外。
鲁巴托二人急忙走到近前,一脸担忧的问的“小姐怎样了?”
“去把小姐护卫喊来”苏仆延没有回答二人的话,而是冲着一仆人喊道
护卫们将赵越抬进偏房后,没敢离开,坐在门房内正休息着,闻苏仆延召唤,知其要问何事,急忙跑到偏房,不待苏仆延相问,跪地磕头,将所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三人听罢长出口气,鲁巴托擦了擦额头汗渍,轻声说道“看来大营已经被汉军攻破,这汉将应该是坠落山崖时,救了小姐。”
“哎,不想汉人中竟有如此勇士,让人不得不佩服。”拓跋雷敬叹道
苏仆延皱着眉头,沉思不语,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医师背着药囊,跑进院内,见苏仆延三人站立在外,急忙跪地见礼,苏仆延挥手令其起来,对其说道“快进去吧,莫要耽搁了。”说完抬脚跟在后面走进屋内,进门时,低头凑近医师耳边,轻声说道“此人能救则救,不能救……”说到此,陡然停住。
医师疑惑的看向苏仆延,见苏仆延眼中透着一股杀机,吓得急忙低头说道“小人知道了。”
苏娜拉见医师到了,急忙起身催促道“医师快些,他快不行了,请你无论如何,要救下他的性命。”
“小的尽力而为。”医师闻言,额头不禁生汗,心中暗讨“这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不是尽力,是一定,不然的话,本小姐绝不饶你。”苏娜拉冷声说道
身后苏仆延走上前劝道“人死有命,他伤的如此重,一切看天意了,你就算砍了医师,又能如何?”
苏娜拉闻言,眼中落下两行清泪,默然无语的看了一眼赵越。
医师似受了鼓舞般,对苏仆延父女拱手说道“请头领和小姐暂且回避一下,小人要施术救人了。”
苏仆延点头嗯了一声,转头对苏娜拉劝道“你也累了,去洗洗睡吧,这里有为父帮你看着。”
苏娜拉又惊又累,确实困意难耐,看了眼身上的血污,依言走出偏房,见到门外的鲁巴托二人,只是微微欠身一礼,迈步走回自己香闺。
苏仆延轻叹一声,对拓跋雷吩咐道“你派人将城外五百人马带回来,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丘力居部的大营已破,犷平暂时还算无事,二人也就退下了。
房内医师坐在榻边,把着赵越手腕,偷眼看了一眼房门处,心里暗叹“老天可见,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收回手,起身来到窗旁,悄悄打开窗户,顿时一股晨风伴着一丝日光,吹了进来,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返身坐回榻边,也不敢看赵越,低头在那唉声叹气。
直到午时过后,苏娜拉一醒来就急忙赶到偏房,进屋后见医师趴在榻边睡着正香,不由得心中大怒。
低声斥道“请你来是救人呢,还是让你睡觉的?”
医师从梦中惊醒,见苏娜拉一脸杀意的盯着自己,顿时清醒不少,急忙跪地哭求道“小姐恕罪,小人救治了几个时辰,未见好转,实在太过乏累,所以不小心睡着了。”
苏娜拉懒得理会他,急忙走到榻边,细细察看赵越,见赵越呼吸微弱,顿时喜出望外,可低头见短匕还插在那,不禁转头瞪着医师问道“这匕首为何不拔出来?”
“小姐,这人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小的哪敢拔出来?”
苏娜拉闻言觉得有理,也不再为难医师,而是开口继续问道“那药呢,为何不喂他喝药。”
“哎,他口不能张,如何喂得?”
“你先去熬药吧”苏娜拉略思片刻,对医师说道。
医师心中藏着害人之心,如何肯对症下药,又怕事后追查,就随手开了副补药,命人抓来熬制。
时间不大,医师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苏娜拉起身接过药汤对医师说道“你先出去候着,将房门关好,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诶”医师揣着满腹的疑惑,退出屋外,回手将房门关紧,好奇之下,透过窗户偷眼向内瞧看。
只见苏娜拉坐在榻上,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俯身吻在赵越嘴上,竟以口喂药,吓得急忙收回目光,心中嘭嘭直跳,这要是人死了,看来自己小命不保啊,左右难逃一死,何必再害人性命?想罢,抬腿跑出府外,亲自去抓副药来。
苏娜拉羞红着脸,将一碗汤药慢慢渡进赵越口中,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见赵越喉结蠕动,有了生机,轻声唤道“赵庆,赵庆,你快醒醒。”
赵越朦胧中听到有人说话,嘶哑着吐出两个字来“阳光”
“阳光?”苏娜拉一脸迷茫,再想继续问,见赵越不能再言语,回头看了眼窗外,起身跑出屋外,喊来数名仆人,对众人吩咐道“快将屋内床榻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