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北门此时聚集了城内一众乡绅官吏,众所周知黄巾军只抄富户和官吏家,所以百姓反而不多。
数百辆马车拥堵在北门承德大街上,两千守军整军待发,一众乡绅将刘卫围住,不停的询问战况,更有甚者出言不逊,对刘卫好顿埋怨。
“刘太守,你们官府要粮我们给粮,要人我们出人,结果还是守不住,你们对得起我们吗?”
“说的是啊,官军太废物了,竟然敌不过一群泥腿子。”
“刘太守,你还等什么呢,快打开城门,赶紧跑啊,我们家当不要了,难道命也得搭在这里不成?”
“快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
“众位父老乡绅,我们有两千守军护卫,保你们性命无碍,只是尚且没有得到城门被破的消息,你们急什么?”刘卫满头大汗不停的费口舌与众人周旋。
“父亲,我看还是走吧,方才传令兵不是说了吗,贼军已然攻上城墙了。”刘卫之子刘润一身宽大的儒装站在刘卫身旁低声劝道
“住口,城门一刻不破,决不能轻言弃城。”刘卫恼怒的瞪了一眼刘润,而后拉他到一旁低声斥道“为父身为一郡之主,岂能弃城而逃?倘若没守住,逃了也罢,朝廷也不会深究,可若是守住了,为父却早早弃城,到那时不但无功,反而朝廷会降罪于我,你懂不懂?”
刘润顿时醒悟过来,疑惑的问道“可能守住吗?”
“卢中郎的援军已经进了广阳地界,能不能赶到,只看天意如何了?”刘卫叹声说道
眼看众乡绅又要围上来,急忙让亲兵拦住,整个大街上不停的传出孩子哭闹,大人谩骂的声音,令刘卫一阵心烦,唤来一名亲兵,说道“你去南门一趟,看看战况如何?”
“喏”亲兵刚要转身走,刘卫隐约听到东西南三个方向传来阵阵的欢呼声,刘卫竖起耳朵倾听,似乎喊的是“敌军败了,蓟县守住了。”
因为太过喧闹,听得不太真切,刘卫撩起官袍跳上马车,大喝道“都给本官噤声,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众人也隐约听到欢呼声,闻言都静下来仔细倾听,这下众人听得真了,有耳聪者率先高呼道“是守住了,我们蓟县守住了。”
“没错,我也听到了,贼军败了,贼军败了。”
“哈哈,不用跑了,家当保住了。”
有甚者更是全家抱头痛哭,毕竟是几辈子置办的家当,谁愿意舍弃。
就在这时从大街南边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一路高喊“大捷,大捷,六万贼军溃败而逃……”
片刻后骑士来到刘卫马车前翻身下马,单膝点地,抱拳说道“回禀太守,我军援军赶到,贼军悉数被击溃,此时众军士正在打扫战场。”
众人听罢一阵欢呼,刘卫急忙抬手止住众人,高声问道“可是卢植,卢中郎的援军?”
“并不是,似乎是涿郡涿县的兵马。”军士答道
“竟然是涿郡的兵马?”
“是啊,关键时候,还是咱乡里乡亲的靠得住啊?”
“说的是啊,赶明咱也去涿郡做些买卖,置办些产业。”
“同去,同去,这次涿郡真是救了咱大家的身家啊。”
“刘太守,咱们一起出城去迎接涿郡的援军吧。”
……
刘卫点头笑道“哈哈,诸位不说,我也正有此意,走,我们去迎接他们,来人啊,在太守府设宴,我们走。”刘卫心中兴奋不已,守城之功,加上溃败六万贼军,这多大的功劳啊,虽说头功是涿郡的,可自己也能混个助攻不是?拍了拍身旁刘润的肩头对其会心的一笑,那意思姜还是老的辣吧,亲自手扯缰绳与众乡绅驾着马车赶往南门。
此时赵越在南门外会同关张等人,正打扫着战场,虽说此次没有得到钱粮,不过缴获的兵械甲胄等物可不少,还有近两万的降卒,尤其是南门俘虏的最多,近八千人马。
“哈哈,三弟这是西门贼酋的头颅。”张飞从战马脖颈上解下一颗头颅拎在手里递给赵越。
看着那血淋淋的头颅,赵越一阵恶寒,这传统可真够恶心的,你看人家关公就没这嗜好,往关羽坐骑上一看,好嘛,足足四五颗头颅。
关羽眯眼笑道“三弟,此次斩获敌将甚多,就不一一呈给你看了。”
“呵呵,不用了,过后记在功劳簿上就行了。”赵越脸颊抽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边张燕看了看关张二人所斩的敌将对赵越言道“这几人都是太行山联军的渠帅,只是少了张牛角和青牛角二人,方才在战场之上也未寻到。”
“无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能拿住他。”赵越笑了笑说道,转头看向麴义,赞道“先登营战力果然不俗,虽未亲见,可八百敌三千,竟然未亡一人,足以彰显伯安练军之能,丝毫不逊于古之名将。”
“兵曹谬赞,伯安不敢与古之名将相比,此胜全赖兵曹料敌在先,以区区数千人马大败六万贼军,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麴义谦虚的说道,顺便将众将心里话也说了出来。
诸将听罢点头称是,又是对赵越一阵赞誉,赵越哈哈一笑,说道“此胜全赖众将士用命,我们也不必互相吹捧了,守将出来迎接我等了,我等不可因功怠慢了人家。”众人正说着,见城门大开,一将领着几个小校骑马向众人奔来。
校尉邹靖骑马来到众人马前,见诸将众星捧月般拥在一少年将军身旁,知其必是此军主将,心中暗道“瞧这年岁难不成是皇甫义真的公子?不然怎会有这么多部将和悍卒,可是没听说其公子到涿郡任职啊?”
于是在马上对赵越拱手问道“末将北军校尉邹靖,敢问将军如何称呼,此次蓟县得以幸存,全赖将军领军及时赶到,末将代蓟县父老谢将军大恩。”
“邹校尉言过了,末将赵越,赵子兴,是涿县兵曹,此番奉了县丞齐周之命率军来援,只是为了破敌,先攻取了贼军粮仓之所桑梓,所以来的晚些。”赵越回了一礼,不卑不亢的在马上缓声说道。
“竟是一个兵曹?”邹靖闻言心惊不已,看了看赵越身边诸将,哪个不是威风凛凛,恐怕卢中郎所率的北军部将也没这么雄壮吧,虽说兵曹比自己这个北军校尉低了一大截,可依旧不敢小看赵越,在马上尴尬的笑了笑,而后道“当日见西北桑梓大火,我与太守便猜出一二,赵兵曹先烧贼军粮草以乱贼心,又袭取贼后,此智将之风啊,令人佩服。”
“多谢校尉夸赞,末将愧不敢当,若不是蓟县上下舍生忘死,坚守城池,拖住贼军于城下,我军也建不得此功。”赵越谦声说道
“赵兵曹真是太过谦了,我已命人将捷报告知太守了,想必其正在赶来南门迎接赵兵曹呢。”邹靖笑道,见赵越言语中竟有平分功劳之意,心中感动的同时,不仅对其更高看了几分。
话音未落,就听到城门内传出阵阵马车轰隆声,足有数十辆马车从城门内驶出。
赵越见为首一辆马车上,一黑色官袍之人亲驾马车,猜出此人应是广阳太守,自己的未来岳父,刘卫,心中有些心虚,自己与其女未婚同居,若是其知晓了,不知会怎样?想来看在自己领军来援的份上不会过多为难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