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大厅,十几米的长桌中央摆了一个十层香槟塔,闪闪发光,香槟从顶层流入,一层层溢下去,最终注满整个香槟塔,酒雾蒸腾出若有若无却又有吸引力的香味。
阿修罗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一个人坐在长桌的一角用刀叉吃着牛排。炼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和阿修罗打了个招呼:“你总算回来了,呃……这夸张的香槟塔,你还是这么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搭香槟塔让我能心平气和。”阿修罗简短地回答道。
炼走近阿修罗咂了咂嘴说道:“啧,你这牛排看上去很美味啊,是你自己做的?”
“当然,和以前一样,我只吃自己做的食物,不过这份牛排你不会想吃的,除了混入了迷迭香、鼠尾草酱这些香料以外,我还放了无忧果粉末。”阿修罗一脸淡然地说着,用叉子把一块牛肉放到嘴里。
“啊……是那种强效的植物镇静剂,”炼的眼神变得很犀利,“你现在,还在依靠那种东西才能安静下来吗?”
“它能让我体会到水下行走般的寂静与安宁,我早已经习惯用它了。”阿修罗淡然地说。
“老朋友,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说说你收养蓝若的原因和蓝若的身世啊?”炼突然发问道。
“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忌惮蓝家吗?蓝家不问世事上千年了,外界的一切都与它无关,所以就算那个孩子是蓝家的人,又如何?”阿修罗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吧,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这孩子根底很好也聪明,他的斗气、魔力、基础体力以及对炼金术的掌握都已经达到了你的要求,听利兹说,他上次在夺徽战上的表现也不错,我觉得大概是时候把他交给你了。”炼说道。
“蓝若这孩子,若是从小就有他母亲或者是我陪着,他现在应该已经是顶级的灵者了,我要补偿他,我要把他培养成超越我的灵者。现在的他就像一块已经被烧红了的铁料,还需要锤炼和淬火……”阿修罗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香槟说道。
“锤炼……和淬火啊……我明白了。”炼用玩味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蓝若在和青子衿跳完了一支舞以后,看见红月在和约瑟夫跳着华尔兹,他感觉有些心酸,便离开了中央广场,他情绪低落地沿着幽暗的小路走向学生宿舍,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红月舞蹈的身影,和青子衿对自己说的话。
忽然,前面树的阴影里,阿修罗缓缓走了出来。
“义父……我正有事要问你呢。”蓝若缓缓地说,并没有惊讶,阿修罗这种程度的高手,即便是无声无息地出现蓝若的背后也很正常。
“你是想问蓝家和你身世的问题吗?”阿修罗一语中的。
“你一直对我隐瞒了什么,蓝家究竟是什么?我母亲和父亲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他们……真的是因病而死的吗?”蓝若盯着阿修罗的眼睛问道。
阿修罗冷冷地说:“你现在不需要知道蓝家的事,也不需要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因为你没有触及那个领域的能力。”
“有一天,我像你一样强的时候,我就能知道吗?”蓝若倔强地看着阿修罗。
阿修罗笑了笑说:“只要你在两年多后的三院会武能进入前八席,我就告诉你的身世和蓝家的事。”
“那我们说好了,不许食言哦。”蓝若说道。
阿修罗正色道:“这次夺徽战,你应该已经理解了吧,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在三院会武进入前八席,所以,和我走吧,若儿。”
“走?去哪?”蓝若懵了。
“北方雪山。”阿修罗说。
“雪山?我们去干什么?”蓝若有些混乱了。
“修行。”阿修罗简短地说道。
蓝若终于体会到了武道院院长做事的雷厉风行,也不事先知会一声,说走就走,蓝若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头脑里一团乱麻,各种事情纠结在一起,让他有些神情恍惚,他几乎是被阿修罗半推半拽地带走了。
弗雷国顶级飞行区,一艘小型飞艇停在空地上,这是阿修罗的专用飞艇,流线型的封闭艇身,天蓝色的涂装,魔动飞艇是世界上最顶级的交通工具之一,因为它的动力是昂贵的魔晶石。魔晶石是拥有灵的生命体死后残留下来的结晶体,魔晶有很多不同的种类,它们也有不同的用处,魔晶和魔兽的魔核很类似,但是魔核的性质更纯,北境占有世界上最大的魔晶石矿田,所以北境的魔动艇普及性比较好,这也是南境和北境矛盾频发的一个原因。
蓝若和阿修罗登上魔动飞艇,飞艇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和驾驶员。魔动飞艇下方亮起了一个巨大的青绿色炼金阵,缓缓旋转,青色魔晶石的灵徐徐注入,魔动飞艇开始浮空,越升越高,蓝若从窗子里看到,地面的建筑渐渐变得渺小起来,飞艇后方亮起了风的炼金阵,强大的推进力让飞艇骤然加速向北方飞去。
下方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下面只有冰树裸岩,杳无人烟。正午时,飞艇终于抵达了了极北飞行区,飞艇缓缓下降,强大的风把地上的雪全部吹飞,飞艇稳稳地着陆。飞艇的舱门一打开,强烈的寒气就涌了进来,蓝若浑身颤栗着走下了飞艇,阿修罗却若无其事的样子。
周围,一片辽阔的雪白,放眼望去,只有稀稀疏疏的矮树和远处的一座冰雪中的古城。
“那是就是北境的北方边境,冰临城,越过那座城才能到达雪山群。”阿修罗说道。
“这是第一项试练,跑也好,爬也好,在日落前到达冰临城,我在那里等你。”阿修罗说完还不等蓝若反应,他足尖一点便轻飘飘地跃出几丈远,蓝若发动爆步追上去,但却和阿修罗越来越远。
蓝若依靠爆步几乎是在凌空行走,但是他的灵很快就不足以支持这样激烈的消耗,他脚下的青白色炼金阵消失了,在他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膝盖以下就陷进了雪中,雪很柔软,在这种雪里行进仅仅是举步就相当耗费体力,有时,雪甚至会没过蓝若的腰,蓝若用很小的步幅和固定的步调地走着,这样不仅不容易疲劳,而且也可以防止踩到深坑被活埋。
如果是一般的地面,到冰临城的那个距离,在日落之前到达并不困难,可是,平地行走的难度和雪地行走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蓝若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空气像一把刀一样,几乎要把他的肺撕裂。
终于,他筋疲力竭地趴在雪上,大口地喘气,他的脚已经冻麻木了,冰临城还很远。他有些绝望,他甚至觉得他会冻死在这个地方。突然,他看见了旁边的一株矮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脚下空气爆裂,他一跃而起飞到了树上,然后又奋力一跃跳到了临近的一株树上,他就像猴子一样在树和树之间跳跃着,如果两树之间隔得太远,他就使用爆步。
冰临城中,阿修罗和一个女孩坐在茶桌面对面喝着热茶,那女孩大约二十多岁,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目射寒光,身穿银色战甲,英姿飒爽。
这女孩正是冰临城的守城人,代代守护北方边境的星黎一族族长艾米莉亚,星黎一族曾经无数次抵御雪山后方冰森的兽潮,他们的族长被称为冬月之王。
“真是难以置信,阿修罗大人,你就为了一个小孩,把塔罗议院、还有御灵院的事务全部搁置下来了?”艾米莉亚不可思议地说。
“也不是搁置下来,一般事务都会用雪枭传信处理,重要的事务我会抽空亲自回去处理,我的魔动飞艇会一直停留在冰临城,”阿修罗啜了一口茶,“啊……不管喝多少次,你们冰临城的冰茶还是这么好喝啊。”
“真想看看,是什么孩子能让您这么上心。”艾米莉亚的眸子流露出一种好奇。
“他应该已经到了。”阿修罗看看西方,雪与天的边界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坠落。
冰临城的南方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瘦弱的男孩趴在冰冷的冻土上已经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