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黑泽太太十分细致,担心叶文看不懂日文,用英文写完信件,黑泽太太首先表示对叶凡的感谢,因为他及时制止了黑泽樱子的冲动行为,没有铸成大错,其次表示自己因为家务事繁忙,没有及时亲自表达感谢,有失礼数,最后希望黑泽樱子在海北的期间多多照顾。
这是来自一位母亲的请求,叶凡没有拒绝的理由,第二天去了海北中学,在学校宿舍楼下见到了穿着海北中学校服的樱子,褪去和服的樱子与本地的学生无异。
校服宽大了一些,显得樱子小巧许多,她梳着马尾,齐刘海,看到叶凡欢快地跑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笑得露出好几颗牙齿:“叶凡先生,你来了。”
“过来看看你,受你母亲所托。”
樱子才知道母亲在画里夹带了信件,庆幸的是叶凡还发现了,父亲去世后,母亲所有的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这次远行,母亲忧心忡忡。
一是年纪尚小便要远行,二是两国的民间关系很是暧昧,担心孩子在交往学习中受到伤害,情急之下,黑泽太太才想到叶凡,便和女儿称要感谢叶凡,趁机放下这封信。
事实上,樱子此时的欢快之中暗藏着些许忧心,远处经过的同学总是对她窃窃私语,叶凡以为是国家身份的原因,一问才知道,樱子来到学校第一天,就收到了学校的风云人物的情书,一时间引爆千层浪,樱子成为学校的焦点。
学校这种青涩的恋情引人迷恋,叶凡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青春,遥远了。
“叶凡先生,我只是来学习的,不想成为大家的中心,但事与愿违。”
“是哪个小子?”
“他叫成坤,是高三的学长。”
成坤早上送了早餐过来,樱子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拒绝,夺门逃出教室,恰好叶凡过来找她,这让她大感欣喜,将所有苦水一一道出。
叶凡将一部本地的手机交给樱子,里面只存了自己和汤米的电话,交代她若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一来可以找两地的老师,二来可以联系自己和自己的朋友。
有了叶凡这句话,樱子欣喜不已,抱着手机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叶凡不禁笑了,突然间有种多了一个妹妹的感觉。
叶凡离开校园,刚刚上车,收到汤米的电话,邱天志自杀了,十年没了自由,在即将自由的一刻再次失去,心神彻底崩溃,邱天志选择自杀,了结自己。
杜琳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面无表情,只是提出要见叶凡。
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无数次,汤米等人已经麻木。
叶凡见到杜琳的时候,杜琳剪短了标志性的长发,穿着囚服,素颜的脸看上去像清纯的邻家小姐姐,她神情淡然自若,还像当初见到的样子。
那个温柔似水,眉宇间有些忧愁的美女医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医生姐姐。”
“你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叶凡相信她在这里睡得比前更好,“休息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睡得踏实了。”
正如叶凡想象得那样,杜琳的忧愁为何,那时候救下自己的命并不是因为三天后的行动,“多谢你救我。”
“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果然,她当时是故意救自己一命!
“杜医生,前路漫漫,现在只有你自己,请保重。”
“叶凡,你第一次出现,我就像看到希望,其实我看到你和接头人在杂物间会合,你的身份昭然若揭,我把书放在醒目的地方也希望你可以闯进来,如我所愿,你来了。”
叶凡见过许许多多犯错的女人,这是第一次为一个犯错的人感到可惜和心疼!
“谢谢你能来,谢谢你发现我们的联络方式,谢谢你抓到我们。”
“杜医生,被迫走上这条路,非你所愿。”
“是,父亲被抓,我被他的旧下属领养,从小我就被灌输报仇,重振大业的思想,我心里却有疑问,他们教我的一定正确?当一个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听到的看到的都不能影响自己。我筹建了红蜘蛛,一切走上正轨,最迷茫的人反而是我。”
“父亲要出来,我是他的女儿,当然要帮他,他的野心和欲望在十年间从未消散,反而越来越强,他得了自由,我的路越走越窄,直到走上绝路。”
杜琳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轻松:“你和他打完架,我向他走去时候,你抓住我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放下了,我想亲自表达对你的感谢。”
叶凡记得混乱中杜琳的脸,是那么地憧憬,充满希望!
“杜医生,以后随时找我,还有,令尊的后事……”
“人死了,一切成空,还在乎什么后事不后事,我们都可以解脱了,叶凡,放心。”
杜琳说出放心两个字,叶凡觉得一切的话都可以免了,他只是担心她受父亲的影响选择一条绝路,但她的态度莫名地充满希望,死亡绝不会拉住她的腿。
叶凡放心地离开,临走时,杜琳叫住他:“我可以再牵一次你的手掌吗?”
叶凡不问原因,伸出手,杜琳拉着他的手,轻轻磨着他的掌心,感慨道:“其实我有个弟弟,小时候溺水死了,在他小的时候,我常常用这样的方式带他,真好,叶凡。”
杜琳终于落下眼泪,眼泪滴在叶凡的手背上,她抹去眼泪,宛然一笑,安定地转身离开,眼泪的温度还在手背,叶凡出去的时候,眼泪还没有干。
林冰站在门口,平静得像尊雕塑,“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和我深聊过,她是我最过最特别的一位。”
“一样,一样。”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药效虽然去了一半,但你的行动力还是大打折扣,如果她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这个叶凡不认,他的掌中箭也不是吃素的,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就不和她计较了。
“你怎么来的?”
“开车,你呢?”
“一样。”
“那就各自回家吧,这件事情了了,后面的扫尾工作不需要你帮忙,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