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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子蹲下身,也罢目光落到蓝宝石戒指上,憨声道:“小翠,这戒指你戴上肯定好看,快拿下来戴给我看看。”
高翠翠横了他一眼,心中却是颇为甜蜜,啐道:“傻样儿。”
只见她一只手捉住乌尘的手掌,另一只手捏住戒指,向下一拉。
戒指带的颇紧,高翠翠一下没有拿下来。
“这臭小子戒指戴的挺紧!”高翠翠说着一句,再次捏住戒指向下拉。
她以为是刚刚没注意,戒指又戴的紧的缘故,才没有取下戒指。
第二次尝试的时候,才发现想错了,这戒指就好像长在乌尘手上一样,根本取不下来。
中年汉子看到高翠翠费力的样子,眼中凶光一闪道:“小翠别费劲了,我把他手指剁下来,不就结了?”
说着话,中年汉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寒光闪闪的斧头。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连个戒指都取不下来,还学别人当强盗,真是可笑?”
“取下来,取不下来关你鸟事。”中年汉子随口一应,却忽然晃过神来,两眼如鹰向四周扫视而去:“谁?滚出来!”
高翠翠也警惕无比的向四周看去。
“我就在你们眼皮底下,这都看不见么?”
话音落地,高翠翠直觉手腕一阵剧痛,再看时却见躺在地上的乌尘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并一下捉住她的脉门。
“撒手!”中年汉子手中巨斧带着一道寒芒,向着乌尘狂劈而来。
乌尘冷哼一声,左腿向上一踢。
那中年汉子的斧子尚未劈下,乌尘的脚尖已是后发先至落在中年汉子的腹部。
嘭!一声。
中年汉子倒飞出二十多丈,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乌尘一边锁住高翠翠,一边慢慢站起。
高翠翠苍白如纸,嘴角颤抖道:“陈大哥,这都是误会,误会。你我”
“怎么?还想编故事?我提醒你一下,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要枉费心机。”乌尘语声冰冷如铁道。
这时那中年汉子终于站了起来,只见他把斧头向旁边一丢,来到跟前,用力拍拍胸脯道:“是爷们儿,就不要欺负女人,有什么事冲我来!”
乌尘气极而笑:“说得好,但是就凭这种货色,也配称之为女人?”
说着乌尘手中一用力,高翠翠惨叫一声,额头汗珠滚落下来。
“你想怎么样?”中年汉子面色一变,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高翠翠和中年汉子,一个狂武八重修为,一个狂武九重修为。
哪怕是乌尘武道被封禁,单凭大成虎体的肉体力量,也不是这两个人可以相比。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两个故意设局,究竟有何目的?
要是说实话,我感觉满意,或许会放了你们。
但要想骗我,今天你们就不用走了。”乌尘沉着脸,手中正想再次用力。
那中年汉子硬着头皮道:“
我们只是因为出门走的匆忙,没有带多少元石。所以就想跟过路人借一点,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你说把我的手指剁掉,也是借元石吗?”乌尘不屑道。
中年汉子脸色难看无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英雄,戒指是我们一时见财起心。
但设计抢劫元石,我们真的是被逼的。
不这么做我们也会死的。
请英雄放过小翠,我愿意任凭英雄处置。”
乌尘看中年汉子虽然样貌破丑,却也算有些担当。
又听他说的似乎另有隐情,料想这两个人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遂,遂把高翠翠一松。
高翠翠急忙跑到中年汉子身旁,跪下道:“陈大哥,我们真的是被逼的。”
乌尘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翠翠低声道:“距离这里三百里外的黑风山,有个魔头,自号黑风老祖。
我们是黑风老祖座下的搬石弟子。”
“什么叫搬石弟子?”乌尘眉头皱了一下。
“搬石只是听起来好听,就是被黑风老祖派出来,为他抢劫搜刮元石的。
黑风老祖先逼我们服下了焚石散,焚石散每个月发作一次,如果我们当月交不出足够的玄石,就得不到解药。
焚石散,发作起来,让人五脏焚裂,生不如死。
如果没有解药的压制,焚石散发作的痛苦一次比一次严重。
要是连续三个月没有解药的话,焚石散就会把人烧成灰烬。
我们已经两个月都没有交到足够数量的玄石了。
其实我们刚才要你的戒指,也是拿来换玄石的。”
高翠翠说到焚石散的时候,脸色苍白,显然是怕极了的。
一旁的中年男子也是身体微颤,可见两个人都经受过焚石散的痛苦。
乌尘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没有来由的叹了一声,道:“既然事情并非出自本心,你们都站起来说话吧。”
高翠翠和中年男子急忙同声称谢,然后站了起来。
“这黑风老祖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逼你们抢劫玄石?他座下还有多少你们这样的搬石弟子?”乌尘想了一下道。
“黑风老祖的来历,我们也不知道。
像我们这样的搬石弟子还有十人。
不过”高翠翠说着停了下来。
“怎么?”乌尘眉头皱起来。
中年男子接过话头道:“英雄,黑风老祖手下,除了我们搬石弟子,还有采青弟子,收骨弟子,埋魂弟子等等。
我只知道采青弟子是搜寻符合条件的青壮汉子,至于收骨,埋魂就不知道了。”
如果说玄石是为了修炼,那搜集青壮男子,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但转念一想,单就这给人服用焚石散,逼人抢劫玄石这一项,就可以判断这黑风老祖并非什么好人。
他算计的事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高翠翠和中年汉子,见乌尘面色凝重,还以为乌尘对黑风老祖心生畏惧。
高翠翠不由道:“陈大哥,虽然我们冒犯在先,但毕竟没有真的给你造成麻烦。
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我们赔偿你一些玄石怎样?”高翠翠拿出数枚玄石,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小颗的元石。
可见她真的没有抢劫成功几次。
中年汉子也从袖中拿出数枚玄石,情形和高翠翠一般无二。
乌尘看了两人一眼,没有来由的心中一软道:“你们每个月需要上交多少玄石?”
高翠翠缓缓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千玄石,我们前两个月已经凑了一千多没有带在身上,还差一千多。”
乌尘从袖中拿出一个元石袋放到到高翠翠手中道:“这里面正好是一千玄石,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记住,不要再干抢人财物的事,若是被我知道,可不饶你们。”
说完乌尘身躯一纵,向树林中一掠,消失不见。
高翠翠和中年男子愣在那里。
等他们把目光,落到手中的元石袋上,两人脸上同时一阵狂喜。
“刚哥,我们终于可以熬过这个月了。”高翠翠看着中年男子,大声道,说着竟流下泪来。
中年男子也是点点头道:“对,小翠。来我们给恩公磕个头!”
说着话,拉着高翠翠向乌尘离去的方向,郑重无比的磕了一个头。
极远之远一株古树高处,乌尘远远的看着这二人,无声的摇摇头。
或许换个名门正派的弟子,遇到这种事,会大义凛然的带着这两人,前往黑风山直捣黑风老祖的老巢。
可是乌尘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看他身具堪比先天王体的体魄,还有侯灵五重的修为。
可是实际上他的手段十分有限,能够在三雄峰,小瑶山毫无悬念的暴打马连庄,柳卓轩等人,最为主要的一点是他身上的灵道气息,迷惑了这些人,出其不意靠近之后,依靠虎体之力,取得绝对的上风。
远的不说就说侯灵四重柳卓轩,若不是看不起乌尘侯灵二重的修为,在动手之前严加戒备的话,就算是乌尘骤然偷袭,也未必能够轻易击破他的护体灵盾。
黑风老祖能够横霸一座山脉,并驱使弟子,为非作歹,其实力不容小觑。
乌尘虽然有心帮高翠翠他们,但自身实力还是太过单薄了。
眼看高翠翠他们拿了玄石,也走入树林中不见。
乌尘这才回过头来向前方看去:“没有实力,想做什么都是空谈,小白是说是不是?”
乌尘摸了摸左臂,耳轮中传来小白的一声低吼。
两日后的正午,乌尘来到一座小城的大街上。
人流拥挤,车水马龙,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乌尘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也感觉有些疲乏,干脆来城中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再启程前往青羊山。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这位少爷,你忘了给瓜钱。”
乌尘顺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向对面的一个年青人道。
那年青人身躯高瘦,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他身旁有一个矮冬瓜一般的青年,眉毛一挑道:“你这老狗,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站在你面前的是九只门少主,吃你一个瓜,是看得起你。
还要钱,要个屁!”说着话那矮冬瓜双手一掀,一摊子瓜果滚了一地。
周围人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来到近前。
当先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走上一步,冷声道:“什么人敢在我大名城街道上捣乱?”
矮冬瓜转过身来,看着那中年人道:“你在说什么?”
中年人目光掠过矮冬瓜,看到他身旁的高瘦公子,登时换了一副笑容道:“原来是朱三,朱公子,您老人家怎么来到这儿,城主大人正在府中恭候大驾呢。”
朱三瞥了那中年人一眼道:“本少就是来转转看看,就摸了一下他的瓜,这老东西竟然跟我要钱。
你看这还有天理吗?”
那中年人登时面色一冷,上前一把把那卖瓜老汉揪了起来道:“你这个老东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讹诈九只门少主?来人哪,给我带回去!”
两个兵士,不管三七二十二十一,上来把粗如儿臂的锁链向那老汉头上一套,拉起来就走。
街道上的行人,无不避让,闪开一条道路。
“朱公子,您看人也抓了,您是不是跟我去城主府?”
中年人上前赔笑道。
朱三把手一摆,不耐烦道:“让你们城主安心等着。
等我玩够了,自然会去的。”
那中年人听了之后,不怒反笑道:“少主说的是,那我就告退了。”
说着那中年人向左右一挥手,带着兵士离开。
“公子,听说暖香阁来了几个新鲜的好货,您要不要去尝尝?”矮冬瓜满是谄媚。
朱三眼中一亮道:“真的,前面带路。”
矮冬瓜答应一声,两根手臂向外一分人流:“滚开,滚开!”
两侧的人群就像麦子一般倒向两边。
朱三看看中间分离出来的道路,又看看两侧摔倒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暖香阁,只是也就是烟花之地。
因为正是中午,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几桌闲散的客人,在低头吃酒。
还有几个清倌人站在边上,低低切切的弹唱。
朱三进来一看大厅中清冷的样子,面色不由一沉道:“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地方?”
矮冬瓜浑身肥肉一颤,急忙赔笑道:“公子,你先别生气。你往那边看。”
顺着矮冬瓜肥胖的手指,看去却见一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青年,坐在一张桌旁,桌上列了两荤两素的酒菜。
在他桌旁还站着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手抱琵琶轻声弹唱:
“九月登高楼,
望蒿城,
最不休。
十里缤纷雪,
青酒令,
弹箜篌。
一轮明月几烦忧,
声声切,
离别愁。
”
歌声委婉动听,若黄鹂之出谷,似银铃之颤动。
琵琶声如脆玉,仿佛珍珠落盘。
往脸上看,那女子眉如柳叶,眼似横波,鹅蛋脸仿佛瓷器,吹弹可破,当真是绝色倾城!
朱三听着歌声,缓缓走到那女子一侧,两只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
那女子刚唱完,朱三嗷一嗓子喊出来,双手用力拍击在一起:“好!太好了!”
那女子被吓了一跳,花容失色。
坐在一旁的瘦弱书生眉头一皱,不悦道:“这位公子,现在是在下花钱听曲,阁下要听的话,可否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