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再说一遍?”唐剑眉毛一竖,浑身灵道气息,如山岳一般向周围弥漫开来。
有的弟子,甚至忍不住倒退两步。
乌尘看着唐剑,面不改色。
通过此时的气息,乌尘看清楚这唐剑的修为,竟然是在宗灵三重。
比乌尘高了一个大境界不止。
无形的威压降临到乌尘肩头,仿佛要把他碾碎。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唐师兄,我也不赞成把受伤的弟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如我们就在此处休息几日,等受伤的师弟,身体好些了,再一同前往你看如何?”却是一旁的秋云,上前一步道。
唐剑面色一滞,似乎没有料到秋云会如此说,但毕竟秋云跟他辈分相当都是堂奥弟子,所以唐剑虽然心中不悦,却是面色一缓:“秋师妹,你可知道这是青火云豹三百年来唯一的虚弱期,若是错过了。别说是他们,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未必能够战胜啊。”
秋云微笑了一下道:“唐师兄既然知道青火云豹实力强横,那么就算陷入虚弱期,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降服吧。”
“你得意思是?”唐剑听秋云话中有话,不由目中一阵闪光。
“我的意思是,既然有人提前我们一步,前去对付青火云豹。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火云豹,力量强横,体型巨大,身为六阶荒兽,就算是在虚弱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被人轻易抓住的。”秋云继续道。
唐剑面色有所缓和,却道:“秋师妹,话虽如此,但如果那些先我们而来的人,为首的是一些门派老怪怎么办?”
秋云摇头道:“唐师兄你忘了?这拓浪山结界,最高也只能让宗灵境界的人进来的事了?”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如此。”唐剑笑了一声,接着道:“那听秋师妹安排,大家先在此处休息,熟悉一下环境。
我先去前面打探一下。”
接着唐剑目光落在乌尘上:“乌尘,这次我暂且容你。下不为例。”
说完唐剑冷哼一声,转身向前掠去,几个起落已是消失不见。
站在洞口的那些新人弟子们,本来还幻想着自己获取青火云豹之后兴奋紧张的心情。
但是现在却被乌尘一人给打破。
所以他们看着乌尘的目光有些不善。
忽然一个弟子,走上一步,居高临下,道:“乌尘,我渴了你去取些水来。”
乌尘眉头一皱,向那人看了一眼。
却见那人约十五六岁年纪,肤色黢黑,满是颐指气使之色。
乌尘冷哼一声道:“不好意思,本人还要在这里照顾病人,各位天才要吃要喝就自便吧,我没时间。”
说着乌尘理也不理那人,转身向洞中走去。
气的刚刚发话那人,脸色一黑。
本来这人就皮肤黑,这一下,更是黑的发亮。
若不是有几个人拉住他,只怕他会冲过来。
山洞之中,那名受伤的弟子,额头见汗,双眼紧闭,嘴唇也抿着,似乎在极力忍受痛苦。
乌尘看了看那人的肩头白色绷布,殷红的血液,开始渗透出来,就像一朵盛开的妖冶之花。
乌尘来的匆忙,除了带了一些必要采药,熬药器具,只有用角微花练成的药丸,但是那些药丸并非伤药,而是专门给灵道弟子补充灵力的药丸。
在这一路上,乌尘沿途,也只采集到了一些止血草药,没有看到止痛的药类。
这位受伤弟子的肩头,被鬣狗的利爪,生生削去碗口大小的血肉,这种疼痛,非一般人可以抵挡。
看他弟子极力忍受的样子,乌尘未免心中一软,往日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罢了,现在他粗通医理,哪里又放任病人痛苦而不顾的道理。
想到此处,乌尘低声道:“这位师兄,你且稍加忍耐。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些止痛的草药来。”
乌尘来到山洞之外,正好看到秋云,走上前去交代了几声,便向一旁的丛林中而去。
秋云看了乌尘的背影一眼,无声的摇摇头,走进了山洞。
拓浪山由一系列高绝无比的山脉组成,山势复杂,山形古怪离奇。
乌尘离开众人之后,又穿过一片古木丛林,便看到一条小溪从上游,潺潺流下。
走近来看,溪水清澈,宗宗流动。
看着干净清澈的溪水,乌尘没来由一阵口干,便低下身来,舀了一口水喝。
溪水微凉带着一丝甘甜,乌尘忍不住又多喝了口。
喝完之后,乌尘起身准备再次开始寻找。
哪知道直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乌尘直觉头脑昏昏,腹中一阵绞痛。
“不好,水里有毒!”乌尘心里如明镜一般。
只见他猛地一拍肚腹,哇一口,把刚喝下的水,又都吐了出来。
他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清水。
在这些清水中,却是夹着一片被消化了少许的绿色叶子。
乌尘把那片叶子拿起来仔细一看,不由心中生疑。
这片叶子是从哪里来的?
乌尘走到溪水旁边,认真观察了一下,过了没有多久,果然又有一枚同样形状的叶子,沿着水流漂了下来。
乌尘把那片叶子,也捞起来。
两张叶子,一对比。
乌尘点了点头,把两枚叶子一收,沿着小溪向上游而去。
走了不知多久,远远的便看到溪水旁边,有一株古树,枝干扭曲盘旋,好似蛇躯,树冠旺盛茂密,宛如小山一般。
微风一来,那古树满头绿色枝叶,哗哗作响。
不时有一片两片的叶子,落入下方的溪水中。
看到那古树,乌尘微微一笑,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这株古树,应该梭罗树幼种。
据说梭罗树乃是生长于冥界弱水河畔的奇树,因为弱水中多冤魂厉鬼。
梭罗树树根汲取了弱水河中的水分,自然沾染了无数冤魂罪孽气息。
传说中那些开了天眼的神人,能够通过梭罗树,看穿世间万物。
这些都是一些荒诞传说罢了。
医书中记载梭罗树本身含有轻微毒素,一般人喝了梭罗树枝叶沾染过的水后,会有腹痛,呕吐,和头晕的现象,就如同乌尘刚刚的反应一般。
梭罗树的枝叶虽然有毒,但是它的果实,不但没有毒,还有止痛和调理气血的奇效。
乌尘看了看梭罗树树冠之上,隐藏在绿色枝叶之中的朱红色果实,不由微微一笑:“色泽润红,正是采摘的最好时候。”
乌尘回到山洞中,那些新人弟子,也在洞中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乌尘来到那受伤弟子跟前,低声道:“这位师兄,醒醒。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那人睁开双眼,看了看乌尘手中梭罗树果,有些迷茫道:“这,这是何物?”
“梭罗树果,有镇痛,调理气血的之效。你服下吧。”说着乌尘拿出一个梭罗树果放到那弟子嘴边。
那人也不客气,三口两口把梭罗树果吃完。
也不知道,梭罗树果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
那人刚刚吃完,便露出一丝笑容,脸色也缓和不少,又跟了乌尘说了几句话后,便沉沉睡去,从他平稳的呼吸声可以看出,梭罗树果果然止住了他的疼痛。
山洞中的弟子们,看到此处,不由面面相觑。
这乌尘前几日还只是个挑水小厮,现在作为药石弟子,竟然还有模有样,委实有些过人之处。
秋云微微笑了一声,看着乌尘道:“乌师弟,这果子从何处而来?一开始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不瞒秋云师姐。其实乌尘此来只带了一些补充灵力的丹药。”乌尘脸上一热道。
秋云眉头皱了一下道:“乌尘师弟,这就是你得不是了。你身为药石弟子,熟通医理,就应该事先做好充分准备才是。”
乌尘双手一摊道:“秋师姐,这也不能怪我。
我其实算不上药石弟子,也根本不懂什么医理啊?”
此言一出,秋云愣了一下,就连周围人们的目光也汇聚过来。
“你这是从何说起?”秋云修眉皱起了起来。
乌尘肃容道:“我来到万灵宗三个月,只是做一些挑水灌溉药圃的杂务。
也就是在一个月前,草药峰前辈才让我开始接触角微花,并炼制成丸。
好不容易完成之后,他老人家又通知我,三天后便跟你们来此处,然后便给了我三本书,让我看。
三天时间,我把书刚刚看完,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就跟你们碰面了。”
众人一听,登时炸开了锅。
这乌尘就看了三天的书,竟然就充当药石弟子跟众人来了拓浪山。
更可怕的是,此刻山洞中还有一个被他医治的病人。
这哪里救人,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儿啊。
幸亏自己没有受伤,如果自己被乌尘治过,留下什么后遗症,都没地方哭去。
跟众人不同的是,秋云目显奇色,看了乌尘好一会儿道:“你说的那位草药峰前辈,可是善于驱使白色烟雾?”
乌尘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众人听到此处,安静下来。
“乌师弟,你可看到过那位前辈的容貌?”秋云莫明心中一紧道。
“看到过啊。”乌尘答道。
“你真的看到过??”秋云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乌尘诚实的道。
秋云忽然向前一步,握住乌尘的手激动的道:“乌尘师弟,你可知道那位前辈,就是咱们万灵宗赫赫有名的雾霭老祖!!!”
“雾霭老祖?”乌尘貌似听人说过,却没怎么在意,继续道:“雾霭老祖很厉害吗?”
秋云放开乌尘的手,就像看到怪物一样看着他道:“乌尘师弟,你不会连他老人家的名号都没听过吧?”
“不好意思,秋云师姐。我从西川而来,对于东川还不甚了解。”乌尘挠头道。
秋云看乌尘表情不是做假,不由道:“那我告诉你吧。
这位雾霭老祖,乃是咱们东川顶尖的老祖宗之一,就是咱们万灵宗宗主大人,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据说他之所以在万灵宗草药峰开辟药园,完全是看在几百年前一位高人的面子上,才答应留在万灵宗千年。”
“几百年前,那他不是有千把岁?果然厉害!”乌尘认真的道。
秋云接着道:“乌师弟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几百年来在万灵宗从来没有人见过雾霭老祖的真面目,看到永远是一团云雾。
就比如你的师兄言成刚,他从来没有见过雾霭老祖本人。只是根据雾霭老祖赐下的一本薄册,便成为万灵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监事长老。
有人说你资质通神,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非虚言。
要不然雾霭老祖,也不会在你面前显露真身,而且一次就赐下三本书。”
秋云上下打量着乌尘,目现光彩。
乌尘莫名有一种全身赤\/裸被人盯上的感觉。
不知秋云看了多久,面色一正道:“乌尘师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秋云师姐的亲师弟,以后我们可要搞好关系啊。”
乌尘愣了一下,木然的点点头,却不知道在师弟前面加一个‘亲’字,有什么作用。
山中那些新人弟子,本来听到乌尘看了三天,便跑来跟众人一起,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看到秋云反应,感觉是这乌尘天赋异禀,被雾霭老祖青眼有加,所以才被派来跟众人一起来到拓浪山。
这么一想虽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任何变化,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乌尘不清楚众人的心理变化,只是在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更加明白此行肩头的沉重。
想到这里,乌尘道:“秋云师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再温习一下雾霭前辈赐下的书本。”
“去吧,去吧。今天晚饭,就我来准备吧。”秋云笑着向乌尘摆摆手,一副只管去,我来照看的模样。
乌尘不由摇摇头,走出山洞,但见日头西偏,残阳正好,天空一片橘黄之色。
乌尘来到一处高地,拿出那三本薄书。
柔软薄书之上,撰写着一个个蝇头小字。
本已经把所有内容,都记下来的他,再一次细细品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