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翔已经从不时被派去阳翟打探消息的斥候处得知,张曼成和他的十万黄巾早已被围困在宛城。
然而到了宛城,才从此地长官秦颉处了解到。围困十万黄巾的郡卒,只有不足九千人。
秦颉看到赵翔带来三千强兵,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虽然赵翔已经被升迁为常山郡太守,论级别比自己还高了一些。
但是从陛下发布下来的旨意中,秦颉却是晓得。这赵翔原本乃是南阳郡卒出身的校尉。
如今赵翔领了三千士卒,先来宛城。而不是直接去那常山上任。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秦颉满脸笑意的接待赵翔和其庆丰军。
宛城的城墙,历经几场攻城战后已经变得斑驳不堪。
青灰色的墙面上更是被无数鲜血冲刷,留下暗红色的血迹。
赵翔望着城头那几面歪歪扭扭的黄巾旗帜。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随即双眼变得清亮无比,眸中带着杀意。
桥大哥,我一定为你报仇!
薛歌不知何时来到赵翔身侧。
赵翔侧身:“孟克,你来了。”
薛歌向赵翔微行一礼:“歌此来,是方才突然间想了个计策。说不定能破这宛城黄巾。”
赵翔闻言神色一动:“计将安出?”
薛歌微微一笑,初春午后的阳光耀在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清秀:“攻城之法,无非兵健,器精,水淹,火攻,土偷,寻内。”
停顿片刻,薛歌轻声接着说道:“其中兵健器精最为笨拙。水淹需借地势,火攻也需天和。至于土偷,耗日颇长,也不可取。那么便只剩下了:寻内!”
“寻内一法,可安排细作,可诈降接应,也可——暗通敌将!”
闻听到此,赵翔的眉头却轻挤出三道浅纹:“对于敌将,一无所知。又如何暗通?”
薛歌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唇角也是浮现一抹笑意:“主公自然是不知。然而庆丰军中,却是有人知道!”
刚到一个新的营地,还是客军。各种琐碎的事情却是少不了的。
廖化此刻便是在处理这些琐事。他安顿好分属各个百夫长的士卒。又在整顿兵械。
有一个传令小校从远处奔来,称赵将军有请廖化商议军事。
廖化心生奇怪之意,脚下却疾步向此营地中的帅帐处走去。
到得帅帐外,守卫帅帐的亲卫只是淡淡看了廖化一眼。便将其放进去了。
廖化进得帐中,才发现帐内竟然有十几个人。
除了张贺薛歌和立在赵翔身后的典韦。还有那南阳郡长秦颉。和一个并不认得的汉子。
那汉子身高七尺多,面容刚毅。头戴红冠,身披一身赤黄色大氅。腰中悬着一把锋利短刀。此刻正双目若箭,锐利的盯向廖化。
廖化也不示弱,同样眼神如刻刀一般凝视那汉子。
片刻之后,那汉子终于不再同廖化针锋相对。反而是洒脱的一笑,弧线穿过其坚毅的面庞。显出七分俊郎。
坐在主位的赵翔见状,也是轻笑道:“如何?孙文台。某挑选的这个人,你可还满意?”
孙坚重重点头:“确实是个真汉子,某孙坚,同意这个计划!”
秦颉在一边,见得赵翔先问孙坚。心中也对赵翔生出三分不满。淡淡说道:“人选却是有了,不知赵太守打算何时用计?”
赵翔闻言,明亮的双眸眯了起来。轻声道:“就今晚!”声音虽轻,其话语却是斩钉截铁。其中的铿锵之意,令得英雄人物孙坚,也是暗暗心折。
秦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问道:“那赵太守欲守何门?”
赵翔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薛歌。
薛歌此时微微一笑,出列说道:“我军自然是守最难守的南门。”
“好!”秦颉闻言击节。哈哈大笑:“赵太守果然是少年英雄!颉佩服!”
秦颉说完,又侧过头对孙坚说道:“文台兄,那入城作乱一事,便交予贵军了。”
孙坚闻言,眼中也是爆出精光:“孙坚必不辱命!”
秦颉和孙坚相继告退。孙坚离开时,还轻轻拍了拍廖化肩膀:“兄弟,方才之事,孙某只是有心试探,别在意。”
待得孙坚秦颉离去。赵翔慢慢走下主位,来到廖化身前。轻声道:“元俭,某这里。却是有一事要你去做。”
廖化闻言立刻拱手:“主公有命,化万死不敢辞!”
赵翔摆摆手,声音变得越发凝重:“也不必如此快下决定。不瞒你说,元俭。此次确实是九死一生。你若不愿去,某也可让张贺替你。”
廖化闻言,神色也是冷重下去。他的眉头紧蹙,将额头画出一个“川”字。
良久,廖化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化,本是黄巾盗匪。承蒙主公不弃,收于门下。化自知武艺或许粗糙尚可。但依然是大老粗一个。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忠君之时,行君之事!”
一句话,已经彻底表明了廖化的态度。在那不足七尺的挺拔身躯中。赵翔看到了果毅坚决。
赵翔狠狠拍了拍廖化的肩膀。语气一如方才一般果决:“元俭,此事无论成败。某赵子鱼日后,必不负你!”
顿了片刻,赵翔也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千万,别死!”
随即将任务告诉廖化。
廖化聆听完毕,向赵翔单膝跪下。掌拳狠狠想击,冷声道:“主公。化,便去准备了!”说完兀自离开大帐。
“廖将军稍等。”薛歌此时却叫住廖化。
廖化停住,看向薛歌。
薛歌来到廖化身前对其耳语道:“廖将军此去还有个任务。一旦入城。廖将军便可对黄巾小兵散布消息,称汉军重兵在西城门。待见到张曼成,你却需告诉那张曼成重兵在南城门。劝其从西突围。其余的,将军却不必理会了。”
廖化闻言重重点头,掀开帐门离去。
廖化走后,赵翔才轻轻叹口气:“孟克,你说吾军有机会截到张曼成那厮么?”
薛歌闻言,细长的眸子却是慑出一缕冷光:“若无差错,十之八九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