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语得理不饶人,道:“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叫林怀玉的,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沈放终于反应过来,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谁跟你一样,我跟七姑娘清清白白!”
花轻语气道:“那我跟谁不清白了!你今日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沈放哑口无言,半天才回过味来,我说我跟林怀玉清清白白,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清白了啊!
花轻语见他不说话,冷笑道:“怎么,心虚了吧,不敢说了吧,谁心里有鬼,自己知道!”
沈放道:“我……”
花轻语截口道:“我什么我。”
沈放更是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支支吾吾道:“你……”
花轻语道:“你什么你!”
沈放道:“我没说你……”
花轻语道:“奇了怪了,此处就咱们两个,我这半天跟鬼说话呢!”
女人若是凶起来,决定不讲道理,而且准备跟你吵架,男人哪还有好。沈放被连堵几次,头晕脑胀,已是彻底混了头,又想到隔墙有耳,还有人在看笑话,心中只道,不行,我得说点什么,一定得说点什么,不能叫她再猖狂下去,口不择言,把心一横,道:“不错,我是喜欢柴姑娘,怎么了,我还抱过她呢!”
花轻语忽然闭口不言。两人面面相觑,过了好半天功夫,花轻语冷笑一声,道:“算你厉害。”转身而去,这次是再不回头了。
沈放还在努力哐哐给自己棺材钉钉子,道:“哼,说不过我就跑!”
瞧着花轻语不见了踪影,这才忽然傻了,心道,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不是的,不是的,我们跟柯云麓打架的时候摔在一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墙后慕小倩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道,奇才啊,奇才!比萧平安那个天才还要更胜一筹。居然跟女人吵架,还觉得自己吵赢了。你这样的怪物物不是早就绝种了么?自墙后探出头来,无比怜悯的瞧了沈放一眼,笑道:“沈公子,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沈放一肚子火,见她哪里还有笑脸,冷笑一声,道:“慕姑娘如此爱偷听人说话,干嘛不去兰若寺。”
慕小倩也不和他吵,转身跟进院去,心底暗记一笔,心道:“这眼药该上还是要接着上啊,你们这两头臭蛤蟆,都给我等着瞧!”
沈放苦瓜着脸,呆立片刻,垂头丧气,斗败公鸡一般走了。
却不知围墙后面,竹林之后,还立着一人,等沈放三人都走了,还是立在原地未动。
第二日午后,忽然得柴九之命,众人要离开信阳城南下。林家也是举家搬走,好在李炫义早准备充分,十几辆大车载着家人细软,和沈放、萧平安等人一道,出城而去。
一路之上,拖家带口的百姓更是排成一条长龙。原来风闻金兵已在河对岸列阵,大量船只往来,已经准备渡河了。
眼下信阳附近有三万守军,已有一万人开进城来。守城之人倒不算少,除了早被征发的一些守城壮丁,官员对逃离的百姓倒是网开一面,未曾阻拦。
一路之上,沈放和花轻语难免碰上,两人却都是板着脸,彼此绝不多看一眼。瞎子也看出他们有事,秋白羽忍不住道:“这么回事,沈兄弟,你没用我教你的法子么?”
沈放狠狠瞪他一眼,道:“都怪你,不要再跟我说话!”
秋白羽吓了一跳,心道,我教的岂会有错,定是你说的不好,却反来怪我,哎,好人难做啊。
萧平安也瞧出端倪,性情稳重如他,竟也是忍不住好笑。学着沈放那日一般,揽住沈放肩膀,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长叹一声。心道:“好兄弟,果然同甘共苦,哈哈,吃瘪了吧,原来你也有今天,笑话我的时候,你声音老大了。”
沈放本来还不觉什么,只觉花轻语小心眼,自己问心无愧。哼,天下何处无芳草!但这精神胜利大法被萧平安这一声叹息破功,抬头望望前面花轻语背影,立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蔫了下去。
慕小倩却也跟来,她家亲眷,除了知府祁昆不敢擅离职守,其余更先得到消息,早跑的无影无踪。她却不肯随亲属逃难,非要跟花轻语等人一道。沈放和萧平安见她,又觉生气,又觉尴尬,都不想与她照面。
李炫义一家早有去处,打算暂去EZ投亲。一行人南行一日之后,分道扬镳,柴九、郭汾阳却是带着沈放等人折道向东,在一个叫朱堂的镇子安顿下来,此地离信阳城不过五十余里。
路上郭汾阳却是带着云锦书和栾星回两人回头北上,沈放心下奇怪,一问之下,宋金之战一触即发,郭汾阳却是带着两人观战去了。
李云政等人都是羡慕不已,宋源宝更是吵着也要去,就连沈放和萧平安也有些动了心思。柴九却道:“万人的战场何等纷乱,你们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头绪,他们看了,自然回来与你们细说,耐心在此等着便是。”
众人在镇上,也有一处空宅可住。李云政、张易之、梁辅臣三人都是兴奋,每日都要拉沈放等人议论,猜测战事。谈兴之浓,到了半夜都是不肯歇息。
李云政三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真真切切的手无缚鸡之力。但谈起兵法战事,却是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舍我其谁。三人争的不可开交,把沈放等人彻底变了观众,也就慕小倩和柴霏雪偶尔能插句嘴,后来听的烦了,花轻语、叶素心和沐云烟索性请也不去了。
不过这也难怪,宋朝文尊武卑,历来有文臣挟制武将的传统。一代名将狄青,因小事得罪了韩琦,旧部焦用押解犯人路过,就与狄青叙旧喝了杯酒,韩琦就以押解犯人不得饮酒为罪名,要杀焦用。狄青苦苦恳求,说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韩琦却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遂斩焦用,半点也不给狄青面子。
韩琦还是一代名相,此外又有张齐贤、虞允文、李纲等人,以文臣领兵,都颇有建树。以致宋时文人都爱纸上谈兵,读几本兵书,就觉得自己也能打仗,而且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那种。
沈放和萧平安都感无奈,两人连想练练功夫都是没空。不过李云政三人确实胸有丘壑,谈起战事也是口若悬河,起码听上去头头是道。
两日之后,柴九又再召集众人议事。
等沈放、萧平安四人进了院子,却见郭汾阳带着云锦书和栾星回已经回来。云锦书和栾星回还抬着一个大布袋,在众人面前打开来,萧平安却是大吃一惊。
布袋里装着个一身戎装的金兵,神情惶恐,看面目,正是燕京得意楼试图刺杀自己的术虎。
注:猫能不能捕鼠一说,出自《相猫经》,但此书早已失传。清朝咸丰年间黄汉编著有一本《猫苑》,可说是中国第一部关于猫的专著。此书共分7个部分,包括“种类”、“形象”、“毛色”、“灵异”、“名物”、“故事”、“品藻”。讲了大量猫的分类和故事。
其中纯色的猫通名为“四时好”;褐黄黑相兼,为“金丝褐”;黄白黑相兼,名“玳瑁斑”;黑背白肢,白腹,名“乌云盖雪”;四爪白,名“踏雪寻梅”;白身黑尾,最吉,名为“雪里拖枪”;通身黑而尾尖一点白,名为“墨玉垂珠”;白身黑尾,额上一团黑色,名为“挂印拖枪”,又名“印星”,主贵,而白身黑尾,背上一团黑色的,则名为“负印拖枪”;黑身白尾,名为“银枪拖铁瓶”,又名“昆仑妲己”;白身而嘴边有衔花纹,名为“衔蚁奴”;通身白而有黄点,名为“绣虎”;身黑而有白点,名为“梅花豹”,又名“金钱梅花”;黄身白腹,名为“金聚银床”;白身黄尾,名为“金簪插银瓶”,又名“金索挂银瓶”;白身或黑身,而背上有一点黄的,名为“将军挂印”;身尾及四足俱有花斑,名为“缠得过”。
书中假猫骗人的故事非是杜撰,乃是出自南宋洪迈的《夷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