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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入瓮拾

    嵬名博面色微变,随即呵呵笑道:“老夫乡野之人,这骑兵打仗的事,可不知道。”

    辽、金、蒙古、西夏,都以骑射立国。而骑兵之中,最强悍,叫人闻风丧胆的,便是重装骑兵。宋朝静塞军,辽朝铁林军、皮室军,西夏铁鹞子,金朝铁浮屠,均属知名的重装骑兵。西夏景宗李元昊所创立的铁鹞子,实力极为强悍。虽铠甲未必比的上铁浮屠和静塞军。但西夏的河套马,极善冲锋,加之西夏人悍勇。若论短兵相接,列阵冲锋,当世罕有敌手。

    重装骑兵,不但士兵全身披挂,战马也是全身铁甲覆盖,刀枪不入。连成军阵,当者披靡。但打造如此一支队伍,也实属不易。不但士兵尽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全身披挂冲锋的战马也不好找。更别说当时无比贵重的战甲。李元昊之时,倾西夏举国之力,也不过凑了三千铁鹞子。当然其余各国的重甲骑兵,也都是人数有限,静塞军三千,铁浮屠六千。相比辽金等国限于财力,宋却是窘于缺兵少将。

    铁鹞子的选拔乃是世袭,父亲的盔甲传给儿子,儿子的盔甲传给孙子,祖祖辈辈的流传。乃是西夏最为荣耀的武勇之师。可惜时至今日,各国的重甲骑兵都已不复当年之勇,虽建制尚在,战力却是一落千丈。李元昊死后,铁鹞子就是一蹶不振,加之西夏国力衰退,如今的铁鹞子已经做不到全部重甲,越来越向轻骑兵靠拢。

    嵬名博幼年,也曾亲眼见过名动一时的真正的铁鹞子军,如今自家的精锐什么样子,更是心知肚明。听术赤提起,心中也是憋闷,虚言应付,心中却道:“这些蒙古蛮子来我西夏,就东瞅西看,想必我军的精锐也都见了,果然是没安好心。”

    眼下成吉思汗统一了蒙古各部,实力愈发强悍。西夏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对蒙古的态度也在不断变化。今岁入秋之后,更传出风声,因不满西夏收容克烈部桑昆,成吉思汗已经准备对西夏动武。

    自小梁太后死后,西夏已有近百年未曾打过大仗。消息传来,朝野震动。如今西夏自然不愿与蒙古人动武,借此次金主天寿节之庆,嵬名博陪同镇夷郡王李安全亲自来燕京,便是想借机与蒙古使节斡旋,再请金人出面,希望能说服蒙古熄了此念。是以金主生日宴后,这几国的使者都未离开燕京。只是嵬名博也未想到,蒙古派来的使节,竟然是先前让自己追的抱头鼠窜的术赤和速不台两人。

    风水轮流转,如今该西夏低头做人。术赤和速不台两人跑了一趟西夏,又游了大半个宋国,学了一口汉话回去,也被成吉思汗一通褒奖,更派到金国来给金主贺寿。如今蒙古不同往昔,两人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嵬名博等人求上门来,自然是爱理不理。

    这一顿饭直吃到半夜,术赤和速不台意犹未尽,又到楼下,把嵬名博口袋里的钱输个精光,方才作罢。

    燕京城西北,香山之麓,有一座宏大寺院,正是“大永安寺”。此寺乃是大定二十六年(1186年),金世宗完颜雍将原有的香山寺和吉安寺合二为一,并赐此名。《金史·世宗纪》载:又给田两千亩,栗七十株,钱两万贯。到金章宗时继续大兴土木,并经常到此游赏。寺院自山脚绵延山顶,殿阁林立,廊庑通达,靡不毕兴。

    今日大永安寺又是封山,看山下威风凛凛的金兵护卫,便知又有宫中的贵人前来进香。

    山顶一处幽静禅院,不大的禅房之中,大永安寺的方丈虚清大师正威严高坐,畅谈佛法。下首坐着两个女子,其中之一正是柴霏雪,另一人服饰华贵,花容月貌,颜容比柴霏雪还要胜过几分。此际两女都是垂首低目,静听虚清大师说法。

    眼见已近午时。虚清大师停了说法,到:“时候不早,元妃娘娘不妨就在此进膳。”

    那女子清声道:“便依大师。”

    元妃,乃是妃嫔称号,本为“元配”之意,指第一次娶的嫡妻(正夫人)。辽、金两代以为妃子名号,金有元、跚、淑、德、贤五妃,均当于正一品官,以元妃为诸妃之首。

    这女子正是章宗宠妃李师儿,她深得圣恩,章宗一直想立其为后。然而金国建国以来,一向与徒单、唐括、蒲察、拏懒、仆散、纥石烈、乌林荅、乌古论等部通婚,娶皇后便以这些部为主,公主下嫁也都是这几家。李师儿出身贫贱,更是犯人之女,群臣自然反对。虽与皇后二字无缘,但如今她在宫中地位,与皇后也别无二致。

    虚清大师已是年过八旬,眉毛都是白了,更显得宝相庄重。如福建净空禅寺虚全一般,也是虚字辈的高僧,更是如今少林掌门虚明大师的师兄。起身离席,告退出门。

    屋内只剩柴霏雪和李师儿两人。李师儿欠了欠身,伸个懒腰,道:“大师佛法愈来愈是深湛,我倒是越听越觉吃力。”古时皇后、贵妃,与低位之人说话,用的最多的,还是“我、吾”,甚是亲民,“本宫”之类的词汇,多半都是戏曲中才有。就连皇帝,私下里也少称自己“朕”或是“寡人”。

    柴霏雪笑道:“我方才险些睡着。”她与旁人不苟言笑,但在这元妃面前,却是显出俏皮一面。

    李师儿也不过三十余岁,但肤白貌美,两人倒似姐妹一般,笑道:“你这妮子,就没个长性,既然不喜欢,干嘛还巴巴的前来陪我。”

    柴霏雪道:“这不是许久不见娘娘了嘛。”

    李师儿假装嗔怒道:“又没外人,还叫娘娘。”

    柴霏雪展颜一笑,道:“是,姐姐。”

    李师儿回嗔作喜,目光流转,娇媚非常,道;“哎,就该这么叫,我觉着自己还能年轻点。”

    说着话,有宫女进屋,摆开桌椅,不多时有人送上餐食。李师儿瞧了一眼,略显惊奇,笑道:“难怪大师拖到这个时候,想是寺里换了新厨子,想叫咱们试试。”

    注:古人染发,最早就是用碳灰墨汁。西晋,出现了中国古代最早的药用染发剂——胡粉石灰方,主要成分是碱式碳酸铅,记载于西晋张华所著的《博物志》中。《隋炀帝后宫诸香药方》中记:将黑大豆在醋里浸泡两日,加热煮烂过滤后熬成膏,涂在头发上即可,每日一次。元代许国祯《御药院方》中记载人们常用的染发膏为旋饰巫云膏。其原料为何首乌、醋石榴、五倍子、百药煎、诃子、胆矶、青胡桃皮。

    坚持想写一部武侠。因为心中的江湖梦想。无论是金庸、古龙的,《新龙门客栈》《黄飞鸿》等等的电影,这些都是我们曾经的一部分,不能忘怀,难以磨灭。

    这几年看了一些玄幻修真,也是通宵的看,并不否认他的优点。相比传统武侠,却是更多爽点,虽然套路简单,但有想象力的翅膀,就算飞不过高山,起码也飞的起来。

    因此我不是来批评玄幻不好,或者游戏类不好,或者小白文不好。我只是单纯为武侠委屈一下。

    相比之下,武侠确实衰落了,究其原因,还是金庸古龙两人竖立的标杆太高,这两位的作品看完后,即便梁羽生的书,很多人也看不下去。我本人也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曾经很喜欢的《大侠传奇》《说英雄系列》都看不进去了。看看现在的网络和实体书,金庸和古龙仍然卖的比绝大多数的好。死的并不是武侠,只是作者。有个朋友说,如果现在金庸,古龙突然有一本未曾出版的书被找到,那多少人会去看。我会说,算我一个,还欠着两位书钱。

    相对于完全架空的玄幻,武侠其实有更大的空间。

    三个要素,人物,情节,环境。

    首先应该是环境,因为环境决定意识,决定你的人物处于什么样的背景,会面对什么样的世界,形成什么样的世界观,养成什么样的性格。玄幻的世界,大多在这方面是缺乏的,你很难解释,一个人可以毁灭世界的前提下,如何形成一系列的政治、经济、社会乃至文化环境,失去了这些环境,人物往往就没了生命力。金庸的高明之处在于,在一个合理的,武侠可以存在的社会环境中,写出了真正的人物生存的世界。这个世界允许飞檐走壁,因为不会有人把你当成只鸟,用枪打下来。

    人物,一旦人物脱离现实,矛盾的冲突只能以另一种形式来表达,玄幻也写人物冲突,也赋予人物情感,但用一种我们平常人的心理,喜怒哀乐,去面对一个奇幻的世界,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有人说,现代社会,已经没有武侠的土壤,因为社会不允许你去行侠仗义。七十年代金庸和古龙的时候,在对社会现状的压抑和不满之下,需要英雄,去实现寻常人寻常生活所碰触不到的梦想。只是如今的梦想变了,这几十年经济的发展,改变了人们的世界和道德,因此少年的梦想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变成了,杀人夺宝,力量,美女,荣耀,这些全是我的。因此,武侠死了,玄幻生了。是这样吗,为什么钢铁侠,超人,蝙蝠侠仍然魅力无限呢?这世界永远需要英雄,只是我们这些后来的庸才刻画出来的,还远远不是侠客。郭靖是,萧峰是,杨过是,楚留香是,傅红雪也是,这些人物,也都还活着。他们活着,武侠怎么会死?

    情节,相比于玄幻的换地图,升级套路,武侠其实有更多的空间,国仇家恨,人物的成长,传奇的人生。有人说,金庸之后,武侠的套路已经写尽。古龙说,写没人写过的,是创新,写别人写过的,用不同的方式,也是创新。很多家认为,《圣经》包含所有的因素,生死情仇,背叛战争。其实没有这么复杂,有人就有故事,有人就有江湖。故事是写不完的,萧峰段誉如果活在郭靖的时代,是不是另一个人生?韦小宝如果学了武功,是不是另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