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地,有一条南北方的分界线,便是由“三州,四关,七名川”组成的巫越山脉,和东去入海的淮沪河一线。
所谓三州四关七名川,便是指,玄州的“龙口关,天隘关,麒麟山,邓栏山”,境州的“虎阳关,天行山,云青山,狗王山,徽山”,荼州的“天门关,铁枷山”。
五年前,境州,淮郡,昌和县。
'“咔嚓!轰隆隆!”
天边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在乌云中翻滚,声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像是在告知人们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而在这乌云之下,两个少年奔跑在崎岖的村路上。
“阿峰!快点,天要下雨了!”
年仅十五岁的邵山河,焦急的呼唤着身后十三岁的邵文峰。
“好了!知道了!”
邵文峰抱着一个蛐蛐笼子,这可是他们兄弟二人早早出门,忙碌一天才找到的宝贝。
………………
“咔嚓!”
随着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过,那场酝酿已久的大雨,倾泻而下。
“哇!”
浑身湿透的邵文峰抱着蛐蛐笼子,率先跑进一座土地庙中,随后哥哥邵山河也湿淋淋的跑了进来。
“还好,它没事!”
邵文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笼子里面活蹦乱跳的蛐蛐,放下心来。
邵文峰找来庙中还算干燥的稻草,用火石升起火焰,脱下湿透的衣服,通过火光的照耀,可以看见他满是瘆人的伤疤。
“这场雨怕是今夜不会停了。”
邵山河一边拧着衣服,一边对着门外自言自语道。
邵文峰没有搭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两个发黄的炊饼,用树枝穿上放在火堆旁炙烤。
“给你!哥!”
邵文峰把烤热的炊饼递给邵山河。
“唉~等把这几只蛐蛐卖了,我一定要买只黄酒烧鸡吃。”
邵文峰看着蛐蛐笼子,一口咬在炊饼上,仿佛已经想象到烧鸡的味道了。
邵山河与邵文峰,算是昌和县地界上,一对比较出名的乞儿兄弟,他们原本住在淮沪河旁边的邵家庄。
可五年前一场洪灾,致使整个庄子被毁,村民流离失所,兄弟俩的父母也被大水冲走,生死未知。
而这两兄弟因为在县里贪玩,虽侥幸躲过了洪水,却也成了孤儿。
此后,哥哥骆山河在县里各处做工,艰辛地供养弟弟与自己。
因为兄弟二人是孤儿,在生活中,不免会受到一些同龄,甚至年长孩子的欺负,其实更多的,都是因为邵文峰性格太过张扬,所招惹来的。
所以为了保护弟弟,邵山河始终都要用武力应对这些孩子,还有任何威胁到他弟弟的人,其中包括一些泼皮混混。
于是乎,兄弟俩在淮郡街头的每一天面对的,都是一场场关于生存的战斗,邵山河十四岁那年赢来的伤疤,甚至比有些士兵一辈子的都多。
次日,昌和县,集市口。
“烧鸡嘞~”
“豆~~~腐~”
“炊饼~炊饼~”
“吹糖~~~人咯!”
……………………
邵山河与邵文峰兄弟,各自拎着一个小马扎,在集市口挑了个空位置坐下,邵文峰将蛐蛐笼子拿出来,摆在二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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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走瞧一瞧,大个儿的蛐蛐!”
邵文峰拿出一文钱,递给身后一个饭馆伙计,便径直走到饭馆门前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嘟喝下,随后便走近街边对来往行人叫卖。
而邵山河虽然性格沉稳,做事可靠,但在与人交道方面,却不如邵文峰灵活,所以便坐在马扎上看管蛐蛐。
“呦!这位爷!一看您就是非富即贵大公子,大个的蛐蛐您不看看?”
邵文峰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富家公子,立刻上前巴结。
“嘿!你个小鬼头还蛮有趣的嘛!那我就看看吧!”
公子哥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学着那些街边老板市侩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
“大公子,您瞧瞧,这蛐蛐个头大不大!”
邵文峰打开蛐蛐笼子,拿出一只蛐蛐放在小笼里递给公子哥。
“嗯!不错不错,这蛐蛐确实不小。”
公子哥连连点头。
“公子,您再听听这声音,亮不亮。”
邵文峰说道。
“叫的是很欢啊!”
公子哥附耳去听,叫声清脆明亮。
“这多少钱一只。”
公子哥对这蛐蛐也是很满意,便询问起价格。
“一吊钱一只。”
邵文峰眼珠一转,给出了价格。
“一吊钱?别地方的蛐蛐最多不过一百钱,你这里怎卖的这么贵啊!”
公子哥听到这个价格,皱眉询问起来。
“诶!公子您这话就说错了,别地方的蛐蛐那是什么?哪是俗品,哪配得上您这身份呐!”
“您四处看看哪家有卖这么大的蛐蛐的,咱们这蛐蛐是啥,那可从名山上找来的银甲大将军,只有蛐蛐里的贵族才能配您这人中贵族嘛,而且就您这贵像,它还未必配得上您呐!”
邵文峰手舞足蹈的吹嘘着自己的蛐蛐。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鬼头真是有趣的很嘛!好,一吊钱就一吊钱。”
公子哥被邵文峰吹嘘的高兴,从随从手里拿过一吊钱扔给了邵文峰。
“哎!谢谢公子爷!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慢走哎,慢走!”
邵文峰接过钱连连拜谢。
可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今天在他这花了一吊钱买蛐蛐的二傻子,竟是当今皇帝的四弟,荆王曹衍。
也是虞国的下一任皇帝,虞明帝——曹衍。
“哈哈!哥,我说什么来着,蛐蛐真的赚钱!”
邵文峰拿着一吊钱在邵山河眼前说道。
“厉害!”
邵山河称赞道。
“哥,你先在这看着点摊子,我去买只烧鸡回来。”
邵文峰对邵山河嘱咐一句,便兴冲冲的离开了集市。
可就当他买完烧鸡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大牌匾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德胜赌坊?嘻嘻!”
“大大大!”
“小小小!”
……………………
德胜赌坊可以说是昌和县排进前三的赌坊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里的大东家李德胜,是淮郡三大家族之一的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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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赌坊就在集市口不远处,楼高三层,每一层的空间都不小,第一层摆了十张开放式赌桌,能容纳百余人。
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是一间间私密性良好的厢房,这些厢房装修优雅,服务一流,但一般不对外开放,而是专门租给一些特殊人群在此玩乐。
就邵文峰而言,哪怕把他拆骨扒皮,也未必能凑够这些赌厢一个时辰的租金。
只见邵文峰轻车熟路的走进赌坊,像当今的赌坊,开放式赌桌多数都是玩些掷骰子压大小,掷骰子猜兽图。人少的,也就是玩玩叶子戏,打打马花牌什么的。
“各位老爷!借光借光!”
邵文峰侧身避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伙计,那托盘里盛着一碗碗清凉的酒水。
这在赌坊里很常见,因为赌坊里会提供炒豆子给赌客,作为免费零嘴。
为什么赌坊提供炒豆子而不是提供别的零嘴呢,这里面就有讲究了。首先因为豆子是榨油作物,所以在炒出来以后要特别的香,但同时炒豆子又很干。
这就会使赌客越吃越香,越吃越干,赌坊便可趁机推销自家酿的清甜酒水。以此多赚这些赌客一个酒水钱。
“来一局!”
邵文峰将烧鸡踹进怀里,随后从腰间拿出买烧鸡剩下的钱,全拍在桌上,随后抄起骰盅,准备摇骰子。
“小孩少来凑热闹!”
庄家看来了个孩子,立刻便不耐烦的驱赶。
“嘿!小孩怎么了?你这可没写小孩不能赌!”
邵文峰态度强硬的说道。
“嘿?小子还挺倔!想赌是吧,行!一会儿把钱输没了,可不许哭鼻子。”
庄家一番话,桌边看热闹赌客顿时的哄堂大笑。
“切!来!”
邵文峰拿来骰子,对着吹了一口气,随后拿着骰盅摇了几下,便一把扣在桌上。
“什么说法?”
庄家也接过骰盅摇了几下,随后询问邵文峰怎么玩。
“就玩最简单的,比大小咯!谁大谁赢!”
邵文峰脚踩凳子,半个屁股坐在卓沿上,及其嚣张的说道。
“行!开吧!”
庄家伸手示意邵文峰先来。
“得!开咯!”
邵文峰一把掀开骰盅,里面五个骰子竟然摇出的全是六点。
庄家微微皱眉,打开自己的骰盅,点数自然比不过邵文峰,输给了邵文峰一笔钱。
随后二人又摇了三把,庄家连输三把,而邵文峰每次摇出的骰子都是五个六。
这这概率自然发生的情况有多小,就不用多说了,就算傻子也知道这小子出了千。
可邵文峰也是真厉害,为了摆脱嫌疑,每一把结束,他都要将骰盅和骰子递给庄家,让他检查,随后要求庄家给他换一副他们赌场的骰盅与骰子。
如此行为,却是让庄家有苦难言,他们就是想发难抓老千,都找不到机会。
这也同时让那些赌客大开眼界,一时间邵文峰便成了赌场焦点。
等庄家输的汗珠顺脖颈子往下流的时候,邵文峰也觉得差不多了,虽然很舍不得这种成为全场焦点的感觉,但他心里也清楚确实不能再玩下去了。
便封了骰盅,拢好赢来的钱,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赌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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