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吕落第与骆飞虹在大山里游荡七天六夜,终于从茂密的山林中露出了头。
“堂主!我们出来了!”
灰头土脸的骆飞虹走出树林,来到山腰的一处旷地上,正能看见山下的县城。
“太好了!终于走出来了!哈哈哈哈!”
吕落第仰头大笑,忽闪着身上破烂的长衫,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
云清山下,淮沪江畔,淮郡。
淮北,昌和县的闹市口,有一座三层高的大酒楼,朱漆的门面,上悬着一面金丝楠木的匾额,劲笔力书三个鎏金大字,曰“春露楼”。
吕落第走到酒楼门前,简单的理了理衣衫,使外表上不至于特别狼狈,将太虚剑插在腰后,从容端庄的走了进去。
骆飞虹见此,也抱着刀紧跟在他屁股后走了进去。
“呦!客官,您两位…………打尖?”
这是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迎客,可当他看清楚吕落第与骆飞虹的狼狈样,竟然一时想不明白这俩人是来要饭的,还是来吃饭的。
“准备一间干净厢房,我们打尖也住店。”
吕落第淡定的说道。
“…………”
店小二没有回话,只是打量着骆飞虹手里的倭刀与吕落第腰间的长剑,心中暗自揣测面前二人是什么来头。
“没听见吗!”
吕落第又吼了一声,店小二这才动作。
“哎!哎,两位您楼上请。”
店小二撩起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去。
不得不说,这小二做事还算激灵,看骆飞虹二人衣着狼狈,怕没钱付,便挑了以一个还算干净的下等厢房,给二人安排住下。
“小哥可否能借笔纸一用。”
骆飞虹看小二扭头要走,便马上追出去问其借了笔纸,吕落第也跟他要了些许酒菜。
“噗通!”
骆飞虹手举托盘,其上放着门生帖。
“嗯!”
吕落第端坐在椅子,拿起托盘上的毛笔,在门生帖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骆飞虹取下门生帖,倒了一碗茶水,再度敬给吕落第。
吕落第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回托盘。
骆飞虹将托盘放在一旁,对着吕落第磕了一个响头。
“白丁骆飞虹,从今以后你便是和记弟子,也是我吕落第的门生。”
“誓死效忠和记,誓死效忠堂主!”。
“行了!起来吃饭!”
吕落第见流程走完了,拍了拍骆飞虹肩膀,示意其起身。
随后二人的目光便钉在桌上的饭菜上。
毕竟二人在山里困了这么久,能不能吃上饭,全是看运气好不好,能不能碰上野物。
如果运气差,一只野物都没有,那就要靠少吃一些野草充饥,即使碰上一些野鸡飞鸟,也只是塞塞牙缝,根本吃不饱。
二人就是在这种吃不饱还没饿死的条件下,在大山里活了七天六夜。
可还没吃几口,骆飞虹便因为早上在大山里吃的一些不干净的食物,而跑去了后院茅厕。
而恰逢此时,厢房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着?”
吕落第打开房门,看见门口店小二正满脸堆笑的搓着手。
“嘿嘿嘿!客官吃的可还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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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笑道。
“还凑合吧,那道盐水鸭不像是北方的手艺,应该是荼州天策府聘来的厨子吧。”
吕落第剔着牙说道。
“一看您就是吃过见过的爷,说的是一点都不差。”
店小二竖起大拇指笑着恭维道。
“嗐!哈哈哈。”
吕落第被这么一捧也挺高兴。
“那老爷能否押下些房钱。”
店小二搓着手笑道。
“什么!哪有先给钱后住店的道理!你这莫不是黑店!”
吕落第听到店小二来要钱,当即收起笑容,扭头就要去拿剑。
“哎!别别别别!”
店小二见吕落第要去抄家伙,慌忙逃开厢房门口。
要说昌和县的地理位置十分不错,邻着淮沪江,因此有一条漕运水路,此外还是玄州,墟州通往季州的必经之路。
因此,昌和县的人流量巨大,而且生客多,其中不乏一些外地商客和江湖人士,为财为名,在此地打杀而死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说在这里当店小二,胆子大是第一忌讳,因为胆子大脾气大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手脚机灵,且被吓破了胆的。
“嘿嘿!就这还敢来收钱!”
吕落第见店小二被自己吓跑了,咧嘴一笑。
这时厢房门口走过一人,此人手拿折扇,头戴鎏金冠,身穿一件规制的锦缎长衫,腰间挂着一块鸡蛋那么大的玉佩,浑身上下可以说是贵气逼人。
更幸运的是,此人的身形轮廓也与吕落第相差的不大。
…………………………
“舒服!”
骆飞虹系好腰间麻绳,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用脚推开了茅厕门。
“加入了和记,以后咱的好日子就来了。”
骆飞虹一边往前厅走,一边美滋滋的幻想着自己成为一方老大后,呼风唤雨花天酒地的俏日子。
再没人敢看不起自己,再没人敢欺负自己,别说徐玟菁不敢再骂他是废物,到时候就连徐太公在他面前,都得蔫声细语。
“嘿嘿~嘻嘻~”
骆飞虹想到此处,顿时喜笑颜开,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小兄弟是有什么开心事啊!”骆飞虹刚走进吃饭的大堂,一个壮汉便走过来搂住了骆飞虹的肩膀。
“没什么!没什么!”
骆飞虹没把他当回事,笑着摆了摆手,便要上楼。
“噢!你没事,那我可有事!”
壮汉表情仍是笑着,可语气已经变了。
“什么事?”
骆飞虹也收起笑容,换成疑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客官把房钱和饭钱结一下。”
壮汉顶着满脸的假笑,比哭还难看。
“这还没退房,结什么钱?”
骆飞虹皱起眉头。
“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已经收拾东西走了,所以劳烦你还是先押些钱,咱们也都省心。”
那壮汉搂着骆飞虹的手臂已经开始发力收紧。
“额…………”
骆飞虹听到吕落第跑了,顿时愣在了原地,但很快就被壮汉粗壮手臂带来的力量惊醒。
“客官?”
“我……没钱……”
骆飞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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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说出口,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壮汉表情一变,双手攥住骆飞虹的衣服,手臂发力直接将其向后一甩,骆飞虹被当场摔了个仰面朝天。
“啊~哎呦~”
骆飞虹来不及商量,便只剩下了呻吟。
“他奶奶的!敢到这来吃霸王餐!”
壮汉骂着,两脚踢在骆飞虹肚子上。
“额!嘶…………”
给骆飞虹疼的只敢进气不敢出气。
“没有钱!没有钱敢来吃饭!我让你吃!让你吃!”
又是连续几脚踢在胃口,骆飞虹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
“哇!”
骆飞虹一扭头,吐了满地的污秽。
“吃啊!你不是喜欢吃霸王餐嘛!都给我吃回去!”
壮汉一脚踩在骆飞虹侧脸上,将骆飞虹踩进刚呕吐出来的污秽中。
“把他给我挂在门口,让来往的人都看看,吃霸王餐的下场!”
壮汉看躺在污秽里的骆飞虹不挣扎了,顿时也失去了性质,找来手下将骆飞虹扔到了街边。
就这样,骆飞虹在酒楼伙计的看管之下,爬在街边被来往行人参观了一个下午。
待太阳落山后,酒楼挂上花灯,招来姬女,改做青楼生意,那些新换上来的伙计,才手持棍棒,将骆飞虹驱赶离开。
“吧唧,吧唧!咳咳!”
一条又短又窄的破烂巷子中,饥渴难耐的骆飞虹大口的啃着一个老乞丐分给他的半块炊饼。
“小伙子,慢点吃。”
老乞丐用要饭的破碗,在一旁的破木桶里舀出一碗清水递给骆飞虹。
“咕嘟嘟嘟!”
骆飞虹也不嫌弃,接过破碗便将碗中水喝了下去。
“多谢。”
一碗水清了嗓子,骆飞虹对老乞丐道了声谢。
“小伙子,你是哪人啊?”
老乞丐问道。
“天波府。”
骆飞虹一边咀嚼着炊饼,一边回答道。
“那家中可还有亲人?”
老乞丐接着问道。
“亲人…………没了…………”
骆飞虹听到这,原本咀嚼的动作也停下了,双眼流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摇了摇头。
“唉~也是可怜孩子…………那你还可有打算。”
老乞丐继续问道。
“原本还有的…………现在也没了…………”
这个话题骆飞虹算是回答不下去了,索性不再回答,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闷头啃着凉炊饼。
老乞丐也看出骆飞虹不想说话,也便不再过问。
正当二人坐在窄巷相顾无言时,几个穿着华丽衣服的泼皮走了过来。
“老范头,今个儿的生意如何呀!”
说话之人,乃是淮郡乞儿帮的三把手,姓华,单名一个英。
“啊!原来是华三爷。”
老乞丐看见这些年轻人,立刻站起身点头哈腰。
先前提过,南有青花会,北有乞儿帮。青花会因为内部管理分歧,现今是分家了。
而乞儿帮和青花会不同,乞儿没有那么多严格的规矩,就是由北方各地区的流民乞丐组成的帮派。
每个地区都有一个负责管理乞丐的领头人,被称为丐头。而华英便是淮郡丐头的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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