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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朝局

    自李宪密诏将镇北将军千羽召回京城之后,司空苏沛却遇刺了,这几日正是朝堂风云起伏的时日,司空遇刺与这几日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呢?

    现场除了破开一个窟窿的窗户和一把匕首以外,再没有其他线索了,而屋外也没有什么痕迹,刺客显然是专业的,既然一时之间没办法确定刺客的行踪,安阳起打算从其他方面着手。

    当朝司空遇刺,朝中大臣脱不了干系,这几日来司空苏沛在朝堂之上也曾与多人因为就是否召回千羽一事争辩,但力争要将千羽留在御州的人不在少数,不只是苏沛一人,那为何眼下遇刺的却只有苏沛呢?况且,仅仅是为了一个镇北将军的去留,真的足以让某些人胆大到去雇凶刺杀一个堂堂司空吗?

    “禀陛下,臣有新政十五条,望陛下过目!”就在这时,当日朝堂之上苏沛的一席话勾起了安阳起的思绪。

    “新政...”

    没错,除了千羽一事,还有新政一事,这苏沛的新政,或许牵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想到这里,安阳起马上回头问苏夫人道:“夫人,司空推行新政一事夫人可知?”

    苏夫人驻足,摇了摇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心思去管司空朝堂之事,大人的意思是...司空是因为新政一事...”

    “只是猜测,若能让我看一看司空新政的内容,或许就能有些眉目了。”安阳起说道。

    苏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司空平日里都在书房办公,只是...”

    “我知道,那就等司空醒来。”

    此刻苏沛还在昏迷,安阳起只能等待他醒来再去征求苏沛的意见。简单查过现场之后,安阳起便离开了司空府,并命小六去联系司空府内暗藏的鳞爪卫。

    和长森回到安阳府后,安阳起打算去问问项玉,或许项玉会知道这苏沛推行新政的具体内容。

    “老爷,司空如何了?”

    “昏迷不醒,但太医说无大碍,兴许两三日之内就会醒来。”

    “那...行刺之人...可有眉目?”

    安阳起将项玉引进屋里说道:“来,我刚好想问问关于司空的事。”

    “司空?”项玉疑惑不解地被安阳起拉进屋中,两人坐定之后,项玉才问道:“司空怎么了?”

    “洁莹,司空推行新政之事,你可知道?”安阳起问道。

    “新政...”项玉眉头稍稍蹙起道:“司空任职以来推行新政无数,不知老爷问得是...”

    安阳起心中暗道不妙,他如何也没想到苏沛任司空以来竟能推行新政无数,只怕是把朝堂上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那近来司空可有推行什么新政?”安阳起紧接着问道。

    “近来...妾也不清楚,妾只是听说司空对九品官人法颇多意见,兴许...与九品官人法有关吧...”项玉如是说道。

    这九品官人法乃是前朝旧制本朝沿用,又称九品中正制,是选官制度,九品官人法设立之初,旨在为天下士族才子开辟一条为官之路,一改先前的举荐制度,一时间为朝廷笼络了不少寒门子弟,其中更有天下大才。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品官人法的缺陷也越来越突出,士族做大,门阀兴起,垄断了人才,掌控了朝局,如今司空苏沛提出新政却是针对九品官人法,的确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不见到苏沛新政的具体内容,安阳起也无法推断这新政究竟触犯了谁的权益,天下门阀树立,想要查清楚刺杀司空的凶手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看来...只能等司空醒来了...”

    随后几日,安阳起调用了鳞爪卫来严密保护苏沛,也命小六和司空府鳞爪卫暗线通气,其间苏沛醒来过几次,但说不了只言片语便继续昏睡了,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了解到什么先算显然是不太可能。

    而也就是在这几日,京城传来了一个消息,被革职调查的镇北将军千羽已经押送回京了,现在大理寺监牢候审。

    “这才几日?五日不到,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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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就押送回来了?”安阳起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有些错愕,距离京城最近的上霖城也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哪怕是快马加鞭来回都要十日,从陛下下诏到千羽押送回京不过五日间隔。

    “大人,鳞爪卫的密函就是这样写的。”安阳起面前的长森如是说道。

    “哼...什么形势,陛下恐怕早在得知此消息之后就下诏召回千羽了。”安阳起喃喃道。

    “大人...如今该...”

    “备马,我去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朝廷负责司法的机构,大理寺卿卫擎与安阳起的尊师是多年好友,安阳起师傅的死讯也是卫擎告诉他的。

    大理寺监牢中,安阳起得以见到这个尊师多年的好友卫擎。

    “晚生安阳起,见过卫寺卿。”

    “哦...哈哈哈,平出啊,怎么有空到我这大理寺来了?”卫擎看到眼前的安阳起不禁有些错愕,一时之间不知安阳起的来意。

    “回京来还不曾探望寺卿,今日得空,特来拜会。”安阳起说道。

    “好啊...不过这铁窗囹圄,实在是招待不周,来,坐吧!”卫擎笑着请安阳起入座。

    安阳起和卫擎坐在案前,卫擎弄了些浊酒摆在桌上。

    “这囹圄之间没什么好酒,平出就迁就一下吧。”

    “寺卿哪里话。”

    两人把酒闲谈片刻,卫擎总算是得以开口了:“平出啊,此番来大理寺,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晚生就是来拜会寺卿,寺卿多虑了。”安阳起一愣,随口道。

    卫擎听罢笑着摇了摇头道:“平出可是为千羽将军所来?”

    安阳起一惊,没想到卫擎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来意,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哦...寺卿不说我都忘了,镇北将军还在这大理寺当中呢。”

    卫擎眨了眨眼,凑近安阳起低声说道:“平出,千将军与我说了,若是平出来访,务必安排你二人一见。”

    安阳起脸色一变,没想到千羽竟能说动卫擎求见自己。

    “千将军所在何处。”安阳起低声问道。

    卫擎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说道:“且随我来。”

    在卫擎的带领下,安阳起来到了一间牢房之前,千羽正一身便服,安然坐在里面。

    卫擎吩咐看守将牢门打开,随后便吩咐他们退下了,千羽听到牢门处传来的动静,转过身来,便看到了安阳起和卫擎二人。

    “安阳大人,卫寺卿。”千羽起身行礼道。

    “将军...”安阳起连忙走了过去。

    “安阳大人。”

    “将军...不是我不肯帮你,是我实在是...”

    “我知道...此番叫你来也不是讨说法的,十多日前我便接到了陛下召回的密诏,还有顶替我镇北将军位置的人手,我也深知这非大人所能解决。”千羽如是说道。

    “那...”

    “陛下谕旨,命大理寺卿卫擎于年前查明我的案子。”千羽说道。

    安阳起听罢一愣,转身看着卫擎,卫擎也点了点头。

    “寺卿或许还能保我十多日,但十多日后,也就是正月十五之前,我恐怕就要被定罪了,届时或斩首,或驱逐出京,总之这御州军事,是再也与我无缘了,所以,我有一事与安阳大人相求。”

    “何事?将军但说,力所能及,我必鼎力相助。”安阳起严肃地说道。

    “正月十五之前,大人且说服陛下,接手我的案子,只要陛下一日不定我的罪,我就一日还是镇北将军。”千羽说道。

    “将军这是何必?”

    “御州军机失窃,恐已有内贼,而此番陛下调换守将,恐怕也已被敌贼所知,一月之内,敌寇定有所动,我只需要一个月,一个月后,这江山如何,也与我千羽无关了...”

    安阳起听罢连连点头:“好...我届时一定请求陛下,让我接手此案!”

    “还有...尚书令管术,此后还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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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的意思是...”

    千羽连忙制止安阳起,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

    安阳起临行之前,千羽又将其叫住。

    “何事?”

    “...没事了,大人请回吧!”千羽想了想,转而闭口不言。

    安阳起心中狐疑,却不知千羽要说些什么,只得回身离开了监牢。

    安阳起走后,卫擎站在关押千羽的牢房之中,缓缓开口道:“将军何不告诉他。”

    “呵呵...寺卿若有此意,如何还轮得到我告诉他?况且谭大人在他的认知里早就死了,若是此刻告诉他...”

    卫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牢房。

    安阳起在回府的路上百般思虑,千羽让他小心尚书令管术,看来当日他见管术之时,管术早就写好了奏表递给了陛下,陛下也早已下密诏召回千羽,当日之后的十多日来,朝堂争辩不过是一场闹剧,或许李宪也有识人之意。

    回到安阳府上后,安阳起开始琢磨着如何向陛下谏言接手千羽的案子了。

    好在先前安阳起并未透露出与千羽之间的关系,朝堂争辩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而先前去找管术的时候,也并未表明自己的真实意图,今日拜访大理寺卿卫擎,也可以说是拜会昔日尊师之友。

    总的来说,安阳起现在的形象,还是一个清正廉洁的神探。

    “老爷,司空醒了。”项玉推开书房的门,看了看伏案撰写奏表的安阳起,柔声说道。

    “醒了?”安阳起停下手中的笔墨,抬头看了看项玉,只见项玉点了点头。

    “我去司空府看看。”安阳起刚要起身,却被项玉制止住了。

    “司空已经把当日所发生的的事情写在书信里派人送过来了。”项玉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安阳起接过竹简,打开看了看,不得不说司空苏沛的字笔力穹劲,但从行笔当中也看得出是大病初愈,有些歪斜。

    据司空苏沛所言,当日他在书房办公,火烛明暗之际,一柄利刃破穿窗户,朝着他飞来,他胸口受伤,出血严重,不久后便倒地不省人事。

    书简后还附有其新政概要,司空新政名曰科举,旨在废九品官人法,打压门阀,集中皇权,设乡试、郡试、城试、州试、殿试,最终的人才选拔,都由天子亲临考察,实现人才不备门阀垄断,皆为天子所用。

    “哈哈...司空果然好胆魄啊...”安阳起看完这新政概要,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科举制的确可以一改当前门阀垄断局势,但却会招来士族愤恨。

    在赏识司空苏沛胆魄之余,安阳起也颇感棘手,这科举制,触犯的不止是一家一室的利益,而是在挑战天下士族门阀的权益,如此一来,想要杀他苏沛的人,可不在少数。

    “这新政之事,都有谁知道?”安阳起看完整个书简后又问道。

    “恐怕...只有天子和少数宗亲知道。”项玉说道。

    “宗亲?宗亲们要是知道这打压门阀新政,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与外人说道?”安阳起疑惑不解。

    九品官人法废荐举制,打压的是宗亲贵族,而科举制一旦实施,打压的就是士族门阀,这两个自古以来水火不相容的势力,都巴不得另一方能够万劫不复,所以宗亲自然不会将此新政之事告知士族,但事疏事密,也有可能走漏了风声。

    “小六!”安阳起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两个护卫,没有他的吩咐,当然不会离他太远。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小六便推开房门,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大人,有啥安排?”

    “你先稍等。”安阳起说着,便从一旁取出一张薄绢,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名字,不时便交给小六。

    “联系城中鳞爪卫,将这些士族的今日情报尽数呈上。”

    “好嘞!”小六拿起薄绢揣在怀里便朝着门外走去。

    小六走后,安阳起又接着写他的奏表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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