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黎煊已捉拿归案,那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严大人今后是打算...?”
“鳞爪卫...向来如此,查案、藏线、拿人,无人指派...所以我倒不如跟着安阳大人,等大人什么时候回京,我再去朝圣。”
安阳起点了点头,眼前这个一身农人装束的鳞爪卫暗线叫做严长青,字伯乌,是巡查京城周边之时潜伏在森淼城侯府中的鳞爪卫暗线,如今黎煊的案子结了,严长青也便没有留在森淼城的理由了,他打算跟随安阳起巡游五州。
天子李宪命安阳起巡游五州,是自安阳起成为龙探之后,其目的不过是让他去散散心,就算是放假了,解决些路上的案子不过是顺便的事。
“黎煊押送京城还需要一些时日,朝廷任命新的城侯也需要花费时间,此间森淼城不可乱,我打算再逗留几日。”安阳起估摸着。
“严大人若是方便,可以去城侯府临时任命。”
严长青听罢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正当两人商量着接下来要去何处之时,一名鳞爪卫护卫略显着急地从门外走来,神色紧张的说道:“安阳大人不好了!钱立仁不见了!”
“不见了?”
安阳起琢磨着,兴许是自己临时调动鳞爪卫来城侯府导致了监视出现了纰漏,才让钱立仁找到了可乘之机。
“唔...也无妨,眼下黎煊的案子已经了结了,跑了就让他跑吧!”安阳起摆了摆手,虽说钱立仁跑了也无伤大雅,但想必以那小子的秉性,恐怕挥继续招摇撞骗。
“大人...不知夫人该如何安排?”护卫走后,小六从一旁冒了出来,毕竟安阳起还要在森淼城驻留几日。
“夫人啊...差点把她给忘了...”安阳起揉着脑袋,头疼不已,夫人项玉,他本不想带着的,但皇命不可违,再说项玉本就是陛下派来盯着安阳起的眼线,自然是不好拒绝。
“小六,你去安排车马先把夫人送去三江城,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去三江城与夫人会面。”安阳起说道。
“这...恐怕不太...”
“叫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安阳起摆了个脸色,小六立马灰溜溜地去安排送走项玉的车马了。
随后的几日里,严长青暂时托管了整个森淼城的事务,鳞爪卫则负责清点黎煊的账务,他与当地各大商会勾结贪赃的账目被一项一项查清,可惜的是许多账目在前几天里就被洗白了,钱财也早就流向了整个森淼城甚至城外,只追回了一半不到的赃款,这些赃款当然是收归国库了。
至于那些与黎煊勾结的商会,有些是被逼无奈,有些是主动向黎煊抛出橄榄枝,但现已无处可考,安阳起也只是做了象征性的处罚,并没有深究,这样的人一日不除,上国就一日都逃不出贪腐带来的危害,只可惜安阳起并不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的人。
随后的几日里,安阳起基本都在客栈里度过,时不时的会出去走动一番,严长青则整日待在城侯府,新官上任,虽然是临时的,但事情仍是不少。
大约五六日的样子,朝廷新任命的森淼城侯便来了,和严长青简单交接之后,这里便彻底没有了安阳起和严长青的事。
安阳起决定,顺着钟泰江走,去江州别处看看,三江城便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
三江城在钟泰江上游,钟泰江的源头就在三江城北边的江源城,流经两城,汇入京城北边的镜悬池,安阳起等人此次只需要沿着钟泰江一直走就会抵达三江城。
所谓三江城,仅是因为其辖区范围内统共有三条江河流过,除了钟泰江,还有五华江和龙渝江。
约莫三日左右,安阳起一行人便除了森淼城地界,钟泰江也自此出现了许多分支,不过这些分支往往都只有几十里,短的只有几里,如同挂在钟泰江上的一串尾巴,这里便被成为江尾。
进入江尾已经算是到了三江城地界,但是江尾离城区还很远,甚至连县城都算不上,只有散落在江边的一些村落,这些村落的人都以捕鱼为业,收入虽然比不上远在城里的人们,但怎么输也能自给自足。
“大人,马儿也累了,步入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如何?”看到不远处的村落,安阳起身后的护卫长森说道。
“是啊大人...我都快累死了...”小六在一旁附和道。
“平日里上蹿下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累?现在这乘着马车反而嫌累了?”
“...嘿嘿,大人,就是一直赶路有些无聊罢了...”小六在一旁有些尴尬地说道。
“安阳大人,眼看天色就要暗了,小兄弟说的有道理,不如歇息一晚。”严长青见安阳起好像没那个意思,便上前说道。
虽然如此,安阳起还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正如长森所说的那样,马也累了,歇息一晚未尝不可。
“去前面的村落问问吧。”安阳起指了指不远处坐落在山坳里的村子说道。
半晌,四人同行便来到了山坳的村落里,找了户人家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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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乡亲!在吗?”长森上前敲了敲门,只可惜里面无人应答。
“大人,里面没人。”长森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门,只得回到安阳起身边。
“去那边问问。”安阳起四下里看了看,不远处还有几片茅屋。
“乡亲!我们是朝廷里的人!路过来借住一晚!”
无人应门。
安阳起的眉头皱了起来,从一开始他们进入这个村落的时候,安阳起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已经临近傍晚,不敢说所有外出捕鱼的人都回来了,但至少不能这样毫无生机,难道村子里连一两个老弱妇孺都没有吗?
“乡亲!我们是...”
随后,长森又去敲了几间屋子的大门,但所有的房子里好像都没人居住,就仿佛这个村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甚至连死人都没有。
安阳起四下看了看,发现不少空地上都晾着新鲜的鱼,空气之中也能闻到浓厚的鱼腥,显然这里不久前还是有人活动的,但为何安阳起他们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寥无人烟了呢?
“大人...会不会是...”小六从一旁跳出来,用狐疑的预期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会不会是村子里的人都死在了房间里。
“小六,破门!”安阳起的心中同样也有这样的担忧,他命令小六立刻破开房门,虽然私闯民宅有罪,但眼下村子内的情况俨然是出现了异常,救人要紧,倘若真有点什么情况,那安阳起身为鳞爪卫龙探,自然是可赦无罪。
小六听罢立刻上前抬起脚来对着那脆弱的门板就是一脚,在风雨摧残下裂纹遍布的门板瞬间破开,尘土四处飞扬。
尘埃散去,屋内的情况也总算映入安阳起的眼帘,一家三口人就蜷缩在角落里,六只眼睛紧张无比地盯着安阳起他们。
“乡亲,我们是...”安阳起看到屋内有人,立马放下了一半的心,正当他打算上前询问情况之时,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忽然尖叫了起来,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在旁边护着女孩的女人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就朝着安阳起这边撒来,而男人则从女孩的身侧猛然站起,手中拿着渔具就朝着安阳起刺来。
“放肆!”小六见安阳起遇险,立马怒目圆睁,将那手持渔具的男人挡下,正当两人交锋之际,村落里其他屋子的们纷纷响动起来,只见房门纷纷打开,居民们手持各种工具叫喊着杀声就朝着安阳起这边过来。
没一会儿,村子的居民们便包围了安阳起所在的屋子,见状,长森和严长青两人则拔出身侧的雁翎刀将安阳起护在中间。
“等一下!让村长说话!”屋外,将屋子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当中忽然有人说了一句,人群便让出一个通道,通道那边缓缓走来一名身材佝偻的老人,老人的头发基本已经白完,脸上布满了皱纹,身上的肌肉也已经萎缩,但一双明眸看起来无比精神,看的出来这位老人应该是一位智者。
“你们...是什么人?”老村长沙哑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双鹰眼正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安阳起四人。
安阳起拨了拨身前的长森示意他让开,长森拧着眉头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没事...”安阳起轻声说道,长森犹豫片刻,还是向旁边挪了一步,但手中的雁翎刀却未曾松懈,若是这些人胆敢有任何异动,长森可不会心慈手软。
“老人家,我们是朝廷官员,打算前往三江城,但见天色已晚,所以想来这里借宿。”安阳起不紧不慢地说道。
“村长!不要听他妖言惑众!他肯定是那妖怪变来的!”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样一句,似乎是引起了共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哄。
“就是!快捉了他们!还村子一个安宁!”
四下里叽叽喳喳一片,叫嚣着要把安阳起等人捉起来杀了。
就在众人起哄之际,老村长抬了抬手,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果然,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老村长向前走了两步,问道:“你说你们是朝廷官员...有什么证据吗?”
安阳起马上取下腰间的令牌给老村长示意了一下:“这是陛下钦赐的令牌。”
令牌金光闪闪,上面还纹着对于村民来说看不懂的文字,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但他们听得懂“陛下”二字,也明白这令牌的价值一定不菲。
老村长的眼神顿时有些闪烁,不知是因为听到了“陛下”二字还是因为看到了这块纯金打造的令牌,眼看着老村长颤巍巍地抬起手,就要拿过安阳起手中的令牌仔细端详,安阳起却收回了拿着令牌的手。
“老人家,这令牌乃是陛下所赐,天子圣赐,恐不得交于老人家...”安阳起将令牌收好,对着老村长解释道。
老村长回过神来,收回了手,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嗯...容我考虑考虑...”
老村长沉默了下来,场上众人也都等待着老村长的答案,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一般,无声的压抑正侵蚀着每个人的耐心。
“好吧!”半晌,老村长总算是开口了,这下安阳起倒是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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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些村民们却不乐意了,则人群当中嘟嘟囔囔,不知在抱怨些什么。
“但是,你们每个人都要出示信物表明自己的身份,这位大人已经展示过了,你们呢?”村长虽然认可了安阳起的身份,但其随行三人却没有被认可。
“这简单,把你们的令牌也拿出来给老人家看看。”安阳起吩咐道。
几人听罢便纷纷拿出自己腰际属于鳞爪卫的令牌,老村长一一过目之后,这才肯放过他们。
总算是结束了这些复杂繁琐的盘问过程,现在总算是轮到安阳起询问村里的详细情况了,现在的他实在是有太多要问的问题了。
“老人家,现在也该让我了解一下村子里的情况了吧?”
老村长示意村民们可以回去了,众人便先后离开了这里,随后老村长便把安阳起等人请到了村子里不远处的一座祠堂前,哪里看上去像个小院,院中还放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据安阳起从村长口中了解,大约一个月前,这个村子里就开始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起初只是有村民开始失踪,大家也只是觉得奇怪,虽然人口流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便发现了异常。
十几天来接连有十几个人失踪,每日失踪一人,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一般,就在几天前,两个渔民在出江打渔的时候,一人失踪,而幸存下来的那人却声称看到了妖怪,幸存下来的那人村里人都称呼他为大牛,和失踪的刘汉民是好友,大牛侥幸逃回来的时候口齿不清,支支吾吾说着什么有妖怪,按照大牛的描述,当日傍晚,两人丰收而归,正当他们谈论收获之际,昏暗的林子里忽然钻出来一只一丈长的怪兽,怪兽悬浮在半空中,将刘汉民硬生生拖走,万分恐惧的大牛惊慌失措地逃了回来,向村子里的人描述了他亲眼目睹的这一幕。
事发之后,村长将村民们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并推断前些日子村民离奇失踪的案件也是出自这个妖怪之手,在集体讨论之下,村子便定下了夜不出户的规定。
但随后的几日还是有几名村民没有回来,夜不出户的规定便再次提前,所有村民必须在傍晚之前回到村子,并且紧闭大门,不得外出。
只可惜这样的规定于事无补,就在昨日,所有村民都待在家中闭门不出的时候,一户人家里忽然传来了惨叫声,村民们和村长闻声赶来的时候,家中的一家三口正对着一个倒在血泊当中的老人痛哭,而那一户人家,正是方才安阳起破门而入的那一家。
据家中男主人所说,当日傍晚,一家人都待在家里无人外出,甚至在这样的环境下完全不敢出声,寂静的村道上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他们一家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最终脚步声停在了他们家门口,一个带着面具、穿着斗篷、身长七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据那户人家所言,那个人影来时手中捏着一把短刀,带着狰狞的面具看不到脸,只能大致看出身高约莫七尺,而那人进屋之后向着他们家中的老人走去,毫不留情地将老人刺死后便辗转离去。
受害人是个老婆婆,无名,村里人只知道她叫罗氏,据村长和罗氏的邻居所言,罗氏祖上是从别处来的,大概一百多年前,乾州未定,东安城内五户大户人家屯兵自重,乾州境内爆发起义,而罗氏祖上一家便四处逃难,最后便来到了这里。
后来,罗氏出生,被嫁到了外地,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后来,等到罗氏的父母都驾鹤西去之后,罗氏才回到这里,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回到了这里的老宅,据村里人猜测,是罗氏嫁去的那户人家的男人死了,又留下来一个闺女,无处可去的罗氏这才回到了这里。
转眼几十年过去,罗氏老了,也患上了老年病,家中女儿也嫁了出去,男人出自好心来到她们家里,在生活上也给予了她们莫大的帮助。
“我了解了...”安阳起听完村长的讲述,陷入深深地沉思,这些厚重的信息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个月内接连有人失踪,即便推出了保护措施也还是难逃每天一人受害的厄运,如果按照昨日发生的这起案件来看,一个月里那些失踪的人应该都已经被杀害了。
“村子里可还有住处?”安阳起深呼一口气,暂时先将这些问题搁置在一边,向村长询问着住处。
“村子里还有些空房子...不过基本上都是那些失踪村民的...”村长的神色有些暗淡地说道。
“...我知道了。”
虽说如此,安阳起还是决定先在这里住下来,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可能还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安阳起可不能放任这个村庄每日都有人被害而不管不顾。
村长叫来一个村民带安阳起等人前往暂时空着的房子,安顿下来之后,安阳起便回想起来这几起案件来。
目前可以详细知道案情的案件,一个是刘汉民遇害,大牛声称看到妖怪一案,另一个则是罗氏遇害,一家人亲眼目睹凶杀过程一案。
摆在安阳起面前的可是一大旷世难题,眼下毫无线索,安阳起又该从从何下手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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