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打出去,这回我要打出师门气势来!”
木白原地打坐,开始细细琢磨。
“事情自打什么悬极阁出现之后就完全不在几位师兄的掌握之中。”
“那么悬极阁应该也不在师父的意料之中……要不然他不会默许四师兄的安排。”
“难道……”
“那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当然是好事了!”
木白一想到悬极阁这横生的枝节能够使自己提前结束被师父师兄监管的生活状态就开始兴奋。
源于师门对他的了解,木白一想到跟师门没有一点关系就开始激动,却又夹杂着谨慎。
虽然不会有专门针对他的专项打击,但也充满了未知风险,木白开始盘点十八野村的所有经过,一丝一毫,一厘一寸……
“如果我是匠人阁阁主候选人,那老毛的接应也实在是太随意。”
“还有梅婆婆对我的戏谑。”
“对了,我第一次踏近茅屋时老毛对我的态度像是……不屑一顾?”
“不,不只是他,全村都对我不屑一顾。”
想到这儿,木白的脊背稍稍弯了半分,有些许沮丧,一点点的气馁,他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竞争对手。
“伞庄、画庄、乐庄、鼓庄、陶庄、篾庄、皮庄却都不曾出手。是他们不屑出手?还是……”
“不会,绝对不会。既然是考验就绝不会有如此明显的放水。”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也都看不惯那间茅屋?”
木白很不确定:“大概可能吧。”
“那这气势该怎么起来?”
……
木白又萎靡三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高招。
“前面那个俊小子从头拆到尾,十八野村的人却愿意放我一马,难道他们对南悬极阁有偏见?”
“不对,他们愿意放我一马是因为我敲掉了茅屋上的一根茅草。”
“我第一回去茅屋之后可没见梅婆婆对我有丝毫手软,而在敲掉那根茅草之后不光村民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连茅屋都接纳了我。”
“这代表着什么了?”
“毛老对此放任不管,是否代表我得到了老毛了的认可,至少可以说明老毛对此不反对。”
“也或者说,是老毛放任我打掉那根茅草,其他人认可了老毛的放任,这种放任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木白生生想到天亮,嘟囔着起身:“先不管细节,反正现在只能继续往下走。气势只能靠装了。”
等站起身来,木白立马变得精神百倍,脚底生雷,头顶压云,腰间环着风暴,踏步向着茅屋后的一座庄院行去。
茅屋后的第一座庄园很是特别,不像是居家之所,门口垒着高高的壁垒,更像是一座碉堡口,后面却不是碉堡。
壁垒高约三丈,以至于看不清垒壁之后的庄院是何模样,上面多有中空,镶嵌着各式门神——有张牙舞爪的、有肃神庄严的……
木白马不停蹄,一路直进,椽棍横与身前,棍尖风暴肆虐,带起阵阵闪电、火花。
垒壁之上有一尊持鞭门神飞起,迎着木白而上,长鞭直扫木白下盘,一鞭刚出,门神便被身后一道光线召回,墙后传来一道文绉绉的声音:“塔山第八层已经开启,小子赶紧去吧,不要在这耽搁。”
就这一鞭,木白脚下的奔雷溃了一半。
“改日再来讨教。”
木白很知趣的朝着下一家而去,涨着脸再次发力,依旧脚底踩雷,头顶压云,腰间盘着一条猛兽般的风暴。
木白一路直下,走过泥庄、铁庄、窑庄、石雕庄……
好像整个十八野村都在催促木白赶紧前往塔山。
直到最后一座庄院,木白终于被一位端庄夫人拦下:“小哥有没有看见我家小红,一个看起来七八岁左右,水灵水灵的小丫头。”
夫人面容憔悴,看起来起码有几夜没合眼了。
在十八野村,木白头回见有人如此客气,赶紧恭敬回道“进村之后,小子不曾看见过小孩,姐姐你如何称呼?”
“什么姐姐,叫安姨。”安吻说完这句,便没精打采的走了。
这是自打从茅屋出来,木白碰见的第一个没催他敢去塔山的人。
这却也让木白为难,这都到村尾了,没一个人告诉他该怎么前往塔山。
虽然整个村子他只转了三面,但想来村后也是一样,以他的本事还是出不了这隔断空间。
“这位安姨想来是村中的花匠。”
木白在花中小径上向着村后慢悠悠晃荡,他在等老毛给他支招,因为他不想求人指点。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花径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致,木白的看见前方摆着一团花簇。
花簇中央尺余来方,视线被粉红粉红的花瓣遮了去,粉红铺就的平平整整,中央像是一方蒲团,也像一个凳面。
边缘能看见矮桃树、小桂花、芙蓉、杜鹃、海棠……一圈一圈,开的都有些许萎靡。
正好木白也走的无聊了,便纵身一跃,跳到粉红的蒲团上面坐下,木白刚一坐定,外圈的海棠疯长,很快便于中央的粉红齐平,火红的海棠花朵铺开,将木白托在了一张五尺来宽的大床之上。
“你很想出去呀!”远处老毛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我不着急,这花开的正好,我先睡一觉再说。”
“安丫头这花有个好处,有的人躺上去它能映照出喜好,有的人躺上去它能映照出心情,比如……”
“比如毛老要是躺上去,所有花儿就都枯了。”安吻的声音传来打断老毛的解释,又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我们守村的哨岗,你越过哨岗就可以看见去塔山的路了。”
木白想起进村的时候看见过一座类似的花圃,比这个大多了,大概那座花圃在安吻的庄园里面吧,木白再没听见两人说话,压根也没看见两人,起身朝着花圃后面走去。
刚刚翻过花圃,木白眼前便诡异的出现一道空间甬道,巍峨耸立与虚空之中。
明明在花圃那边木白啥也没看见,这才没走几步,如此巨大的甬道,如此稳当的耸立在虚空,惊起木白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