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苹羞恼交加,俏脸通红。
许瑾瑜却十分从容,徐徐一笑:“我满心诚意而来,想澄清顾姐姐心里的误会。顾姐姐为何如此咄咄bī)人?”
澄清误会?
顾采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许瑾瑜淡淡笑道:“我若是想说出真相,昨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了,又何必替你遮掩?”
顾采苹呆呆的看着浅笑的许瑾瑜,忽然觉得那张熟悉的俏脸有些陌生。
“你为什么肯替我遮掩?”顾采苹不自觉的问出了口:“是我推了你一把,害的你落了水。你应该恨我入骨才对,为什么会替我隐瞒实?”
许瑾瑜抬眼,直视顾采苹。她的眼眸平静而明亮。在那样明亮的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顾采苹莫名的生出些许羞惭之意。
“顾姐姐,我对世子并无他想,你不必将我当成对手。”许瑾瑜也不绕弯子,说的直截了当:“昨天的事算一场误会,我不会怪你。而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真相。所以,顾姐姐大可以放宽心。”
娘果然都说中了。
许瑾瑜确实对姐夫无意......也有可能是之前有意,如今相中了更好的目标。
顾采苹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出言讥讽表示心里的鄙夷不屑。心复杂的难以用语言描述,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许瑾瑜微微一笑:“我若是有心和你争,就不会主动来找你说这些了。”
顾采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难怪你不想和我争。嫁到威宁侯府只能做续弦,哪里比得上嫁给陈二公子。既是正室。将来又会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妃。”
许瑾瑜:“......”
她和陈元昭?
怎么可能!
顾采苹也太能胡思乱想了吧!
顾采苹显然误会了许瑾瑜的哑然,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不由得撇了撇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陈二公子好是好,可他生冷酷杀人如麻,天生不近女色。就算你有几分姿色,只怕也入不了他的眼。更何况,许家也实在配不上安国公府。你想嫁给陈二公子。纯属痴心妄想。”
许瑾瑜嘴角微微抽搐。没什么表的应道:“你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有高攀安国公府的意思......”
顾采苹面色一变,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戒备:“这么说来。你还是想和我争姐夫?”
许瑾瑜:“......”
和这种人简直没办法好好交流!
“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不止是世子和陈二公子。”许瑾瑜定定神说道:“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也从没有过攀高枝的心思。”
顾采苹嗤笑一声:“行了,这儿又没别人。只有我们两个,就别说这些漂亮的场面话了。哪个女子不想嫁一个如意夫婿?相伴终生的良人。当然要家世人品都出众。不过,也得掂量权衡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这话听着可就太刻薄了。
许瑾瑜略略皱眉,声音里隐隐有了些不悦:“我来是和你说清落水的事,至于我的终大事。和你无关,不劳烦你费心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对陈元昭上了心。
算了!陈家那边。任由许家去碰一鼻子灰好了。只要许瑾瑜不来和她争抢纪泽就好。
想及此,顾采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刚才是我多嘴了。许妹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许瑾瑜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淡淡说道:“我要说的言尽于此。希望顾姐姐得偿所愿心想事成。若是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张口。”
顾采苹扬起笑脸:“那就多谢许妹妹了。”
许瑾瑜来意达成,也没耐心再对着顾采苹那张假惺惺的脸了,托辞有事很快便离开了。
许瑾瑜走后,顾采苹脸上的笑容隐没,皱起了眉头。
许瑾瑜话说的好听,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眼下可不能放松警惕。
......
过了几天,邹氏准备了厚礼,领着许瑾瑜兄妹一起到安国公府登门致谢。同行的,还有小邹氏。
纪妤和顾采苹,都被留在了府里。纪妧将要出嫁,也不便随意出来走动。
越靠近安国公府,许瑾瑜越觉得别扭不自在。心里暗暗盼着陈元昭别在府里。不然,见了面总有些莫名的尴尬......
邹氏见许瑾瑜有些心神不宁,笑着安抚道:“待会儿由我和你姨母张口说话,你不用吭声。”
落水被救,当然要携厚礼来致谢。可真正论起来,吃亏的是自家女儿。也怪不得她一路上都没什么笑容了。
小邹氏眸光一闪,也笑着附和:“是啊,凡事有我和你娘在,你不用太紧张。”
陈元昭出手救人的事,小邹氏也暗暗琢磨了几天。得出的结论是,大概是陈元昭看在姻亲的份上相救。至于男女之什么的,是绝不可能的。唯一可虑的,是许瑾瑜的反应。
正值怀妙龄,陈元昭又十分出色,万一许瑾瑜对陈元昭生出慕怎么办?如果她的心不在纪泽上,将来可就少了一份拿捏许瑾瑜的筹码......
许瑾瑜收敛心神,温驯地应了声是。
众人各怀心思,很快到了安国公府。
之前许徵特意送过拜帖来,叶氏早就有了准备。刚听门房禀报,立刻就说道:“快些请她们到世安堂来。”想了想,又吩咐一声:“珍珠,你去请国公爷过来。”
珍珠忙应下了,心里暗暗诧异。夫人和国公爷貌合神离,等闲三五天也见不了一面。府里来女客,都是由夫人出面招呼。今夫人是怎么了?竟主动命她去请国公爷过来。
安国公经常出府应酬,在府里的时候大多待在书房,或者是歇在侍妾的院子里,很少踏足世安堂。
珍珠今运气不错,到书房外正好迎面碰到了安国公。忙上前行礼。
安国公人过中年,依然俊美风流,见了美婢调笑几句是常有的事。看到美貌的珍珠却异常冷淡:“你来做什么?”
珍珠早已习惯了安国公不耐的语气,陪笑道:“威宁侯府的人来了,夫人命奴婢来请国公爷去世安堂一趟。”
安国公眸光一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抬脚去了世安堂。
叶氏行了一礼,语气颇为温和:“今有客人来,妾只能劳烦国公爷跑一趟。”
安国公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特地叫我过来,总不会只为了让我见一见客人吧!”
“不然呢!”叶氏的声音也冷了一冷,语气中流露出讥讽:“妾如今也只剩下这个理由,能请动国公爷迈步到世安堂来了。”
夫妻两个四目对视,各自心中冷笑,很快移开了目光。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很显然,威宁侯府的一行人来了。安国公夫妇像变脸一般,迅速的换上了笑脸。
......
众人见面,先是一通行礼寒暄。
许瑾瑜见只有安国公夫妇在,莫名地松了口气。行了礼之后,就乖乖地站到了邹氏和许徵的后。
许徵亲自捧了谢礼上前:“前几在秦王府做客,妹妹不慎落水,幸得陈二公子相救。我们心中不甚感激,今特地备了薄礼,登门致谢。”
叶氏含笑道:“许公子实在太过客气了。”命珍珠上前接了谢礼。
送出谢礼,许徵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今过后,许家可就不亏欠安国公府了。妹妹和陈元昭也不必再有瓜葛。
一旁的安国公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看向叶氏:“元昭救了谁?我怎么不知道?”
叶氏笑了一笑:“国公爷夜繁忙,这几妾一直没见到国公爷,也没来得及将此事细细说给国公爷听。”话中带着细细的刺,刺的人皮痛也痛。
安国公的脸色微微一沉。当着客人的面,到底不好撂脸色走人,按捺着怒气淡淡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传闻果然不假。这对夫妇果然不算和睦。当着外人的面都这样了,私底下又会是什么样子?
许瑾瑜迅速地抬眸,看了安国公夫妇一眼。
正巧,叶氏也看了过来,眼中有着奇异的亮光和笑意:“在秦王府做客那一天,许小姐不小心落了水,当时元昭也在场,跳进水池救了许小姐上岸。当时他们已经道了谢,今偏又要携着礼物登门,实在是太多礼太见外了。”
安国公顺着叶氏的目光看了过来。
少女穿着素雅,气质温婉,眉目如画,一双眼眸沉静悠然。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极为美丽很容易令少年心折的少女。
陈元昭生冷漠,对女子从来不假辞色。此次竟主动跳进水池里救人.....难道,他竟对这个少女动了心思?
安国公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脸上却不露声色,甚至笑着说道:“都是姻亲,元昭出手相救也是应该的。”
正说着话,门口忽的出现了一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