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赐把两把钥匙都带上,走了大约两百米之后,就看到了一道门。这道门的外貌和先前的那道门一模一样,也雕刻着一条飞翔的羽蛇,但是门的质地从木质变成了石质,大小也是那道门的三倍。门上的锁不是简陋的挂锁,而是安装在石门上的铜锁。
石门的顶部和底部各有一个铜锁,大家看到了铜锁之后,都非常惊讶,这种安装在门内的锁可比一般的挂锁高级多了,陆君玉的先祖能在千百年前制作出这样的锁,其技术绝对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而且将改写已知的锁具发展历史。
不过,唐天赐又有一个疑问,既然把门锁造得如此精致,又为什么要把钥匙放在通道的入口处呢?既然主人们无意阻止人进出,铸造锁和钥匙岂不是多此一举?还是说其中有什么含义?
唐天赐一时想不明白,便打算先把门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再说。由于年代已久,铜锁似乎有些生锈,锁眼里有了脏物,开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唐天赐清理了一下锁眼,开了十来分钟,才把铜锁打开。
不过,石门后面的一切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如果说之前洞穴里一圈植物只是起到装饰作用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山洞,可以称得上是植物的天堂。
这个洞穴面积非常大,确切地说,这不应该成为洞穴,而是一个位于山脚之下的隐秘裂谷,在高不可及的上空是壮观的一线天。不过,裂谷并没有贯穿整座山,在裂谷的那一头是一片坚硬的黑褐色岩壁。
此刻,外面的世界已经天亮了,从一线天投射下来的微弱的天光,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真的进入阴曹地府,他们和外面的世界还是有联系的。
詹姆斯看着那条一线天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里爬出去?”
唐天赐道:“四面的岩壁上都有山泉留下,把岩壁冲刷得非常光滑,我们不可能在这么光滑的内倾的岩壁上爬几百米。而且我们即便能爬上去,恐怕也出不了裂谷,如果用炸药强行把岩壁炸开的话,估计会发生塌方。”
眼尖的陆君玉在岩壁上发现了许多不规则分布的小孔,说道:“岩壁上还有机关暗器,显然先祖们不希望有人从这里爬出去。”
冷亦鸣的关注点则在眼前的植物上面,这些植物种类繁多,成块状分布,显然是人工种植的。有许多植物看着非常眼熟,但又和他记忆中的那种植物有很大的差别。就如同在先前的山洞里看到的那种植物,外貌和银杏树几乎一模一样,偏偏颜色是红色的,还能在黑暗中发光。
林泷玥正在寻找其中是否有药物植物,靠近石门的植物大约有一尺高,只有两片夹竹桃叶般的叶子,却长着一朵巨大的花,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只睁开的眼睛,外面两瓣厚厚的粉红色花瓣像眼皮,里面是一颗白色的眼珠,不知道是不是果实。
往里走能看到一片只有几寸高的白色植物,贴地生长,像爆开的棉花,但比棉花要轻薄,应该是某种菌类。再往里是一片红花石蒜,不过正常的红花石蒜是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而这些红花石蒜却能够花叶共存。并且其中还夹杂着几朵纯黑和纯白的花朵,似乎发生了变异。
林泷玥开始对这里的植物产生了兴趣,一直往裂谷的尽头走去,偶尔停下来研究一下一些眼熟的植物。
陆君玉在石门附近逛了一圈,说道:“这些植物虽然怪异,但感觉比较低等,全都混种在一起,就像是一片试验田。”
赵无秀赞同陆君玉的说法:“我最初见到的那些植物,都是独立种植,条件也比这里讲究得多。”
大家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每一种植物都收集一点,但看着这些怪模怪样的植物,谁也不敢把它们往白羽瑶嘴里放。
这时,走在后面的子书明月不经意地在一棵树上靠了一下,忽然触电般了跳到了一边,惊呼道:“这里有人!”
大家闻言纷纷端起枪指向子书明月刚才站过的位置,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棵树的树干上有一张树皮色的人脸,人脸上布满了裂痕,神情僵硬麻木。此人的上半身和树长在了一起,还可以依稀分辨,下半身则完全变成了树干。原本应该是手臂的位置,被两条怪模怪样的树枝所代替。
子书明月被吓得不轻,这个“树人”的恐怖程度和女野人的腐尸有的一拼。树人的两条手臂正在缓缓合拢,似乎是想把她搂进怀里。
陡然见到这么一个怪人,大家都是又惊讶又害怕。唐天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和树人打招呼,不过树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两眼一眨不眨地睁着,不知道在看何处。双臂的动作也没有改变,依然在缓缓合拢。
唐天赐戳了一下树人,说道:“小月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你还想抱她,反射弧真长。”
林泷玥走了回来,看见树人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悲戚的神色:“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是被寄生植物所害,他现在的动作,不过是植物做出的动作。”
冷亦鸣眉头微皱:“被寄生植物杀害后,最终会变成这副模样?”
林泷玥道:“这种寄生植物算是比较霸道的一种,通常寄生植物会在吸尽宿主的养分之后,和宿主一起死去。”
林泷玥的话让詹姆斯想起了在沙虫甬道里见过的那种寄生虫,沙虫死后,寄生虫们也随之死去,可谓是一亡俱亡。
这时,闻到植物味道的白羽瑶忽然醒了,冷亦鸣忙把林泷玥叫了过来。林泷玥摸了一下白羽瑶的额头,发现她的烧有点退了,又摸了一下她的腹部,可以感觉到那株寄生植物仍在茁壮成长。
林泷玥走到唐天赐和子书明月面前,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羽瑶的烧退了很多,但并不是因为寄生植物死亡,相反的,是因为寄生植物认为已经控制住了羽瑶的身体,减少了毒素的释放。”
唐天赐在白羽瑶身边蹲下,用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问道:“羽瑶妹妹,你还认得我吗?”
白羽瑶的双眼空洞无神,淡淡地瞥了唐天赐一眼,有气无力道:“你不就是凤仪她弟弟嘛,凤仪那么勇敢,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样脓包的弟弟。”
唐天赐微微一愣,心想白羽瑶是不是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了?还是说这就是她内心对自己的真实看法,只是碍于姐姐的面子,没有当面说出来。
白羽瑶又看了子书明月一眼,继续道:“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扭扭捏捏不敢说出来?还有你,冷亦鸣,天天摆着一张臭脸,做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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