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内只有几根闪烁着的细小烛光,却是能把这酒肆照得灯火通明。几张四四方方的酒桌之上,七八号人三三两两得坐着。这些人以自己所在的酒桌为小团体闲聊着,身前都放有一只白色瓷器的空酒碗。而他们对于刚刚踏入的时长生二人置若罔闻。
“这是什么地方。”闫字音好奇地问道。
时长生没有急于回答,只是闭眼默默感知了一下。他发觉身处这黄泉酒肆之中,他原先几欲撕裂的魂魄稍稍缓和了不少,有种游子重归故土的异样感觉。
闫字音瞥见时长生的异样,关切道:“你怎么样?”
时长生摆了摆手:“没事,原以为魂魄蜕变为元神后便不会再出现这情况,没想到还是落得如此境地。看来不渡过这元神境的雷劫,我这魂魄元神始终是个麻烦。”
二人谈话间,身后传来“吱呀”声响,黄泉酒肆的大门被再次打开,一个一袭白衣的酒客推门而入。这酒客对时长生二人视之不见,径直来到一酒桌前坐下。
“好奇怪,这不会真是什么地府、黄泉吧。”闫字音心底有些发憷。闫字音对于大多数事物任然是一知半解,不过对于什么地府、黄泉她却如同生而知之一般。
“我们也去那边坐下,先休息休息。”
二人挑选了一个临近的酒桌落座。四目相对,时长生没来由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忽然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是值得的。什么六仙秘境,什么药神宗秘境,什么段青山灵域,所有的一切皆是有了回报。
而闫字音却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大大咧咧的她此时竟有一丝羞赧的神色。她轻声轻语道:“怎么连个伙计都没有。”
说话间,二人前身竟是凭空浮现出两只白色的瓷碗,碗内装着澄清透明的酒水。而那个先一步落座的白衣酒客已然举起了身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时长生觉得有些古怪,他不方便以元神查探,只是皱眉看着酒水。可闫字音却是拿起瓷碗,猛地灌了一口。
在时长生讶异的目光中,闫字音咽下了半口酒水,又吐掉余下的半口,随即吧唧了一下嘴巴,说道:“这酒怎么没有没有味道,那么淡。”
闫字音用手背随意地擦拭着嘴角的酒渍。时长生不禁莞尔:“你什么都会喝酒了。”
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当那白衣酒客酒水入喉的时候,从其天灵盖上溢出了一缕透明的魂丝。魂丝先是飘忽不定,随后像是受到某人的指引一般,慢悠悠地朝着酒肆内堂飘去。反观闫字音即便是喝了这酒水也没有魂丝溢出。
“咦?”内堂之内,传出一中年男子疑惑的声响。
时长生刚端起酒碗的手忽得一滞,他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内堂的卷席后传来。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时长生又惊又惧,他手腕一转,骤浮现的九灵剑被他一把抓住。
“碑灵宗的勾天灵器?”卷席后的中年男子吃了一惊。随即他将威压再度往上提了提。刹那间,时长生只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原地,再也不能挪动分毫。
闫字音见状猛地一步踏出,转瞬间便来到卷席前,随后一拳捣出。拳罡落在卷席上,震地卷席痉挛般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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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舞动。只是卷席未曾破裂,依旧牢牢地遮盖住内堂。
这一拳就好像捶打在了一层无形的壁障之上。震荡开来的拳罡波及较近的两个酒客,酒客先是瞬息间被吹拂得烟消云散,之后又诡异的重新凝聚。
酒肆之内,所有酒客的眼神中都涌现出一股惊恐的神色,只是却没有人胆敢先一步逃离此处。
“今天打烊了,都散了吧。”卷席后的男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顷刻间,一众酒客如蒙大赦。一道道身影原地升空,争先恐后了逃离黄泉酒肆。一缕缕灰白身影透过黄泉酒肆的墙壁、屋顶溢出,如同一缕缕散溢的魂丝。
见此情形,时长生瞳孔猛地一缩,暗道:“这些酒客竟全部都是魂体。”
在他思索间,一道诡异罡风从内堂鼓荡而来。卷席被直接一扯为二,黄泉酒肆店主魂泉在二人面前站定。
魂泉此人形容枯槁,一双眼眸深深凹陷,整个人形销骨立,如同是几根枯柴随意拼凑起来。他布满裂纹的嘴微微颤动,几缕魂丝从其口中溢出:“小友,把你身前的那碗酒喝了。”
时长生满脸惊惧之色,仅仅凭借威压便压得他动弹不得。虽说可能是借助了这古怪酒肆的力量,同时他也身负重伤,但能在瞬息间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眼前这个长相吓人的家伙恐怕会是个天地境的四窍修士。
待到魂泉话音刚落,闫字音又是一拳迅猛砸来。猛烈的拳罡行进间引动四周空气劈啪作响。在闫字音的拳头即将砸在魂泉后背的时候,魂泉却只是单手虚抬,轻轻下压。出奇的,闫字音竟也被当场禁锢。
时长生脸色一寒,稍稍犹豫片刻,自觉以二人如今的状态绝非是眼前之人的对手,索性便丢掉了手中的九灵剑:“别伤她,我喝……”
酒水入喉,时长生当场昏厥,其头顶同样没有魂丝溢出。
一刻钟后,在阵阵阴风中心地带,一道刺目的白光一闪而逝。随即,黄泉酒肆也一并消失。又一个时辰,在玉芝岛的另一端临近这浮空岛的边缘地带,黄泉酒肆再次浮现。
这一次,黄泉酒肆现身于一座陡峭的崖壁之间。待其现身之后,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开始有阵阵阴风凭空出现,萦绕其四周。此时正值午夜时分,不少的魂体正在月光的庇护下漫无目的的游荡。忽然间,位于在黄泉酒肆方圆数百里之内的魂体,猛然间抬起头,一双双呆滞的眼神忽然涌现了异样的身材,纷纷朝着黄泉酒肆坐落的涯壁飘荡而来。
……
就在黄泉酒肆挪移之后,又过了几个时辰。一个背负长刀的男子与玉符宗宗主符兵联袂现身于此。
符兵环顾四周,皆是一片死寂。他从袖口捻出一张符箓,微微注入灵力,符箓上的一个二品灵篆稍稍闪动。随即,符箓从符兵的指尖滑落,蜿蜒着朝远处射去。
“使者大人,这残留的剑意好像就在此处凭空消失了。”符兵微微躬身说道。
背负长刀的男子微微皱眉,刚欲说些什么,他身后的长刀开始剧烈颤动。下一刻,裹挟住长刀的布条竟是纷纷爆裂开来,长刀之上,九个灵篆熠熠生辉。
“大人……”符兵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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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抬手止住了符兵,同时运转起体内的一门秘术,竭力将长刀的异样给压制下来。
就在这是,那张飘远的符箓急速掠回。符箓中禁锢着一个魂体。符兵随意瞥了一眼,当即施展秘术炼化了这个魂体。随后,符兵一拂袖,数张符箓从袖口飞掠而出,在空中编织成一个蛛网。蛛网之内,一座破旧的酒肆缓缓浮现。
负刀男子一看见着酒肆,身躯便是一颤。他急切道:“通知所有的玉芝岛的门派,将玉芝岛给我封锁住。此外,所有人都不得使用岛上的传送阵。最后,修为达到元神境的修士,给我日以继夜的搜索玉芝岛。”
符兵疑惑不解,怎么突然变成了如此阵仗。疑惑间,负刀男子最后叮嘱了道:“已经不是九灵剑遗失这等小事了。我得回趟碑灵岛。你且记住,若是遇到这酒肆,万万不可惊动它,给我盯紧便好。”
……
三日后,黄泉酒肆。
一男子裹挟着一团黑影进入黄泉酒肆。在他进入后的下一刻,酒肆便又有道道魂体溢出,这是又被魂泉给清场了。
魂泉端坐在长桌的一端,好整以暇。黑影内的男子径直来到内堂,于另一端落座。黑影散去,现出其真容,其长相竟然与魂泉有七八分神似,只是其浑身都遍布肌肉,隐隐能感知其肉身力量极为惊人。
“魂泉,你收集你的灵魂本源,我搜集我的肉身精魄,咱俩各自为政已有数百年的功夫。为何这次却唤我回来?”狼季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俩?”魂泉阴恻恻得说道。
狼季一滞,随即想到什么,闭口不言。魂泉则是开口道:“看看这两人。”
狼季一入黄泉酒肆便觉察到了内堂中昏迷的二人,他也早就发觉这二人不是魂体,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生灵。被魂泉一提醒,这才重视起来。只是他探查了许久也没什么有什么特殊之处,便随即问道:“这二人有古怪?”
“跟小乾一样,都是从碑灵域外来的?”魂泉缓缓说道。
“当真?!”狼季身躯猛地一震。气血翻涌之下,连带着整个黄泉酒肆都颤了颤。
“跟当初的小乾一样,黄泉酒对他们不起作用。此外,他们的血肉精气与碑灵域的白纸人大为不同。最关键的是,那个小子的修为境界还是化窍巅峰,我查探了一下他的气海、窍穴,其充盈程度怕是丝毫不亚于寻常的元神中期修士。”魂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话间,从他其嘴角溢出的魂丝已经几乎快充盈满整个内堂。魂泉张嘴一吸,那些游离出体内的魂丝被他尽数吸入腹中。
狼季听闻魂泉的话便是一震:“也就是说,若是他引动元神雷劫……”
魂泉便点了点头,以示附和,随即他取出九灵剑放在长桌之上。
“这是……又一件勾天灵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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