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薛仁贵道:“铁勒银牙跟你武艺半斤八两,出正招是难以取胜的,咱们仍用奇招。你的金钩钺天戟乃是宝器,内有一个机关,连你也不晓得。来日你和铁勒银牙交战,你只管诈败退走,铁勒银牙必来追赶。你却按动戟尖往下七寸之处,你那戟尖金钩便会弹出去。切记,要一击而中,不然危险,切记!切记!”说罢,把肖骁一推。肖骁醒过来,取过架上的金钩钺天戟,内有这个机关,原来自己也不知道,来回看了几次,却又不敢尝试,生怕只能用一次,对梦中之事将信将疑。
一到天明,肖骁装束齐整上马,端定金钩钺天戟,一马冲出营来,后面刘成秀、任处嗣、任处弼跟来掠阵。肖骁来到窗帘城前,高声喝道:“铁勒银牙,快快出来,今日个与你决个生死输赢!”军士报进城去,铁勒银牙披甲停当,带了几员副将,出了城来。肖骁一见,喝道:“莽汉!你果然敢来送死。”把戟一攒,催马上前。肖骁一心取胜破关,也不答话,二人大战,原来是个平手。斗到二十回合,肖骁诈败,带转马头就跑。铁勒银牙扣定马,喝道:“肖骁,你不必弄鬼。魔知道你的‘回马三绝招’十分厉害,不来追你的。有本事不要走,再战三百回合!”肖骁看他不来追赶,回头觑得亲切,把手按动戟杆七寸处,嗖得一声响,那金钩弹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不高不低,正中铁勒银牙咽喉。铁勒银牙只说了声:“什么东西飞来……”要闪也来不及,轰隆一声响,翻身坠马。肖骁一见大喜,把戟一举:“众将,好抢城关!”任处嗣、任处弼在前,豁喇喇纵马过了吊桥来,手起斧落,砍死守城副将。那些军士走得慢的,死伤无数。肖骁得了窗帘城。
窗帘城失守,好多士卒逃到门帘城。门帘城总兵乃是沈佳凤新差来的铁勒金牙,其人身长一丈,有万夫不当之勇。正在总兵府坐着,忽有军士报入:“总兵爷,不好了,朝廷上将军肖骁打破窗帘城,银牙二老爷阵亡了。”铁勒金牙闻言大惊:“哎呀,有这等事!魔那兄弟勇悍,如何也丧命在小将之手。”吩咐副将把兜儿关上城门,踏弓弩箭,随时报知武尊军消息。
肖骁大军离了窗帘城,来到门帘城,离城数里安营扎寨,放炮停行。到了次日,肖骁升帐,聚齐众将,侍立两旁。肖骁道:“诸位,北方冀津的武将甚是剽悍,你们难以开兵。今日还得本将军亲自出马,或者挑得敌将也未可知。你们都上马端兵,看本将军打仗,倘若获胜,便掩上去,夺了门帘城。”众将然之。
肖骁按好盔甲,带过战马,手执金钩钺天戟,一声炮响,一马冲出营来。军士报入,铁勒金牙也披挂停当,顶盔掼甲,上马提刀,放炮开关,放下吊桥,带了副将,一马当先,冲出关来。肖骁抬头一看,来的这员大将生得十分可怕,怎见得:
头戴青铜狮子盔,身穿锁子红铜甲,外罩大红袍,青眉紫脸,豹眼黄须,座下一匹青毛吼。
铁勒金牙冲上前来,把刀一举,肖骁这边架住,喝道:“来将可通姓名。”铁勒金牙道:“你要问魔的姓名么?魔乃是赵国红袍大力子元帅铁勒力麾下,封号制胜将军,铁勒金牙便是。魔晓得你是舞阴侯之子,你伤了魔的兄弟铁勒银牙,魔要把你擒拿过来,碎尸风化,方解心头之恨。”说声未了,把刀一起,叫一声:“招刀罢!”豁喇一刀砍过来。肖骁把戟一卷,直往头上崩转过来。战了二十回合,铁勒金牙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肖骁见他刀法散乱,这一戟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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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刺进去。铁勒金牙躲闪不及,正中前心,扑通一声,翻下马来。肖骁同众将乘势抢关,夺了门帘城。
肖骁进城打点了,整顿军队已毕,吩咐明日进军野马川。
却说那野马川总兵唤作铁勒八宝,其人身高一丈三寸,头如笆斗,眼如铜铃,口似血盆,连鬓红须,力拔泰山,乃是铁勒力麾下第一得力战将,善使一个奇形兵器,乃是一个独脚铜人,有四尺长,原有头有手,单有一只脚,有十二三岁小孩大小,却有千斤重量,可见其人力大无穷。
铁勒八宝正跟副将商议退兵之事,军士报入:“上将军,关外有门帘城的败残兵卒,要见上将军。”铁勒八宝听了,令放进来。败兵报道:“朝廷人马骁勇,铁勒金牙、铁勒银牙二位将军都已战死,窗帘城、门帘城已破,不日就要兵到野马川了。”铁勒八宝道:“魔不一顿铜人打尽这伙人,也不在这北方为将了。”于是吩咐下去,紧守关门。
却说武尊军到了野马川,离关一里安营扎寨,吩咐放炮升帐,肖骁坐在中军帐,说道:“众将行军辛苦了,且休息一宵,明日开战。”鲁王道:“是也,用兵之道,凡兴兵破关,三军行路辛苦,要休整一日,养养精神的。”任处弼也附和道:“正是,正是啊。”
次日,肖骁升帐,问道:“今日哪位将军愿去攻关?”闪出山南州兵马都统治使、破虏将军刘成秀,说道:“末将愿往。”肖骁道:“刘驸马去最好,需要小心。”
刘成秀上马提枪,结束停当,放炮出营,来到野马川喝道:“关上的,快叫你们主将出来受死。”军士报入:“上将军,有一员大将在关外讨战。”铁勒八宝听了,吩咐披挂了,八名小校抬了独脚铜人过来,结束上马,铁勒八宝一只手接过了独脚铜人,出了关来,见对面一员将官,怎见得:
世镇山南一故旧,能将十万平虏寇。威名远播封侯印,破虏驸马刘成秀。
这刘成秀却是平陆郡公刘镜人之子,妻子正是山南公主,官拜山南州兵马都统治使,领破虏将军衔。这次北伐,却被仉元帅调来大都待命,便跟随上将军肖骁出征了。刘成秀抬头一看,见铁勒八宝身高丈二,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外罩大红袍,胯下青鬃马,有诗赞曰:
面如红枣浪腮胡,两道剑眉爆眼珠。身穿连环金锁甲,丈许身材似塔柱。
左边挽弓右悬箭,手端独脚铜人杵。座下青鬃若青龙,座上八宝赛猛虎。
刘成秀暗想:“他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我练过十八般武艺,件件皆知,何曾有用个铜人当武器的。”铁勒八宝道:“想必你们也听过魔的大名,魔乃是红袍大力子铁勒力麾下,沈王后加封百胜上将军,铁勒八宝是也,你是何人?敢到魔的马前送死。”刘成秀道:“本将军乃是山南州兵马都统治使,驸马刘成秀是也。你怎敢口出狂言,分明是买腌鱼放生——不知死活。你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今日天兵到此,李成蹊、沈佳凤都要活捉,还在乎你这个小卒霸住这野马川么?”铁勒八宝笑道:“果然是不知死。你们的皇帝、元帅都被困住,早晚要死的,你这小将还敢在这里放狠话。”
刘成秀把手中虎头皂金枪一端,朝着铁勒八宝面门刺过来,铁勒八宝叫一声:“来得好。”把独脚铜人往枪上一碰,刘成秀浑身一抖,险些跌下雕鞍来,枪都拿不稳了,马打冲锋过去,才圈得马转来。早被铁勒八宝又量起铜人望着顶门打下来,好似泰山盖顶。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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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喊一声:“不好,我命休矣。”只得用枪横转,抬上去一挡。一声巨响,那柄四十来斤的虎头皂金枪却被打得如同弯月一样,座下马更是吓得退后十数步。刘成秀不敢再战,望营寨败走。铁勒八宝道:“呵呵,来的时候许多夸口,原来本事十分平常。”纵马赶过去。那边军士一阵乱射。铁勒八宝只得把马扣定,喝道:“谅你们军中也没有降服魔的人物,快快退回大都去,让还窗帘城、门帘城。”
刘成秀回了中军营,众将见他手里的金枪都被打得弯过来,好似一张弓一般,都十分骇然。肖骁道:“冀津异人真是多,用的兵器多不在十八般武艺里头。之前一个铁勒银牙的铁踹牌,如今又来个什么独脚铜人的。也罢,待本将军亲自出马。”鲁王道:“老夫少年从军,兵器见了无数了,还不曾听说用什么独脚铜人当武器的,今日也要去见识一番。”
铁勒八宝战败了刘成秀,却不曾回关去,见肖骁到了,问道:“你便是舞阴侯的儿子肖骁么?”肖骁道:“既知我名,何不早早下马归降。”铁勒八宝呼呼冷笑道:“魔把你碎尸万段呢!我那二位兄弟,可都是死在你手里么?”把铜人往头上一举,喝一声:“招打!”望着肖骁顶梁打下来。肖骁叫声:“不好。”这铜人看起来十分沉重,只得把金钩钺天戟横抡抬上去,一声响,惊帆宝马退后数步,这才站稳。铁勒八宝又道:“第二下又来了!”又是一铜人打下来,肖骁又用戟一挡,不觉座下雕鞍头圆乱闯,一马冲锋过去,兜转过来。铁勒八宝喝道:“这是第三下!”肖骁暗想:“果然神力!不如用回马三绝招挑了他。”算计已定,虚晃一戟,带转丝缰走了。
铁勒八宝哈哈大笑:“魔知道你父亲十年前跟随汪郁萱扫北时候,用的这招回马翻身戟。别人怕你们,魔却是不怕的,魔把铜人在此摇动,看你的戟怎么伤魔!”说罢,果然把铜人在手里摇动,将咽喉、前心要害护定,催开坐骑,随后追来。肖骁听他此言,回头来看,见他的铜人密不通风,并无落空的破绽。肖骁也无可奈何,把马一转,败逃而走。铁勒八宝心里大喜:“你若是败回营寨去,魔一时倒也奈何你不得。谁知道你倒落荒而走。”铁勒八宝心里欢喜,吟诗一首,诗曰:
一盏孤灯天上月,算来活也不多时。凭你飞上焰摩天,赶你直到森罗殿。
鲁王在后面看得真真的,暗叫不好:“肖骁败下来,应该回归本阵的,如何反走落荒郊去了。”众将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苦于赶不上相助。
却说肖骁被铁勒八宝赶得急,一步也不放松。肖骁心下沉吟,丝缰稍微一慢,被铁勒八宝一纵马,就赶到肖骁背后,举起铜人,喝道:“第三下终需要打的!”铛的一声,肖骁措手不及,被从马上撞下来。铁勒八宝正要来补刀,却见来了一个少年,银冠束发,白绫战袄,生得唇红齿白,正是缪卡。
原来缪卡一路往北而来,他却和肖骁大军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他从狼牙山,过了金灵川、银灵川,这时却也来到野马川。不觉甚是烦恼,离家已经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二路大军,却也没有碰上敌军。这一日,忽听到前头有兵戈之声,就听到一将喝道:“第三下终需要打的!”便快步赶上去。只见一员大将,摇动一个铜人,追赶另一将。仔细一看,这败下来的将军倒似是舅父肖骁。缪卡心下又喜又怒,抡起大锤跑上去救下肖骁。
未知缪卡和铁勒八宝之战谁胜谁负,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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