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牛巡长说要招自己当巡捕,江豹有点哭笑不得。
“多谢牛大哥好意,我还是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
说到这里,江豹又开始拍牛巡长的马屁:“牛大哥心系香江治安,大晚上的还带人巡街,小弟实在佩服!”
牛巡长摇头苦笑:“香江人都说,巡警白天是猫,晚上是老鼠;帮会白天是老鼠,晚上是猫。白天他们怕我们,晚上我们怕他们。我就不信这个邪,非带几个兄弟上街转转不可。我倒要看看,谁敢冲我牛千斤龇牙?”
江豹心道:“这家伙有点彪啊!他们的署长都要给鳄鱼帮的面子,不然就当不成这个署长。他居然不把鳄鱼帮和斧头帮放在眼里!”
转念一想:“老牛的武功似乎不比苦力强差,他有这个胆气也很正常!”
于是,他继续拍牛千斤的马屁:“刚才牛大哥打了那个刀疤脸一巴掌,力量大得惊人,足见牛大哥武功精湛!”
牛千斤这回笑得很舒服:“精湛不敢说,但是我从七岁进少林寺,至今练了二十多年的罗汉拳,算是小有所成。街面上的这些混混,在我眼里就是一群苍蝇!”
江豹心想:“我能不能从老牛身上薅点‘羊毛’?”
于是,他笑容可掬地说道:“牛大哥,我们都来自遥远的北方,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小弟想请大哥出去喝一杯,大哥一定要赏脸!”
牛千斤想了想:“好吧,今天晚上就不巡街了,和江老弟一醉方休!”
谁也想不到,巡捕房审讯室里的气氛居然如此轻松,收场也是如此愉快。
江豹和牛千斤并肩往外走,在巡捕房的院子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咦,这不是被鳄鱼帮老大毒打的那个家伙嘛!”
在《功夫》的开头,鳄鱼帮老大对着一个探长大打出手,喊出那句著名的“还有谁”,这么经典的开头,哪个看了都不会忘。
既然这个时候鳄鱼帮还存在,甚至有实力和斧头帮对峙,说明这个探长还没有惹上斧头帮。
江豹想到这里时,老牛已经一个立正:“探长!”
在香江的巡捕房,探长是老大,下面管着几个巡长,和几十近百个巡捕。
探长看了看牛千斤,冷哼一声:“小牛,你唔系说,每天晚上都要带人出去巡街的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撒?”
牛千斤解释道:“刚才,有几个混混殴打良民,被我们制止。现在,弟兄们正在审问混混,我现在要带着这个证人去现场,寻找新的证据!”
牛千斤明明是要和江豹出去喝酒,这么一说,私事就变成公事了。
探长又是一声冷哼:“你小子看着厚道,其实挺滑头,可唔要找借口出去鬼混哦!”
牛千斤陪笑道:“探长平日对我们管教这么严,我哪敢啊!”
江豹也替牛千斤说话:“探长,我是摩尔丝理发店的理发师,在下班的路上被人殴打。牛巡长这是要带我去现场寻找凶器,并抓捕幕后主使呢!”
探长听江豹这么一说,就问:“摩尔丝,系万顺洋行开的那个理发店咩?”
“是啊,我们老板就是田夫人!探长有机会可以去店里坐坐,喝杯咖啡!”
“有机会一定去!”探长的表情有所缓和,却不再理会牛千斤,直接向办公室走去。
牛千斤拉着江豹走出巡捕房,这才悻悻说道:“我们这个探长看着似乎铁面无私,却是最喜欢巴结有钱人!”
看得出,牛千斤对他的顶头上司颇有怨言。
江豹心道:“怪不得探长被鳄鱼帮痛打的时候,大家都袖手旁观呢。如果探长对老牛好一点,老牛想必会出手的!”
他又一想:“巡捕把鳄鱼帮老大的女人抓进来,很有可能就是给探长挖坑呢!因为,鳄鱼帮找巡捕房的麻烦,首先要教训这个探长!”
二人进了街边的一个酒馆,掌柜的本想说要打烊,看到身着制服、孔武有力的牛巡长,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
江豹点了四个北方菜,又要了一瓶衡水老白干。
当菜端上来之后,牛千斤啧啧称赞:“兄弟,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们北方人就喜欢这种实在的硬菜,狮子头酥而不散,红烧肉肥而不腻!”
江豹笑道:“我们北方人叙旧,必须要有北方菜和北方酒!”
然后,他主动提起四省通衢、兵家必争之地的彭城,和地大物博、民风淳朴的中原。如此一来,就等于打开了牛千斤的话匣子。
在逗牛千斤说话的时候,他还不住地劝酒、夹菜。
“牛哥,来,小弟再给你满上!”
“你怎么给自己倒这么少,给我倒这么多?”
“你是我哥,这酒先要紧着你喝!我们小时候家里穷,酒都是给自己最亲近的人喝,自己反倒舍不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哥,我当然要先敬你!”
“你小子真会说话!”牛千斤“吱”了一声,又是一饮而尽。
“牛哥,刚才在审讯室的时候,你说了那一句,如果我不是已经在摩尔丝干了,你一定会招我做个巡捕!哥,我真的感动啊,自从爹娘去世,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这么关心我!来,哥,我再敬你一个!”
“好,我喝!”
“等我将来失业了,来找牛哥,你会不会收留我?”
“一定会收!”
“我就说嘛,你就是我亲哥!来,我再给哥哥端一个!”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把这一瓶酒给干完了。江豹最多喝了三两,剩下的都让牛千斤喝了。
这个年代的酒瓶上没有标度数,但是凭江豹的经验,这瓶衡水老白干起码在六十五度以上。
牛千斤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喝了这么多,他的舌头也有点硬:“兄弟,你别回家了,到巡捕房睡,和我通腿!”
“通腿”是北方方言,文雅一点,就是“抵足而眠”。
江豹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好,我今天晚上就和哥哥通腿!”
说着,他起身结账,然后和牛千斤互相搀扶,回到巡捕房。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巡捕房里除了值班的巡捕,其他人都睡了,牛千斤也不担心那个探长来查他的岗。
他们进了牛千斤的房间,牛千斤往床上一躺,指着床的另一头:“兄弟,你睡那头!”
江豹却没有睡,而是打来一盆水,用毛巾给牛千斤擦脸。
这么燠热的晚上,有个凉毛巾擦一把,的确很爽。
“谢谢兄弟!”牛千斤还以为江豹是好意。
可是,江豹就势将手按在他的头顶。
“牛哥,你当年在少林寺练武时,是不是剃了光头?”
“当然要剃,要练铁头功嘛!不仅要剃,还要烧戒疤呢!每天跟着师兄们练基本功,练了三年才开始学拳,我就是从那时练的罗汉拳。还俗之后,我还每天坚持练功,加起来都有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