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隆隆闷响从街道远处传来,许多久无人迹的建筑物,在暴风雨的冲击下轰然倒塌,不等尘烟弥漫,就被从天而降的雨水压下去,这也意味着,又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也随之消散在了暴风雨中。
姜戈藏身的高层建筑物附近,偶尔会有诡秘的黑影闪过,‘奇怪,难不成姜戈的秘密武器失效了?我离开的时候还没看到有丧尸出没,怎么这会尸群又都汇聚到了楼下?’雨水顺着垂在额前的发梢滴落,冬至弓身藏在墙后,眸子里闪着惊疑不定的暗芒,幸亏,黑豹及时叼住他的衣角,冬至才不至于一头撞进尸群之中。无声观察良久,冬至终于察觉出事情并非如他想象的一样,楼下影影绰绰的黑影,动作全然不似丧尸般僵硬呆板,而且从黑影的行为举止推断,他们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个目标的出现,或者更准确点说,黑影组成了一个可以瞬间伏杀敌人的包围圈。
‘楼下这群神秘的家伙,不会是在等我吧?’
倘若是要较量谁更有耐心,长年行走在深山老林的冬至,确实有这份自信可以熬赢一般的幸存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过去两个多钟头,雨势早已渐渐收敛,连游走在云层中的月亮也似耐不住寂寞,努力寻找着缝隙探出头来,想要欣赏被雨水洗刷一新的美丽夜景。围在楼下蓄势待发的黑影,渐渐放松了警惕,咳喘声中,还夹杂着无法听懂的低语交谈。
“杰西卡她们这会肯定已经回到了营地,我们也早点赶回去吧,今天晚上冷得要命,我的双手都快冻僵了!”
“再等等,那个家伙很可能躲在什么地方避雨呢,说不定,一会他就会出现。”
“还等?说得倒是轻巧,营地里总共才有几件雨衣,除了你以外,我们兄弟几个现在可是浑身都湿透了!”
“就是,就是,好赖也让大家抽支烟暖和暖和身子。整晚像个稻草人一样泡在雨地里,再好的体格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你们谁想抽烟都不需要向我申请,反正任务出现纰漏,这个黑锅别指望我背。”藏在雨帽后面的男人,脸色因为整晚都泡在雨里而白惨惨的很不好看,蓝幽幽的眸子扫视一圈同伴,幽幽续道,“如果被万斯知道,敌人是被抽烟时的烟头火光给惊走的,到时候无论你们几个受到什么惩罚,我是绝对不会替你们说情的。”
“哦,我的上帝啊,快点让太阳升起来吧,我是真的受不了,这该死的鬼天气了!”
“希尔盖,我们为什么不用火把楼上的实验室给烧掉?这样一来,就算那个家伙赶回来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你以为万斯真的在意,那个疯子病毒学家的死活?蠢货,他只是想要病毒学家还没完成的科研数据,楼上的实验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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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不走,里面的资料和样本,比那个疯子病毒学家重要得多,绝不能轻易落在其他幸存者手里。”希尔盖甩甩掌心里的雨水,“别忘了,我们和圣殿骑士团还有一份契约,如果今天晚上的任务失败了,营地里的所有人都得去见上帝。”
“那我们现在就联络圣殿骑士团,让他们派人来接管实验室,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我真想不明白,像你这样愚蠢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一旦圣殿骑士团的混蛋拿到想要的东西,你觉得那群疯子不会想办法灭口?永远都不要忘记,躲在游乐场里的幸存者的遭遇,那就是最好的警示。”
四五米高的钢制围栏上,双股刀片刺绳像条巨蟒一样蜿蜒爬行,将占地面积两千多平米的光伏发电站围在中央,钢制围栏的四个直角位置,修葺着四座用临时材料搭建起来的瞭望塔,明晃晃的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中摇曳,负责警戒的人员胸前都挂着半自动步枪,双眼警惕地巡视着电场外围的漆黑世界。
雨水砸在光伏发电板上,发出杂乱无序的噼啪声,房间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亮银色的手铐,将姜戈的双手反绑在身后,他萎靡不振的坐在椅子上,头垂得很低,被雨打湿的衣服,紧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胸口,衣角还在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滴。
“晚上好,先生。”站在对面的男人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像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猴子的姜戈。半晌,男人并未得到回应,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眼角还是不易察觉的轻跳两下,“其实我们早就想把你请来了,只是苦于一直没能找到实验室的准确位置,不过一切还算来得及,今晚我们总算见面了。”
坐在椅子上的姜戈,始终默不作声,只在男人说到实验室时,才略感惊异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便又垂下头去。
“关于你正在研究的解毒剂的实验进度,虽然杰西卡已经和我在步话机里说了不少,可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很多问题并不能讲解得十分清楚。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冒昧的请你连夜赶来,请原谅我的同伴,他们并不像我一样相信科学,表现得有些过分粗鲁,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姜戈博士。”
“谁是杰西卡?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有,什么是解毒剂?”姜戈努力保持着镇定,可他的面部肌肉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起来,“我的名字确实叫姜戈,但我并不是什么博士,我只是一所普通的民办大学里的生物课老师,如果让我讲课还能勉强应付差事,让我去搞科研?先生,那你可就找错人了,哈哈哈……”
“哦?难道我们找错人了?”男人哑然失笑,戴着上好的小鹿皮手套的左手,在烟雾中轻挥两下,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应声走过来,“你不会不认识她吧?她就是杰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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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袅,你还活着?!”姜戈失声惊呼,眼神中的错愕一闪而逝,嗓音里满是惊恐和遭遇背叛的愤怒,“原来你就是杰西卡?”紧接着,他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冬至也被你们抓回来了?”
疾风骤雨过后,清冷的夜风终于再次恢复和煦轻柔,淡淡的青草芳香,抓挠着鼻腔里的每一寸皮肤,漫漫长夜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煎熬着所有孤立在黑暗中的鬼祟身影。
草草包扎过的伤口渗出血水,或许偷袭的一刀刺穿了内脏,梁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就像一枚被烈火烘烤着的羽毛一样,软绵绵的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方,随时都会葬身火海之中。如此严重的刀伤,本该经过消毒后好好的将伤口缝合起来,可城里懂得医疗护理的老刘头,早已驾驶热气球飞向了远方。眼下,梁良只能像只斗败的野兽一样,无助地舔舐伤口,祈祷命运之神不会弃他于不顾。
“我都已经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张静神色黯然地靠坐在墙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等待死神降临的梁良,这显然是张静自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背叛别人而感到内疚。
“打什么紧?你不过只是想要更好地活着而已,我当初不是也做过丧尽天良的事吗?咱们都一样,谁也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问心无愧呢?”血沫从嘴角无声涌出,轻轻炸裂的同时,也将梁良头下的枕巾,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花,“或许,当初我能停下车,等那对父女一会,今天也就至于被你从背后捅上一刀了吧?”
“在你身后下黑手的人,真的不是我!当时我已经被吓得慌了手脚,哪还能想得起来要对你下毒手?更何况,我这辈子虽然骗过不少人,可动手伤人的事却从没做过一件,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会有勇气拿刀捅人呢?”张静努力辩白着,梁良已是将死之人,却能在临死前反救她一命,张静实在找不出继续骗梁良的理由了。
“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我终于解脱了,还得多谢……”梁良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忽然,他的脑海中似有电光闪过,“不好!你现在必须赶快藏起来,背后偷袭我的那个家伙,一定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来偷袭的!”
“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张静闻言一跃而起,双手颤抖着在房内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若狸猫的踩水之声,若非雨后的地面上存有积水,恐怕,直到偷袭的人猛然窜进屋内,张静都无法及时作出反应。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昏黄暗淡的灯影下,映着一张被口罩严严实实盖住的脸,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闪着冷幽幽的森然杀意。
“曹旭,摘掉脸上可笑的口罩吧,我知道是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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