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梯子?你是从马戏团里跑出来的吧?’一路追进兽栏的北极熊,血红的双眼只在四下扫一遍,就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先前冬至爬上房顶的钢梯,身形看上去是有些笨拙,但它向上爬动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北极熊单是直立起身体,就已经接近兽栏高度的四分之一,按照它现在爬行的速度来算,至多再有五分钟,涎水横流的血盆大口,便可以轻易撕碎头顶的小爬虫。
上无退路,下有追兵,冬至这会也慌了手脚,谁又能够想象得到,一头身高两米多,体重接近半吨的北极熊,竟然也会像人一样,手脚并用的攀爬梯子!
钢梯质量着实不差,虽说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不过还是承受住了北极熊庞大的身躯,刺耳的摩擦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还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蹲在梯子上方的冬至,正用工兵铲努力的撬动,钢梯上方用来固定的螺栓,寒冷的天气令铲刃变得冷硬发脆,不时崩飞的碎片,使得冬至的双手,开始隐隐有些发抖。一阵阵潮热的空气,带着腥臭无比的味道,直扑向冬至的面颊。如有形质的凶戾之气,似要击溃猎物的心智,北极熊瞪着一双几近癫狂的血红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冬至。
只剩半截铲头的工兵铲,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积蓄着冬至最后的希望以及全身的力量,义无反顾的劈中了,悬住钢梯的最后一枚螺栓,金铁相撞的震击声,搅得冬至两耳嗡鸣不已。身体奋力后仰,借此来抵消掉左腿上传来的巨大拉力,早已破烂不堪的牛仔裤,在北极熊即将坠落前的奋力一抓下,竟然还没有彻底碎裂。巨大的地心引力加上北极熊自身的体重,冬至几乎没做任何犹豫,便松开了紧握工兵铲的双手,随着北极熊快速坠落的肥硕身躯,一起砸向了兽栏坚硬的地面。
从接近三层楼的高度摔下,就算身下还有一只,将近半吨重的北极熊垫底,冬至还是被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鲜血和内脏的碎块,胡乱的挂在脸上,一截折断的锋利肋骨,擦着冬至的左侧颈动脉划过,只差不过半寸的距离,便会令他当场殒命。
沉闷而又虚弱的低吼,令冬至有些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顾不上查看因为翻身而隐隐作痛的右肋,冬至挣扎着从北极熊柔软的腹部上爬起身,翻开左腿膝盖上挂着的破烂牛仔裤,从靴筒里抽出爪刀,随后便一瘸一拐的跑出几步,和躺在地上行将就死的北极熊拉开距离。
如此严重的伤势,换做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再有站起来的机会,可这只距离冬至五米多远的北极熊,却在一阵低沉而又悠长的低吼声中,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翻过身。血红一片的双眼中依旧战意十足,哪怕鼻孔中的污血,也开始随着呼吸不断喷涌,左前腿已经折断的北极熊,还是气势如虹的向前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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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注视着北极熊血红的双眼,毫不退让,强忍住右肋间传来的剧痛,弓背俯身。左手紧握着最后一把武器,如野兽犬齿般锋利的爪刀,在从兽栏外照进来的冬日阳光下,闪着寒芒。
一人,一熊,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正面交锋。
北极熊如小山般的壮硕身躯,迎面扑来。冬至左腿带伤,已经很难控制住身体平衡,只能依靠右腿用力蹬地,身体也如闪电般从北极熊身下穿过。左腿急停扭身,想要借助冲力加上旋转时的力量,挥动左手的爪刀,割断北极熊后腿的脚筋。却怎奈左腿伤势远超出冬至料想之外,由于自身重心不稳,爪刀的刀刃落点差了二十多公分,这一击只是削中了北极熊的后腿,又被其浓密坚韧的皮毛挡住,仅留下一条深不过寸许的小伤口。
冰冷坚硬的兽栏地面上,又是一阵血肉横飞。北极熊柔软的腹部,早已被围墙上藏在积雪中的玻璃碎片划烂,随后又一路追逐至此,伤口已然撕裂到足以致命的程度。从高空坠落的北极熊,刚才的一记扑击,只是垂死前的最后挣扎,而这一下也险些要了冬至的命,将他本就受伤而行动不便的左腿,重重压在身下,估计左腿想不断也没幸存的可能了。
挣扎着从北极熊身下抽出左腿,满脸血污的冬至靠在冰冷的墙上,颤抖的右手从怀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两只手却从裤子口袋的底部伸了出来,原本揣在兜里的打火机早已不知去向。多半是在翻墙的时候口袋被划破了,打火机也随着背包里的东西一起,掉在了逃跑来这里的路上。
‘唉,还得想办法生起一堆火,不然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冻死在这。’抬手抹掉脸上的血迹,看一眼同样沾满血污的香烟,冬至颇为不舍的又将它塞回烟盒里。毕竟,眼下这东西可是抽一支少一支,实在浪费不起。
好在兽栏里的干草很多,冬至从钢梯上,掰下一根即将断裂的横杆,隆起一小堆容易燃烧的干草。随后冬至便挥起手里的横杆,用力敲击着地面上的钢梯,火星四下飞溅的同时,刺耳的撞击声,也令躺在远处还未彻底死透的北极熊的躯体,随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抽动着。
兽栏里用来挑草的草叉,架在驱散寒意的火堆上,新鲜的熊腿肉,被火焰炙烤得滋滋作响,守在一旁饥肠辘辘的冬至,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就算没有任何佐料调味,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食欲。眼下的境况,和冬至十几年来在老林子里的生活经历,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增添了几分,可以随意放肆的自由。
‘天亮以后,要把这块北极熊的熊皮鞣制好,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得尽快弄一套既保暖又舒适的熊皮袄。’饱食后的冬至,又用原本给幼崽喂水的小铁盆,装满积雪架在火堆上,耐心地等待着雪水融化,直至慢慢沸腾起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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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兽栏里养着的究竟是什么动物?有必要建这么高吗?’幸亏背包里还剩下一瓶云南白药,这才不至于让立冬苦忍,肿胀起来的左腿,不时便要袭来的一阵阵巨痛,‘明天鞣制完熊皮,还得尽快将遗落的弓弦找回来。’熟练地将十字弓上断掉的弓弦卸下,冬至没有浪费东西的习惯,他打算留着弓弦,当做系熊皮袄的腰带。
夜幕深沉,旷野里的寒风在吹着口哨,高亢的狼啸不时划破寂静的夜空,身体蜷缩在狼皮袄下的冬至,在梦呓中呢喃着,“阿紫,快跑!圣殿骑士团的人来了!”
“立冬的电话,怎么又关机了?”李昭有些心绪不宁。
“怕什么?臭老道的身手,比我们可要强多了。与其担心他,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三个家伙?”坎离色眯眯的双眼,像扫描仪一样,在日本女人曼妙无比的身体上来回巡弋着。哪怕徐静是个久经欢场的老手,也被坎离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老周兄弟,你怎么想?”李昭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周国权。
“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不过她的卫星电话得留给我。”还在驾驶渔船的大老周,回头看了一眼手脚已被束缚的徐静,“不能让她有机会再去害别人。”
“你不是已经有了一部卫星电话吗?”张楠的双眼哭得有些红肿,“你们这种卑鄙的做法,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就按照大老周说的办吧,就是有点可惜了。”皮笑肉不笑的坎离,瞄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少女,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坐在船舱角落里,朦胧灯光下的日本女人。
“你们这样漠视他人的生命,和侵略军,又有什么分别?”辛疾冷眼看着李昭,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你的书还真是白读了!正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私仇,所以才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烂好人,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帮助那些,对我心怀敌意的人,我相信老周兄弟和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也一定非常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李昭正了正身子,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我只相信,原子弹下无冤魂!”
“这就是你们的历史课本,教给你们的仇恨?”沉默良久的徐静突然开口,“我们国家才是受害国,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遭受过核打击的民族,明明是军国主义犯下的罪行,为什么要让普通民众一起受罚?”
“普通民众?”李昭眉角一挑,“那你来解释一下,战争时期的军人从哪里来?武器弹药从哪里来?食物药品又从哪里来?”李昭面无表情的看向少年,“没有选择报复,是因为我们向往和平。但是,谁也没有权利,替那些在战争中枉死的先辈,去原谅仇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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