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教学楼五层走廊的空气中,隐隐飘荡着某种未知物质,好似黏稠的雾气般无休无止的纠缠着火光,手上的火把现下仅能照亮身旁一小片区域。纵使李昭竭力抑制着双脚不发出声响,可每次当他经过一扇房门时,却总是会从门后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有什么东西的喉管被卡住了一样,艰涩的喉音中似乎还蕴含着无尽地怨念。按照李昭先前对于整栋教学楼的了解,此刻在自己身体右侧每隔四五米就会有扇窗子,墙壁上的黏液应该没有危险,手掌除一开始的感官不太舒服外,也没什么不良反应。
‘一点参照物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层楼里藏着一群什么鬼东西,竟然把窗子全部封死了!’借着微弱的火光,李昭仔细观察着右侧墙壁,除了黏稠的液体似在火光下轻轻蠕动,根本找不到窗子安放的位置在哪,‘如果运气好能砸碎玻璃,穿过这条走廊活着离开学校的把握就会增加,可一旦我砸偏了……’李昭实在想象不出,黑暗中到底潜伏着什么东西。
随着时间流逝,火把向四周散发的火光变得愈发微弱,李昭视线能够看到的范围也随之逐渐缩小,恐怕不等他寻到下楼的主楼梯,自己就会被黑暗彻底吞噬。情急之下,李昭的步伐不免有些急躁,随之而来的便是,门后的喉音也渐渐变得急促,似乎也在全力追逐着门外的李昭,却不知为何没有推门而出。
彻底陷入黑暗的李昭已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火把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像一根即将燃尽的火柴头,倔强的红色火点仿佛竭力抵抗命运的斗士,在黑暗中不甘心地挣扎着。李昭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更不清楚自己还要走多远,只有右手掌心始终萦绕着的湿滑寒意,提醒着李昭并没有迷失方向。
突然,掌心悬空……
与此同时,犬吠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死寂一片的教学大楼,则像只沉睡中的怪物被惊醒了一般。
‘走廊尽头?’无论李昭如何瞪大双眼,面前的事物依旧漆黑一片,只门后的喉音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不似先前那般如附在耳畔。
楼上再次响起惨嚎声,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女高音。始终纠缠李昭的喉音悠然拉长,可仍旧不甚响亮,随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不多时,紧邻安全通道一侧的房门便开始砰砰作响。‘made,要遭!’无论门后藏着个什么东西,此刻举动都像是在吸引楼上野狗群的注意力,李昭来不及再想其他,连忙擎起狙击步枪好似盲人拐杖一般,在前方黑暗中四下乱扫。叮叮当当的撞击声瞬时回荡在漆黑的走廊里,似乎为了配合李昭的反应,安全通道一侧的房门也被撞得愈发急促。
地面被爪子抓挠的一阵阵刺啦声从头顶划过,李昭背上汗毛陡然乍起,忽然一个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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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于先前闷响,空洞的木板回音传入耳中。此时李昭已近癫狂边缘,完全没有任何思考便飞起一脚踹了过去,没料想木板并不如何结实,用力过猛的李昭连人带枪飞了出去,随后又险些从五楼的楼梯边缘一头栽落到一楼。
心里来不及为吸入新鲜空气而感到庆幸,李昭连滚带爬的沿着楼梯飞快向楼下逃窜,身后不知道什么东西稀里哗啦的响个不停。终于再次沐浴在似要冷凝的阳光里时,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教学大楼,幽暗的一楼大厅里并没有野狗群的踪迹,李昭再不迟疑,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大学校门逃去。
某煤炭公司家属院,一栋四层高的老式楼房顶层。
“你还我老公!你还我老公!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自己活腻了,为什么还要拉着别人陪你一起送死?”中年妇人涕泪横流,两只好似猪蹄般肥硕的胖手胡乱挥动,不住拍打着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的风牧方,每一下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郭娟,你凭什么怪风大哥?当初他说要救你们,我就提出过反对意见,可我们最后不还是救了你们两口子?”少年一把扯掉脸上围巾,颧骨至下颚间趴着条蜈蚣般大小的暗红伤疤,随着少年说话牵动面部肌肉,伤疤也在不住扭动,仿佛这条蜈蚣随时都会飞扑出去。也幸亏房间里的幸存者们相处时日不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否则非被少年狰狞可怕的脸颊吓坏。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眼下这光景能活着就不易了。”发色斑驳的老妇人想要拉开郭娟,可她们之间的体重相差太大,老妇人又哪里拉得动。
眼见屋子里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少年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目光森冷地扫视了一圈后,豁然从原地跃起,身形一晃间,右脚已是重重踹在郭娟小腹上。不住嚎哭打人发泄的郭娟冷不防被一脚掀翻,足有一百五十多斤的身体像座小山一样躺倒,口中已是夹杂着污秽不堪的脏话狂骂不已。少年本已有些后悔自己太过鲁莽,可听到躺在地上的郭娟仍不住口,夹枪带棒的破口大骂,心头的怒火反倒变得更加难以抑制,随手操起身后桌上一柄短刀,大有要开杀戒的势头。
“辛疾!你给我把刀放下!”戴着近视眼镜的光头男人赶忙冲到郭娟身前,麻脸上强装出镇定神色,双眼则不断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风牧方瞥去,见对方仍旧毫无反应,只得又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们大家就这么瞪眼瞧热闹?也没个人出来拦一下吗?”
站在风牧方背后的辛疾看不到他脸上表情,料想风大哥必定又会出手阻拦,正好趁着机会,给郭娟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女人立立规矩。想到这里,辛疾鼻孔中哼出两团白雾,短刀刃口寒芒一闪,便要扑上去狠狠发泄心头怒火。
“够了!”一把抓住从身旁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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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辛疾后衣领,风牧方的嗓音有些干哑,“人已经死了,再多说什么都没意义。大家举手表决吧,想继续留下来的举手,不想留下来的人,随时可以离开,绝不勉强。”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表情各异的幸存者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老妇人轻轻叹口气,缓缓举起左手,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一旦离开了这个团队,孤身在外面恐怕连一天都活不过去。更何况又有谁会像风牧方一样,傻乎乎的心甘情愿替大伙卖命,还不会依仗武力对幸存者施行强权管制。随着老妇人举起手,越来越多的人也一个一个举起手来。
“哼!恬不知耻的老女人,你举什么手?”双眼通红的辛疾冷冷瞧着躺在地上的郭娟,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个老女人会举手。
“关你屁事!小屁崽子!”郭娟躲闪着辛疾的目光,嘴上却是一分一毫也不愿落了下风。
“别人我管不着!但是轮到你,我就必须要管上一管!”辛疾鄙夷的啐了一口,“以后再分食物,你tm要是再敢多吃多占,我非把你打得全吐出来不可!”不等郭娟插话,辛疾继续抢白道,“你tm多吃多占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和小孩子抢吃食?你还要点脸吗?别人都知道羞耻,想办法帮着大家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怎么着?就你金贵?就tm你知道干活辛苦?”
“没有证据别污蔑人,辛疾你说话可要负责!”光头麻脸的男人色厉内荏的抢过话头,竭力想要维护坐在身后地面上的郭娟。
“王甲子,闭上你的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心中苦闷郁结许久的辛疾,再也不想维护什么面上的和善关系,指着王甲子继续数落道,“别以为你和郭娟那点子破事没人知道!什么tm脚踝的伤还没好,你压根就是怕死,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搜寻补给。这回好了,郭娟的绿帽子老公归天给你腾地方,过不了两天你俩就该明铺暗盖了吧?”
“我的脚伤确实没好,不信你来查验一下。另外,我们还真不是明铺暗盖,郭大姐夫没死之前,曾在暗里嘱咐过,他要是出去搜寻补给没能活着回来,就让我替他好好照顾娟子。”反正郭娟的绿帽子老公早凉透了,死无对证的情况下,王甲子自然是张嘴什么都敢胡说。显然是为了印证王甲子所言非虚,郭娟竟一头钻进王甲子怀里,一脸挑衅的看向辛疾。
“你俩还tm真是天作之合,都这么没脸没皮没底线!”辛疾怒极反笑,“风大哥,我们一起举手表决吧,同意驱逐这对狗男女的举手。”
“举什么手?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快言快语不怕得罪人?要我说,大家一起来个不记名投票最合适……”完全陌生的男人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我tm也十分厌恶吃白食的废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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