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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鸡同鸭讲

    “臭老道,你还管不管你那个四处闯祸的野徒弟?”沾满泥草的黄胶鞋上摞着补丁,一脸油汗的中年男人高声叫骂着,在他面前是两扇几近歪塌的破洞木门,门后道观里的房舍已是许多年都未曾修缮过,随着叫骂声骤然响起,院落中肆意歪曲的老槐树上扑索索惊飞起十数只老鸦,刮躁的鸣叫更使中年男人心中升起了几分莫名的怒意。

    “老张,火气别那么大,我的徒弟们可个个都是宝贝儿,老道可从来都不收撒野的徒弟。”破洞木门里闪出一双同样是补丁摞着补丁,黑铁般颜色的破旧道靴,身上的麻衣道袍则更是被补丁喧宾夺主,已全然不见往日道袍到底是什么材质制成。老道士通身上下全无道法高深之相,只一双黝黑的瞳仁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被脸上堆叠起的惫懒笑意尽数敛去。

    “呸!少说废话,你跟我去看看就不这么嘴硬了!”说话间,中年男人已是怒不可遏的冲前一步,满是泥水的手掌用力钳住老道士手腕,似怕稍不留意便会被其逃脱般,用力拖起老道士便急急而去。

    “师兄,我们还是快走吧,待会儿要是人家寻来师尊,他老人家又要罚你跪了。”许是仰头时间过久,云修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汗珠。

    “师弟莫怕,我若不把这劳什子的野蜂窝弄干净,少不得日后又要有人上山求师尊救命。”

    暗夜中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挂满霜甲的灰白墙壁上,两条手臂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沉睡中的冬至嘴里喃喃低语着,“看师兄给你弄些蜂蜜回去解馋,你的哈喇子都快要砸到脚面咯!”

    “师兄?师兄?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云修师弟稚嫩的脸蛋上挂满泪花,梦魇中的冬至缓缓伸出手,却腾地被一阵钻心的刺痛惊醒。

    “师弟?师尊?你们在哪?”恍惚间,冬至竟一时无法分辨到底身处何地,直至窗外随风飘来的嘶吼声撞上窗棂,他才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

    “又是哪个天杀的狗才,大半夜不好好找个地方睡觉,偏要招惹这群劳什子的吃人怪物?”厚重的登山靴踏在篝火上,激得火花四下飞溅,直至最后只余下几缕灰烟飘至半空,随后又被窗外袭来的寒风吹散。冬至扯过腰间的狼皮袄披上肩头,借着时隐时现的月光凝视着积雪激扬的街巷,脸上神色渐渐由烦躁变得愈发凝重。

    ‘好端端的,还在冬眠的尸群怎么会突然暴走?难不成……?’念头刚起,冬至便轻轻摇了摇头,‘小狐狸绝对不会这么莽撞,一定是某些不知死活的幸存者坏了事。唉,这群家伙怎么就不能学乖点?’正想趁着房间内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热量被寒风卷走前关好窗子,冬至的眼角却猛地一跳。

    “多米尼克,快跑啊!丧尸马上就要追上你了!”一头棕褐色短发的女人压抑着嗓子,她也不敢叫得太过大声,好不容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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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到不易被丧尸发现的黑暗角落里,女人只能轻声呼唤自己的同伴,希望对方跑到自己这里一起避难。

    被月光照得忽明忽暗的街巷上,数十名服饰肤色尽不相同的幸存者,如被狼群追逐的羔羊,惊恐而又慌乱地四下奔逃。棕褐色短发女人的轻声呼唤根本无法传出去多远,便被不时响起的惨嚎声尽数掩盖住。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被深夜淹没的东海市区范围内此起彼伏,越来越多冬眠中的丧尸被枪声惊醒,转而纷纷嘶吼咆哮着加入了捕食猎物的战斗中。不幸被丧尸围住撕咬,相继倒地的幸存者也随着时间推移,再次撑起被啃食的残缺不全的躯体,变成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狂欢中的一员。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今天晚上又得挨冻了。’闭上眼轻叹口气,冬至并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卷入危机之中,随手将玻璃窗轻轻合上。恍惚间,昏暗的房间里似乎闪过了师尊那张挂着惫懒笑容,满是皱纹的脸庞。冬至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摸出一支香烟,嘴角上挂起一丝苦笑,“老头子,现如今就算把我碾碎了,又能打出几颗钉子呢?”

    倒也不是没有人听到女人的轻声呼唤,可随之而来的遭遇,却是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两个幸存者的鸠占鹊巢。她们合力将棕褐色短发女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拽了出来,随后又一起用力将她丢到街上,任由即将追上来的尸群夺走女人的生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一个大活人即将陷入死地,行将就死的女人竟也激起一股活下去的动力,连滚带爬的朝着先前窗口中火光一闪而逝的街对面逃去。惨嚎声从身后响起,此刻棕褐色短发女人根本顾不上回头查看。

    突然!

    拼命狂奔的短发女人脚下猛地一滑,人已似断线风筝般抛飞出去,堪堪从横在小区入口处的挡车器下掠过,险些一头撞在上面。

    轰!轰!轰!

    只听到第一声爆鸣,棕褐色短发女人的双耳便彻底失聪,刚刚落地还未翻转过身体的她,后背又有一股接着一股的重力袭来,身体再一次像被踢飞的足球,连滚带翻的撞在了一扇被人从里面封闭住的大门上。赤红色的双眼中,只隐隐看到曾经藏身的位置,似有两个黑影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冬日的晨光异常清冷,好在暴风雪终于不再肆虐,只有徐徐微风穿梭在街巷中,晶莹剔透的黑红色雪粒随风轻舞,寂静无声的东海市沐浴在晨光中,唯有雪地里随处可见的血污诉说着昨夜的疯狂。许是冬日太过吝啬,亦或是幸存者们终于被清理干净,恢复平静的丧尸们拖着残破躯体,挤挤挨挨的涌入大门没被封锁住的建筑里,继续等待着春暖花开。

    女人吃力地睁开双眼,刚想坐起身来,又在浑身各处涌来的剧痛中昏了过去。

    厚实的登山靴轻轻抬起,地上又多了一截被踩瘪的烟蒂,冬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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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女人,随后便站起身向厨房踱去。雾气蒸腾的灶台上架着一只锅子,随着勺子的搅动,里面的土豆丁、胡萝卜丁、还有其他看不清模样的食物便在锅里胡乱翻滚。厨房角落里的垃圾桶旁,满是被冬至用刀砍削掉的食物腐烂掉的部分,这一锅杂烩乱炖的味道绝对说不上好吃,可在眼下的境况中,却是极为难得的一顿美餐。

    “算你有口福,还能吃上我独家秘制的乱烩菜!”轻轻吹着热气,冬至小心翼翼地吸溜一口热汤,“鲜呐,我这厨艺真是越来越不赖了!”

    “嘿?有人吗?是你救了我吗?”房间内传来了女人颤抖的声音,只是冬至却完全听不懂对方说的是哪国语言。

    “你还真会挑时间醒过来,乱烩菜刚好出锅,快点趁热吃。”冬至早已检查过多遍,受伤的女人身上并没有抓伤和咬伤,如果任由她一直躺在楼门外,反倒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会说克罗地亚语吗?俄语?英语也行。”女人勉强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的伤势究竟如何,只感觉上身稍一用力,肋骨就会传来一阵阵剧痛。

    “我说,让你喝汤,顺便吃点菜补充一下营养。”冬至几乎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发觉女人还是不能理解自己说什么,只好轻轻将小汤锅举到女人面前,又用右手在空中模仿着吃饭的动作。

    “你有没有看到多米尼克?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女人仍旧固执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只可惜在她眼前的家伙,除了脏兮兮的脸上挂着笑容,却全然听不懂女人在说什么。

    “瓜婆娘!”冬至撇了撇嘴,心道,‘爱吃不吃,老子还懒得和你假惺惺的装大方呢。’

    房间内除了冬至稀里呼噜的喝汤吃菜声,女人再没有说话,她双眼绝望地注视着天花板,眼泪也如断线的珠串,滴滴答答的落满了脏兮兮的棉被。

    ‘这个男人肯定是想把我的伤养好,让我当他的奴隶,我绝对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脑海中不断闪过这几个月以来,见到的无数残酷景象,短发女人的泪水愈发无法控住了。

    ‘干!老子真是多管闲事,捡回来一个不懂人话的蠢女人!还是等她能照顾自己的时候,赶快把她撵走才是正理,没来得给我自己找什么麻烦?’眼见女人根本无法交流,冬至也懒得再和她多说废话,自顾自将小汤锅里的食物吃了个汤水皆无,抹了把嘴角又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窗外蓝如碧波的天空怔怔出神。

    肚子还是没能耐住饥饿,发出一阵阵哀怨的鸣叫,女人满是血污的脸颊挂上红晕,随即忙别转过头,生怕被眼前男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窘态。

    “你tm就是活该,真以为老子会给你留口汤喝吗?饿着吧,瓜婆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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