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扶在门把上,立冬手上又加了把劲儿,只听锁芯咯噔轻响,木门依旧纹丝未动。‘难道里面的是个活人?如果是丧尸,这会早该扑过来了。’想到这里,立冬双手拢在一起,贴在木门上,轻声叫到:“里面的朋友,别藏了,我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劳驾给开个门成吗?”叫完门以后,立冬赶忙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努力分辨木门后面的一切响动。
足足等了有一支烟的工夫,立冬终于失去耐心,从鞋底的缝隙里面,抽出一支造型奇怪的铁丝。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铁丝,准备尝试撬锁。铁丝刚插进锁眼里,恍惚间,门后好像传来一阵极微弱的人声。此刻,如果不是立冬为了开锁,走廊内的光线又太暗,不得不把头紧紧的挨着木门,恐怕这微弱的声音,立冬完全不可能听到。不知是这房间的隔音太好,还是里面的人故意这样。总之,这声音听起来毫无气力,像极将死之人的哀叹。
门后忽然又传来声音,吓得立冬右手一抖,手上的铁丝差点扔在地上。此刻,哪怕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在如此阴森死寂的空间里,毫无心理准备的听到人说话,都会被吓一跳。
“你…你是谁?怎…么会来…这…座监狱?”门后那人极力提高自己的嗓音,希望让门外的立冬听清。可以很明显的听到,对方说完这句话以后,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息,感觉像是身体受了重伤。
“李昭,你认识吗?他过去是个刑警,现在是个私家侦探,以前他总往你们这里押送犯人,有印象吗?”立冬并未直接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由于自己的职业比较尴尬,处在当下这种危机关头,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和里面的人多解释什么。
“老李?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又是谁?”别看木门后面的人,似乎身受重伤,可思维并没有完全混乱,始终没有放弃对立冬的身份,进行详细的盘问。
“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开车逃离市区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的李昭。是他告诉我这里应该会很安全,才开车载着他,一起到监狱来的。”立冬转头望了一眼窗外,日影西斜,昏黄的天际,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霞光万丈。想着随时都有可能,再转回来的丧尸群,心下不免有些着急,“我们能进去再说吗?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李昭此刻还正发着烧,人已经烧晕过去,再不赶紧想办法给他治疗,恐怕他的性命难保。”立冬一口气说完话,急等着对方开门,可门后的人却并未理他,四周再一次陷入死寂之中。
若不是万不得已,立冬决计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还会开锁这门手艺,别人对他了解的越少,自己就越安全。如果门后那人真的能从里面把锁打开,放他和李昭进去,不用多费唇舌去解释,门到底怎么开的,对立冬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可现在的情况,着实让立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不明白,门后的人既然认识李昭,为何还不赶快救他?正当立冬脑袋里胡思乱想没有结果,手上的铁丝刚刚搭上锁眼的一瞬间。咔嗒、咔嗒!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木门被人从里向外,缓缓推开一条缝隙。与此同时,木门推开瞬间,带起的小股劲风之中,浓浓的血腥气息里,夹杂着隐隐的腐臭味道,猛地窜进立冬的鼻腔。这种难闻的味道,简直太也熟悉不过!当下,立冬没有丝毫停顿,左手手腕猛地一翻,一直倒提在手上的尼泊尔,瞬间便挡在身前。他的身体也在翻手提刀的过程中,嗖得一声,向后跃开,双眼如临大敌地注视着被推开的木门缝隙,随时准备转守为攻。
僵持了约有半支烟左右的时间,门后始终不闻声响,更不见人影,立冬心中不免惊疑不定。犬吠之声,骤然响起,仿佛惊雷在耳旁炸开。黑风突然发出的吠叫,惊得立冬差点甩手给它一枪。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正欲开枪,却发现黑风并不是朝自己吠叫,更没有攻击他的意图。只见黑风两条前腿趴伏在地,后腿紧绷。整个身体像是蓄满力道的弓弦,随时都将激射而出。而它所要攻击的方向,正是那扇半掩着的木门…
呃…呃…
来了!
那扇老旧的木门,并未像李昭说的常年失修,破旧不堪。折页在悄无声息地旋转中,带动门板缓缓向外推开,由于室内漆黑一片,立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夕阳余辉下,已经半开的木门后面,一截指骨缓缓伸出,骨节上还挂着一串钥匙?窗外洒进来的金色光辉,将指节照得纤毫毕现。还未等立冬看清对方的长相,丧尸已经长着大嘴,飞扑过来,嘴角同时挂着两串黏糊糊的口水。
说时迟,那时快。
尼泊尔的刀刃猛然下翻,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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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左手握拳挥出,锋利地刀刃自下而上,刷的一下,将扑向他的丧尸,从下颚至额头,豁开了一条深深地缝隙。若是平时用这一招,攻击静止的目标,根本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正是由于丧尸飞扑而来的巨大惯性,才让尼泊尔的刀刃,发挥出超常的破坏性。扑通一声,丧尸僵硬的尸体,没有再做任何挣扎,直挺挺地向后仰去,重重地砸在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尽管立冬的惯用手是左手,平时也没有疏于锻炼,可在这一次猛烈地撞击下,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反震的手臂发酸,手腕几乎有一瞬间,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made,混帐东西,怎么这么大的力量?这要是砸在我身上,不用你咬我,老子的老胳膊老腿都要被你砸碎了!’心中虽然腹诽不已,此时的立冬却丝毫不敢分神,双眼依旧注视着木门后面,黑漆漆的房间里,似乎还有些影子在晃动?
哗啦哗啦的轻响,从监控室里面隐隐传来,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被拴住以后,正在用力地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刚刚那个和我说话的人,难道就是这个混蛋东西?’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地面上躺着那具尸体的狰狞面容,立冬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这个倒霉蛋,究竟是谁呢?
“塞班,我们一定要慢慢走,千万不能发出太大的响动,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小女孩将嘴巴贴在边牧耳朵旁边,与其说是在叮嘱边牧,倒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
此时,一人一狗,再一次躲在监狱宿舍楼下,小区入口处的岗亭后面。小女孩叮嘱完边牧,一双丹凤眼,缓缓从岗亭上半截的玻璃罩后面探上去,强打精神,努力观察小区院内的情况。四周静悄悄的,原本还在院里四处游荡的丧尸们,早已不见踪影。小女孩的视线,顺着面向她的居民楼阳台,缓缓上移。她想把早先在阳台里挥手的小丫头找到,除了那间房子以外,以小女孩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敢冒险去其他房子里搜寻物资。
然而,一切都让小女孩失望了,那个小丫头并没有出现在,任意一层的阳台里!精神恍惚之下,小女孩甚至认为自己,当初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小丫头,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塞班,你还记得那个小丫头出现在哪层的阳台里吗?”
边牧歪着脑袋看向小女孩,它并没有能够理解主人在说些什么,但却丝毫不妨碍想要和小女孩沟通的意图。小女孩其实并没有对这条狗的记忆,抱有多大的希望,她对边牧说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看着边牧歪头注视自己,小女孩强打精神,手指轻轻朝着楼上指去,随后又小声说道:“那个冲着我们挥手的小丫头,你不记得了吗?”说话的同时,将左手抬至半空,冲着边牧轻轻挥动,模仿着那个小丫头的动作。
汪~
边牧的双眼,似乎亮了一下,随后便用嘴叼着小女孩的袖口,轻轻往小区里拉她。边牧松开小女孩的袖口,朝小区里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小主人并没有跟来,随即转身,朝小丫头曾经出现过的阳台方向,不停地撑起前腿,跳到半空,落地以后看一眼小女孩,又转头朝着相同的方向,撑起前腿,跳到半空。
“你还记得她在哪栋楼的阳台里出现过?”边牧奇怪的举动,属实让小女孩大吃一惊,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在一瞬间恢复了些许清明。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边牧,心中暗道‘大家伙,我的命可就全交给你了…’心思还未转完,人已然弓着上半身,缓步跟在边牧身后,朝着正对小区大门,右侧的一栋单元楼走去。这栋楼的位置,刚好就在小区的东南角上…
‘今天监狱还真是热闹,上午是一群犯人从牢里冲出来,和监仓外的丧尸们血战一场,下午又陆陆续续,来了这许多人光顾。恐怕现在外面,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世界…’狙击镜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监狱靠近西北角方位的建筑物周围,不断来回巡视。这人脚下的哨楼里,低沉的嘶吼声不时响起,身上的制服,证明着它生前的身份,和哨楼上的人一样,都是这所监狱的狱警。正因为这里,是重要的防御单位,所以门锁都十分牢固。如果不是楼下的狱警,自己偏要注射境外疫苗,此刻他也不会变成丧尸。‘兄弟,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去注射什么洋疫苗?唉…’
摆在这人脸旁的一只对讲机,红色信号灯,虽然依旧闪烁,可里面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有刺刺啦啦的杂音,不时响起…至于那部和对讲机并排摆放的手机,也早已电量耗尽,关机了…
立冬出手攻击的瞬间,黑风竟没有过来帮忙,反而一下蹿到躺在地面上的李昭身旁。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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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地注视,立冬和丧尸的搏斗,似乎只有当主人被攻击时,它才会选择出手一样。
眼角扫了一下趴在李昭身边的黑风,立冬心里不由得暗暗赞了一句,‘真是条好狗!’如果身边能有这么一条,训练有素的德牧帮忙,哪怕只有他一个人活在这个末世里,他也不会再有任何惧怕。
监控室里的轻响,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有愈发激烈的趋势,似乎那个被绑着的东西,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已经处在发狂的状态下。‘难不成,里面有一只被地下这傻货绑住的丧尸?很可能,它就是被自己绑住的丧尸给咬了,所以才变异的。可是,它刚刚明明还在跟我说话啊?为什么这么一会工夫,人就变鬼了?管不了这许多,还是抓紧找到武器库,拿完东西,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再次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阳光已经不再刺眼,变得非常柔和,而太阳也像一只熟透的咸蛋黄一样,高悬在山峰之上。
立冬摘下腰间的强光手电,插在肩头,他要赶紧找到监控室的电源控制器!右手短猎枪,左手尼泊尔,立冬猫着腰,高高抬起脚,跨过躺在门口的尸体,朝着黑暗的监控室里走去。趴在李昭身旁的黑风,此时反而变得异常安静,双耳高高竖起,鼻头也在轻轻耸动,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正在缓缓靠近…
‘哼,就知道你小子来路不正!你穿得制服是我们队长的,可你人却不是队长!别浪费你的时间在武器库,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谁也别想打开那扇数控防盗门!哪怕停电了,太阳能电池板也可以给它提供备用电源,还是放弃吧,白痴!’狙击镜里,依旧是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位于哨楼不远处的武器库门口。一个衣衫不整,手里端着微型冲锋枪的男人,他的后脑勺,刚好出现在狙击镜十字准星正中。
此时的坎离,满头大汗,神经紧绷,双眼中似乎要喷出火一样,死死盯着武器仓库的防盗门,苦思冥想该怎么才能把门打开。突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远远传来,似乎正由西至东,朝监狱驶来。‘这车上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刚刚不是已经开过去了吗?这怎么又开回来了?’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坎离很轻易就分辨出,这是先前从监狱外面过去的那辆车,在门口只停留过几分钟,就开走了。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司机又把车开了回来。
哨楼上的狙击镜并没有转换目标,依旧将准星锁定在坎离的后脑勺上,似乎并不在意外面的车辆,来回来去的乱跑,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汪~
极低的犬吠声,在立冬身后骤然响起,立冬着实被这条德牧气够呛。原本迈在半空的脚,本该落在尸体后面的地面上,此刻却重重地踩在尸体的胸口。重力挤压之下,扑哧一声,从尸体裂开的嘴里,喷出大量粘稠的液体,味道非常刺鼻,让人难以忍受。
“你tm要疯啊?瞎叫什么?”立冬没好气地,回头冲着黑风低声喝道。
黑风并没有理会立冬的恶劣态度,反而再次高高竖起耳朵,身体也随着缓缓站起,它在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
看到黑风这一连串怪异的表现,常年与野兽为伍的立冬,立刻便即明白,德牧这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才会有这样的反常举动。
立冬不及细想,赶忙把武器全部收好,双手用力抓住地上尸体的脚踝,用力将尸体从门口拉开,然后转手大踏步走向躺在地上的李昭,双手又用力抓住李昭的脚踝,像刚刚拖拽尸体一样的动作,将李昭朝监控室里拉。此时的黑风不仅没有对立冬做出任何警告动作,相反还十分配合的,用嘴叼着李昭的衣角,和立冬一起合力将李昭朝监控室里拖拽。看到黑风这个举动,立冬反而不太担心监控室里的安全问题。这条德牧如此机敏,如果它都不怎么担心的情况下,那身后监控室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了,否则德牧绝对不会让自己动李昭的身体。
宝蓝色的卡宴suv,一转车头,横着停放在监狱大门口。车上迅速跳下来两男一女,女的手举马格南狩猎手枪,不时回头张望,两个男人则像拖死狗一样,架着另外一个女人跟在后面。四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恐神情,似乎身后正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追逐他们而来。
黑咕隆咚的楼道里,边牧和小女孩,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朝楼上缓步走去,每爬上半截楼梯,都会停在拐角处,不停朝楼上张望。小女孩手里高举着工兵铲,做着聊胜于无的防御动作。
夕阳的余辉,渐渐隐没在山峰后面,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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