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若羽毛般纷飞的光斑、城市扭曲的倒影、燃烧的汽车、有着难闻气味的浓烟、各种巨大狰狞的残暴种……
一脚踏空的失重感突然席卷全身,陆玖腾的一下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
他又一次做噩梦了。
他拉开床头的台灯,发现才刚刚夜里两点。
俯下身子,他看到还在熟睡中的阿波罗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发出幼兽独有的酣睡声。
眼中微微闪过暖色,陆玖垫好枕头靠坐着,感觉喉咙异常干涩。
喝了口床头的放置的凉水,陆玖沉默了许久,慢慢开口问道:
“若初,我这个噩梦,你能看到吗?”
陆玖视线中,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光幕出现,依旧穿着一身古典宫廷长裙的若初无声站立在光幕中,柔软含光的眼睛里,暗藏着陆玖看不到的心疼。
她同样是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开口,“看得到。”
“为什么……”陆玖的眼中血丝弥漫,似乎已经接连有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穿越过来初时常会做的噩梦已经很久没梦到过了。”
“但从小世界回来后,这个噩梦,又开始了……已经连续半个月了……”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边,拉开窗。
十二月深夜的寒风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鲨鱼,瞬间便顺着窗缝钻进了阳台。
感受着迎面袭来的冷风,感受着脑袋深处微微缓解的阵痛,陆玖轻轻拍打了一下脸蛋儿,开始回忆整理身边半个月发生的种种事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新年的缘故,自从上次纺织厂的案件之后,中都市展开了联合扫黑,中都市的非法会所和灰色帮派几乎被一扫而空。
最后更是有人实名举报该军区的一名高层军官涉嫌红星纺织厂屠杀案,让后者甚至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不去想最近的社会热点,陆玖开始回顾自身。
半个月之前的小世界之行,让陆玖积累了不少勋值。
目前我有勋值五百六十七点,地心能量五十九点,两次奖池的抽奖机会,嗯……还有巴雷特,黎明面甲这两件装备。
对了,还有那个诡异的铁盒……想到这儿,陆玖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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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明亮的皎洁月光,回头看到了扔在阿波罗狗窝里充当后者磨牙玩具的黑色铁盒。
这个世界,远不是看上去那般平和安定。
平静安宁的遮羞布下,是深藏着的混乱与诡异。
至今为止,中都市各种诡异的事件仍旧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与答案。
比如,那些失去肾脏的死亡少女们,隋莆被重伤的那间小店内那些死状可怖的干尸,袭击纺织厂的不知名军队,小世界中能够吞噬一切的绿雾,祭坛前那名丧尸般诡异的军人……
白教廷潜伏在学院的导师徐澜、似乎有着隐藏身份的隋莆、对自己怀着莫名敌意的葵水学院院长安雅……
突然,陆玖又想到了在云兴市魔法协会门口的那个大爷。
他至今仍能清晰记忆起那个老人手掌中氤氲的青光,能清晰回想起伴随着青光出现的包裹。
已经在魔法学院学习半年有余的他,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儿。
这个世界,魔法师们并没有所谓的储物空间,这里并没有空间魔法这种只存在小说中的东西!
我的系统就能够存放系统商城内兑换的东西,这又怎么解释……难不成那老头,也是个穿越者?
望着天上愈来愈明亮的月亮,陆玖眼中似有星辰亮起。
他又想起了那个老人对他讲的话:
“此路艰难,请务必保重。”
…………
十二月一日,天气:晴。
很不幸,我的任务失败了,但我竟因此生出了一丝庆幸。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这正是命运这杆天平最最公正和让人喜爱的地方——善恶有报,必有因果。
这个世界很混乱,混乱到让人睁不开眼去仰望我们头顶的那片星空,它是那么的好看与耀眼。
如果能重来,我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天文学家,那是我儿时、也是现在的愿望。
对不起,我扯远了。
要知道,少年们总是怀着一腔热血的,当年二十岁从帝都魔武大学毕业的我,亦是如此。
我和我的同伴们,怀揣着理想与抱负,企图用我们尚还稚嫩的臂膀和我现在认为珍贵但我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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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失去的理想主义,去收复我们的故土,重返那片蔚蓝的海洋。
现在犹还记得隔离墙曾被围困的经历。
我们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草籽和树皮,才撑到了援军的支援。
那是段很美好的回忆。
我甚至曾在后来无数的夜里想起,如果当初我死在那处墙头上,会不会历史就会改变,我就不会变成如今我自己看自己都觉得恶心,痛恨的刽子手。
历史不会重来,人生也是。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但那时我仍对人类的未来满怀期待。
因为,我们的魔法师数量正在逐年增多,我曾甚至期待过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出生,即是法师。
一年后,我成为了中阶魔法师。
那一天,是我此生最昏暗的一天,也是我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
我和我的小队,那次负责探索隔离墙外的一处据点。
那是被魔王级的残暴种摧毁的一处据点,那里被魔王种下了魔种,变成了一处魔窟。
开始的一切都很顺利,毕竟我们是一支拥有着三名高阶魔法师,九名中阶魔法师的王牌小队。
定点清除,钓鱼捕捉,火力覆盖……
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好,最完美的一次净化行动。
我至今翻阅军方的各种资料档案,都找不到比我们当时更高配合度和完成度的任务记录。
如果我们的小队没有在那次任务中覆灭的话……
定点爆破与火力覆盖搭配下,我们以为会塌陷的建筑群依旧如初挺拔。
然后,我至今仍能从夜中惊醒的画面出现了。
建筑群中,伸出了一条舌头。
那是一条鲜红,像是由无数破碎的血块黏成的舌头。
它缓慢的,以我们无法躲避的速度,舔了过来。
然后,没有了然后。
我再次醒来,是出现在隔离墙的野战医院中。
睁开眼,我庆幸的发现我依旧手脚健全,但却听到了一声满是抱歉的话。
“上尉,你的一颗眼球坏死,已经被摘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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