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了吧......”
屋内很静,燕祁声音很轻,这一句话显得有些大声。
对面漆黑之下的身影微微一笑,声音传来:“能入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一探究竟,也是某的福分。”
“呵呵。”燕祁轻笑,走到书桌之后坐了下来:“你倒也不愧近些时日的盛名啊,你真不错啊,孤欣赏你。”
“能有王爷垂青,是某的机缘。”对面人语气诚恳,颇为真心。
只是燕祁暗处微微冷笑,并未在意:“今夜的事情,端的好手笔啊,孤越发觉得你说的会成真了。”
对面道:“只要王爷愿意支持,万事皆可成!”
“近些年来,这一片江湖太过安宁了,不好不好,对王爷而言,只有他们乱起来才是当真上乘,如此之下王爷可是见到了某的能力?”
燕祁点了点头,微出口气:“呼......的确如此啊,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倒是低估了你。”
“呵呵。”对面人只是轻笑。
燕祁道:“既然如此,今晚之事你可还有其他后手?”
那人道:“自然,除却魔教与江湖旁众之外,还会有一些人为祸此处,替死鬼已是找好,王爷手下之人将其擒住认罪便是。届时对待旁人,也有话头可说,亦是一件美事。”
“好,很好,如此这般,孤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问。”
“王爷但问无妨。”
燕祁眼神如刀,好似可以穿过这层层昏暗,直接戳到对方脸上一般:“你背后的智囊是谁?如此妙计,是何人所出?”
“呵呵呵。”对面好一阵低笑,却无回应。
“给你。”燕祁信手拿起桌面一张信封,手腕微微摇晃,竟是猛地一动,紧接着那轻薄的信封竟好似旋转的飞刀般直飞出去,没入那黑暗当中。
“啪”的一声断响,仿佛信封已是落入旁人之手。
“你要的名单,基本都在上面了。”燕祁手上是一杯琥珀般的酒膏,此般颜色的酒膏相信就算是五十年的女儿红也远没有这般醇厚了。燕祁稍冲一杯酒膏,轻饮半口,脸上露出几分惬意,嘴上悠悠道:“你让孤看到了用处,这是你应得的。”
“多谢王爷。”黑暗当中,那人的声音虽听上去依旧平静,但燕祁却露出几分笑意,他分明自其语气深处听出了几分激动。
有把柄在燕祁手上的八大门派的重点人物名单,这可是很有分量的。
“之后的事情如何,孤不想过问,只是你要按照你说的,把这死水一潭好好卷起来才是。”燕祁面色恬静,很是平淡:“若是你不能,小心你的脑袋。”
言语清淡,却杀机四横!
那人道:“王爷放心,江湖会再度喧腾起来的。”
“呵呵。”燕祁微微笑了笑:“江湖中互相残杀,孤与朝廷才能高枕无忧,你们越平静,孤越不心安。”
“了然。”
“无论是谁,都一定要听话,懂孤的意思吗?”燕祁放下酒杯,不明所以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边回应道:“这个自然,王爷且放心,一切都会顺利。”
这句话更像是一句保证。
燕祁点头:“好,孤会放手,手下的人日后会去助你一臂之力。”
“某在此,拜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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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生且先去吧,日后就照之前所言联系即可。”
“善!”
片刻之后,寂寥无声。
黑暗之下,一如平常,只是却有一人悄悄打开了正门缓缓离去,燕祁只作没有看到。过去良久,燕祁施施然从王位之上站起身来,推开门窗,大步走出,其外乃是独修高台,其上一览脚下众生。
此刻已臻于丑时,乃是众生沉睡最为昏沉之际,一眼过去,除却星星点点灯火之外i便是无尽的黑暗。
燕祁面无表情,眼皮之下一双虎目当中充满了野心。
芸芸众生,仿佛此刻尽臣服于其脚下。
他并非帝王,但胜似帝王!
“谁做圣主都无所谓,但一定要听话。”燕祁嘴里喃喃说着:“那就教这帮贱民好好闹一闹吧......”
此处暂且不表,话分两头,与此同时。
京城之外若雷霆闪电般,一道黑影“嗖”地一声闪进城内,就连严加看守的护城军,在黑暗的隐蔽下都未曾看见分毫,就像是一抹黑云,散开地无影无踪,彻底与寂静的城池融为一体。
悄然落地,不掀一分一毫的尘土。
好轻功!
落地的正是慕十三与邢天二人。
两人一前一后,正正朝着皇宫大内而去,一路向北左右隐匿。慕十三本就是脚法高手,何况身边还有邢天这般五十年前出名的绝世高人,更是不可能被人发现。就这般一路同行,实是畅行无阻,甚至御刀卫已是站在二人身旁都未曾发现这边竟是站着两个人?!
“你知晓皇宫具体位置?这大内可是不小,三庭六院横纵三百多丈,而且守卫重重,可莫要作无头苍蝇啊。”邢天声音低沉,若蚊虫般细细地传入慕十三的耳中。
慕十三一愣,他明明望见邢天并未开口,如此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似乎看出了慕十三的疑惑,那声音又是响起;“逼音成线,这便是你怠于修行内功的后果。”
慕十三好一阵苦笑,面上一红显得有些窘迫,低声回道:“前辈教训的是,小子省得了。”而后慕十三又道:“若是晚辈没有记错,皇宫马上便到,只是潜入或许会有些困难。”
邢天道:“不错,今夜闹出这般动静,恐怕御林军的精神会比往常要更加兴奋,而且暗中不知藏着多少高手,三个四个也就罢了,若是多起来,却是难以保住你啊。”
狂!
好狂!
慕十三从邢天话语之中听到了无边的狂意,或许邢天并无其意,但自然而然的狂意让慕十三不由一敬。
皇宫大内隐匿的高手,想必都是多年以来朝廷所笼络的绝顶高手,比之自己恐怕要高出来不知多少境界。但是在邢天口中,却都好似是土鸡瓦狗一般,不足挂齿,即使多了也不作怕,三个四个简简单单,多了之后竟似乎还是伤不到他分毫,担心的只有自己的小命。
一时间慕十三对其敬意更甚几分,也是愈加崇拜这位神交已久的前辈。
邢天见慕十三半晌不语,还道是他害怕了,于是开口劝慰着:“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还是可以的。”
慕十三知道邢天是在劝慰自己,但这话听上去怎的这般别扭:“多谢前辈。”
言语间,两人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于一处高墙之前停了下来。
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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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能有这般高墙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抬头却看,遥遥估三四丈高,青灰色的砖石坚硬无比,一块垒着一块像是一处密闭的壁垒,外部根本无法通入,给人一种浓浓的压抑感。
“这里,怕是西华门。”慕十三闭着眼睛,搜索着记忆,回想起此处,距离目标御药库还有不近的距离。御药库在太医院后面,而太医院则在皇宫东处,本应穿过正阳门而后向东才会找到。
这般来到西华门,却是绕了远。
“怎么?来错地方了?”邢天一眼便看出了慕十三所想:“且现莫多想了,先进去再说,现下左右无人,正是好时机。”
“嗯。”慕十三点头,沉沉应和一声,脚踩地面,身体轻飘飘跳起来。他虽体内毫无真气,但三丈高还是不足挂齿。
慕十三能跳起,邢天更是不必多说。
眨眼间二人已上城墙,邢天微微颔眉便看到不远处一众宫中带刀侍卫缓缓而来。眉头一蹙,抓起身旁慕十三,身上黑袍挥动,犹如一朵黑云便是快速挪动起来。邢天速度之快,肉眼毫不可查,更不必说此刻黑暗隐匿,那队带刀侍卫缓缓而过,只觉眼前一凉,面上好似吹过一股风,抬头望向城墙毫无发现。
“有人?”慕十三也是听闻齐齐脚步声,心下微微一凛,低声道:“向东去。”
“今夜定有人擅闯宫门,一定要严加看守,否则是掉脑袋的事情!”领头侍卫大声喝道,身后一众应声。
可殊不知,今夜那一场恶仗之后,不知多少武功不高却暗藏祸心的江湖人吓破了胆,尤其是看着满地尸首,流血百丈的模样,更是胆寒,匆忙离去。
恐怕今夜还有胆子想要进入皇宫洗劫的人,不足十人吧,这其中还要算上慕十三与邢天这二位。
邢天问道:“你要去哪里?”
慕十三恭敬回道:“还是前辈先去想去之处,晚辈跟从便是。”
邢天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也好,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啊,寝宫如何去?”
“寝宫?”慕十三一愣,一个大胆的猜想自心下升腾起来,瞪着眼睛有些震惊:“前辈,您不是要寻人吗?去寝宫如何?”
“这便是老夫的事情了。”邢天微微一笑:“你只顾告知老夫寝宫方向便是。”
慕十三半晌无言。
他要作甚?
去刺杀当朝皇帝吗?以报多年囚禁之仇?
自己又是如何?
皇帝身边定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自己此时虽是掌中有剑,但若是跟了上去恐怕也是小命不保,而且他竟如此胆大包天,一人只身前来刺杀?不愧是魔主杀神,端的好胆量!好气魄!
慕十三一直不说话,邢天微微皱眉:“怎么、不愿说?还是怕了?”
后一句,邢天明显是在打趣。
慕十三闻言恍然脱梦一般,朝东而去,嘴上道:“前辈,这边来。”
一瞬之间,慕十三便是做好打算。
前去皇宫如何,刺杀皇帝又是如何?邢天乃陈判之义父,虽或不认自己,但自己心下却以将其当作亲近之人,一随能有怎样?
既是刀山火海,往之亦可!
慕十三断然而去,邢天眼神戏谑,并未说话,只是默默跟上。
“此子有趣,心性谨慎,却端的有好胆,不错不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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