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燕祁从床榻上缓缓起身。
身旁依旧躺着温香暖玉,惹人怜爱。燕祁只是看了一眼,眼中毫无感情,似乎眼前红粉只若骷髅,并无半点波动。
只是起身,便有侍女服侍。
自起榻开始,到梳洗早食,皆是安排妥当。
餐食清淡,荤素搭配,颇为健康可口。燕祁吃的不多,只得六七分,吃过微微擦嘴,身后人前来侍奉。
“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一片乱哄哄的。”燕祁张开双手,身后之人为其穿着衣服,面前跪倒一人,低头沉声:“不敢打扰主人安睡用膳,只得这时禀告。”
“天下第一庄之内,发生了内乱。”
“哦?”燕祁似乎早就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并没有过多的质问,甚至眼神都没有变过,仍是一副高高在上:“说有用的。”
“逃走了一个人,死了两个御刀卫,伤了十几个,留下对方四个人。”对面那人低着头,一点停顿都没有,很是利落。
“查清楚是谁动的手?”燕祁穿戴整齐,坐到书桌之后,看着手里的信筏淡淡问着。
对面稍作停顿:“应该是黑道三大家族的人,他们冲着那慕十三来的。”
“逃了一个人,可别告诉孤是那慕十三。”说到这里,燕祁的语气终于变了,变得有些凌厉,也有些煞气。
“不是,是一个无名小卒,慕十三还在。”
燕祁道:“看好慕十三,发出消息,将天下第一庄在外的高手都召集回来,近些时日他们也该出出力了。”
“是,主人。”那人语气格外严肃,眼神之中也满是尊崇:“还有一件事。”
“讲。”
“有两个人死了。”
燕祁眼皮也不抬一下,轻轻把玩着手中的两粒核桃:“死两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死的,是魔教之中投诚的人。”
“嘎巴。”一声脆响,燕祁手中的那两粒圆润细滑的狮子头,便是被其一把捏碎,干巴巴的核桃仁露了出来,若垃圾般掉落在地而无人注意。
“他回来了,人是他杀的!”燕祁的神色当中,多了几分紧张,竟是毫无往日从容睥睨,微微吸气,面色继而恢复如常,悠悠长出:“竟是来的这么快,这才多少时日啊。”
“下去吧,孤知道了,通知下去,其余人多加小心,只是死了两个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
一声爽快回应,那人转身便走,屋内空留燕祁一人,微微躺在椅上,眼神之中闪着一道决绝:“有一次便有第二次,你当真以为孤对你没有办法吗?”
......
清晨的光芒洒在院中,往日陪伴的慕十三的是乌鸦,而今日身边却空无一人。
慕十三问了乃蕃一夜的问题,其中多半有所答案,但却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某些重要的事情却是杳无音讯。
宋美娘住下了,就在慕十三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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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属于乌鸦的房间,乃蕃也算安排妥当。只是还未天亮的时候,慕十三隐约间曾听见屋内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慕十三却也能猜到。
女人,恐怖。
毁了容的女人,尤其是看到了镜子的毁了容的女人......
他不敢再想。
紫玉箫还给了乃蕃,这宝物在慕十三手里只会是祸端而不是福分,乃蕃此刻没有杀自己和宋美娘,已是莫大的恩赐,如果自己还拿着紫玉箫去威胁乃蕃,只会适得其反。而对于那所谓秘密,慕十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只能将那本异物兵器谱上说的东西,删删改改对乃蕃言说。
说的不多,大多是关于紫玉箫端的传说以及其背后可能含有的秘密。
言辞含糊,云里雾里,听上去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只是若等到乃蕃琢磨过来之后,慕十三还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呢。
今日聚集起来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只有往日的十之七八,有少数人还未赶来,慕十三嗅到了一丝古怪,自己来的并不算早,这个时候还不来的人,莫非还在那昏睡虫的药性之下?
刚一靠近众人,慕十三便听得一阵嘈杂议论。
“昨晚你怎么样?”一人问道。
另一人回答:“睡得很香,但是很累。”
“我也是。”第一人微微停顿:“听闻,那乌鸦与陈判逃了。”
“原来是他们,昨晚好像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啊,怎的一点都没有听到?”
“看这手段,定是都着了道,或许是迷魂香吧,不知不觉迷倒了咱们。”说着,那人苦笑:“当真是在这里久了,如此小伎俩竟是上套,当真是阴沟里翻船啊。”
“是啊。”另一人也是慨叹:“打了那么年鸟儿,却是被麻雀扎了眼睛。”
慕十三游走与众人当中,微微竖起耳朵去听他们的交谈,三三两两之间皆是在说这些事情。正注意旁人,一个没有看到,却是撞到一人,慕十三说着“抱歉”,擦身便要离开,那人伸手却一把抓住了他。
“朋友,你......”慕十三一皱眉头,感觉对方似乎是在找茬,张口只是说了三个字,当看清对方模样之后却把下半句咽了下去。
“别来无恙啊慕十三。”慕十三对面之人的右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微微用力,拉扯住他。
“贺杀......”
慕十三对面站着的,正是那御刀卫统领贺杀。
如今的他一身普通粗制布衣,头上戴着草标,端的一副江湖落魄户,哪有之前一身锦龙玄服的英姿?也怪不得慕十三没有注意到他,如此打扮的人,在场当中不下十个,实在是太过大众。
“你竟没死,实在是厉害。”贺杀眼睛里闪着惊讶,还记得那一晚押送慕十三到京城的时候,后者浑身爆冷,如坠冰窟一般,贺杀都以为他要背过气去,如今看来,自己那要命的真气倒也是没有白输,算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听到贺杀这句话,慕十三脑中灵光乍现,忽的想起自己丹田之中莫名出现的大股真气,登时怪笑,戏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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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方:“那不得多谢你啊。”
慕十三这句话一说,贺杀的表情瞬间消失,黑若锅底。
“昨晚的事情,他们是奔你来的,怎的没有杀掉你,反倒是他们损兵折将的。”贺杀眼里冒出几分冷色:“你倒是蛮命大的。”
慕十三轻笑:“该我死的时候不会迟上半分,看来的确是我命不该绝。”
慕十三说话从容,眼中却满是戏谑,虽并未反唇相讥,但贺杀总觉对方是在嘲笑自己。
今日清早,他便带着一众御刀卫赶到了这里。
乃蕃出手狠辣,留下来的三具尸首没有一个保有全尸,但贺杀仍是从碎尸块中发现了有用的信息:死的人是天残派的。
“与慕十三有关!”
“昨晚逃了两个人,与你有关!”贺杀依旧抓着慕十三的胳膊,与其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前者眼神审视,端详着慕十三。
慕十三道:“与我有关?说的这般笃定,证据呢?”
“御刀卫办事,不需要证据!”贺杀冷哼一声:“你可知道王爷收留你,是莫大的恩赐,饶你一条狗命苟延残喘。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这只是第一波,之后还会有更多!”
“知道啊,正道盟,黑道三大家族,还有数不清的江湖人士想要夺走所谓‘龙骨,你们都搜过身了,我哪有什么龙骨?”慕十三冷笑,坦然点头:“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惜你家王爷不让我走,这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去跟他说说?”
“碰!”贺杀一拳正中慕十三脸颊,将其击倒在地,冷眼望之:“你莫要给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劝你还是早些时日归顺王爷。”
贺杀一拳之后,声音颇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皆是纷纷注目,不清楚这边怎的搏斗起来。
慕十三瘫在地上,望了望人群,擦了把嘴角的血:“怎的?混迹于此,便是来打我一拳的?”
贺杀一把将其从地面拽了起来,冷着脸道:“跟我走,有事找你!”
慕十三虽不知对方葫芦里藏着什么药,但还是跟了过去。拐过几道弯,二人到了一处无人之地,贺杀道:“我问你,昨晚乃蕃出手,可是留情?”
“什么意思?”慕十三眉头一挑,嗅出了几分不自然:“你们怀疑乃蕃?”
“少废话,问你什么便回答什么,哪来那么多的屁话?”贺杀不想听慕十三多说闲言,伸手便是抓住慕十三手腕命脉:“我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你,现在是我在问问题!”
说着,手心一催,慕十三只感觉到顺着手腕,是一股子钻心的疼痛。
“哼......”慕十三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哼,忍受不住疼痛。被贺杀如此蹂躏,慕十三的傲气也是起来了,虽疼的冷汗直流,但还是咬着牙道:“你想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找死?”贺杀眉头一挑,手指更是用力。
慕十三痛若刺骨,眼里猩红一片,挥拳打去,却被贺杀一把控住,双手皆被钳制,命脉都是被控,一时间慕十三竟再度陷入危机当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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