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依稀之间,慕十三只感觉自己好似在移动,眼前场景昏暗无比,却是微微摇晃,好似正在缓缓移动。
当夜,贺赦贺杀带着晕死过去的慕十三回了县城,劳烦的酒席并未参与,一众御刀卫带着慕十三与闫如风,便备好马车朝着北赶去。
慕十三逐渐清醒,却只见满眼昏黑一片,天色已是渐晚,如今自己定是所处是非之地,落入那贺赦手中,又该如何?
不动声色,慕十三暗暗察觉身体之内可有内力。
果不其然,不出慕十三所料,自己的内力已是稍稍恢复,但却也只有一点。手脚微微用力,自己身体还算是有些气力,能支撑他起身却不足以动手逃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的一股子寒气由内而外,顺着慕十三的身体便是朝外激荡开来。
那唯一一点力气,也因为这一丝寒气而彻底僵住。
慕十三浑身一震,整个人的动作幅度大了,在晃悠的马车之内,两个黑衣人看到了慕十三的异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扬手便是一拳,打中了慕十三的侧脑,后者哼都没有哼一声便直接被其打晕过去。
“咦?”那人收手,发出一个古怪声音。旁边伙伴顺着声音看过去,问道:“怎么?”
“这人怎的浑身冰凉?”只是一拳,这人却感到慕十三身上一片冰凉,体温愈来愈下,好似身处冰窖一般。
“啊?”另一人也是一愣,伸手去摸慕十三额头,顿感寒冷:“我听闻慕十三此人被寒玉掌莫冰所伤,身中掌力寒毒,莫非毒发?”
“不好,快去通知大人!”
那人翻身下车,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过半个呼吸,车队速度减缓,那人赶回,身后跟着一人。掀开马车幕帘,露出真容,借着月光看清模样,正是贺杀。
贺杀皱眉:“怎么了?毒发了?”
“启禀大人,疑犯忽然浑身颤抖,然后体温发凉,属下担忧有变,急忙来报!”
贺杀紧皱眉头,望着慕十三逐渐变青的脸色,嘴里喃喃道:“他可不能死!”
“要不要禀告贺大人?”手下人试探着问道,岂想到贺杀立刻训斥:“这点小事,何必禀告义父?”说着,贺杀翻身上车,抓住慕十三的筋脉便是输送起自身内力来:“你们二人听好,这点小事就给我烂在心里,不许旁人知晓,听到了吗?否则人头不保,老子可不负责!”
“是!”贺杀最后一句话说的杀气四横,听的人浑身发冷,比之慕十三还尤以不及,连连点头若捣蒜,不敢有半句旁言。
贺杀眉头紧锁,手中内力好似不要钱般朝着慕十三体内输送过去。
他不想在因为这些繁文缛节的小事,去通报贺赦了,若是再有第三次,贺杀自己都说不准自己又会如何。此刻唯有控住慕十三体内寒气才是上策,自己内力消耗不足惜,保住他的小命到京城就够了!
三刻之后,贺杀脸色微微发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回到前列,车内贺赦正坐于马车当中,微颔着眼,神情悠闲,贺杀屁股还没碰到马车座位,贺赦的声音已是响起:“你去后面那么久,作甚?”
贺杀背对着贺赦,登时脸上惨白,眼中露出些许慌乱,瞬间控住,背对着贺赦不让其望见自己脸色,贺杀轻笑道:“那慕十三醒了,孩儿去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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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稍加交谈,又将其打昏了。”
“哦?”贺赦拉长声音,仍是闭着眼睛,好似闭目养神:“说了些什么?”
贺杀道:“没什么,只是好好教训其一番。”
闻言,贺赦微微沉闷,忽的轻叹一声:“对你严格,是为父对你有所期望,你将怒气发泄在慕十三身上,也是无可厚非。”
说完,贺赦便不再言语,贺杀也是沉默不语,只是此刻气氛略显尴尬。
不知过去多久,慕十三再度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只感觉有些刺眼。微微眯了眯眼睛稍作缓解,这时候他才看清,自己此刻被绑在一间房间之内,身上又是熟悉的五花大绑,全身疼痛无比,身上更是被包扎起来。
远远看去,只感觉慕十三整个人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他浑身是伤,肚子上有贺杀之前的刀伤,体内除却寒毒之外还有贺赦第一拳内劲带去的内伤,三分之一快头皮近乎撕开,腰腹部被洞穿,虽是避开要害,但是流了那么血他还能苟活,已是奇迹。
当晚贺杀将慕十三带回去之后,便找了个普通郎中,随意包扎了几下,便带着匆匆上路,如此手段慕十三又岂能不痛?
面门被贺赦接连几巴掌打地好似猪头一般,慕十三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鬼样子,但却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他可不敢看自己什么样子。慕十三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好似散架一般,哪里都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出奇怪的却是,自己并未感觉到任何寒冷。犹记得自己最后的意识,却是寒毒发作,怎的现在自己竟会安然无恙呢?若是平常,早就是化作了一根冰棍。
稍稍探勘,慕十三惊讶不已。
他只感觉在自己丹田之中,不知何时多了大量真气,这些真气是以内力催化而成,代表着最为精粹的力量,自己一时之间消化不得,正安安稳稳地为自己压制着体内即将爆发的寒毒,就像是一层冰霜遮住了即将爆开的火山一般,只差这最后薄薄一层。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真气,慕十三可以笃定的去说。
这大量真气,对于此刻毫无内力的慕十三来说,正是天降横财,意外之喜。但慕十三却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自己大胆去消化这些没来由的真气,恐怕真气还未消化成内力,自己就已经被冻死了。
“嘶......”慕十三想要看看四周,脑袋一动,脖子却是一疼,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凉气。
“醒了?”淡然一声,自不远处传来。
慕十三脖子痛苦不堪,不可转头,只能静静等待对方朝自己走来。
一个青年施施然走了过来,在慕十三不远处微微点头:“慕十三,认识一下,捕头闫如风,此行是我抓你回去的。”
“抓我?”慕十三整张脸肿的好似猪头,说话也是格外费劲,但却还是能说出来话来:“凭何理由抓我?”
慕十三明知故问,闫如风被其说的笑了:“呵呵,装模作样,装傻充愣,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慕十三道:“我没有杀张夫子。”
“张墨是你杀的吧。”闫如风反问:“当晚可是有不少人见你一剑断其头颅的。”
慕十三没有否认,点头承认:“不错,张墨是我所杀,但张夫子并非我所杀,是张墨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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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便不是我要管的了,你承认杀了张墨就好。”闫如风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张夫子夫子的债,就在你身上了。”
“呵呵。”慕十三冷笑,知晓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再说有用的了。
“我现在在哪?”慕十三问道。
闫如风逐渐靠近慕十三,抬手便是一手刀,又劈在了慕十三的脑袋上。在慕十三昏倒之前,他听到闫如风道:“去往京城的路上,驿站稍作休息,马上就到了,委屈一下慕大侠你。”
之后,慕十三又是脑袋一沉,晕厥过去。
可怜慕十三,接连三日,被人三番五次打晕迷昏,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了一个随性的声音道:“这就是慕十三?怎么这幅样子?”
紧接着是贺赦那平和的声音:“主人,这就是慕十三,只是身上受了些小伤,要不......属下去找人为他医治一下。”
“赶快,莫要让他死了。”那声音再度响起,而后便没了动静。
又是过去了不知多久,慕十三再度醒来,本来模糊的意识换换清明,眼前虽有些隐隐绰绰,但他仍是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眼前虽是一片乌黑,但周遭装饰格外华贵,并非是寻常商贾世家当中那种俗套的金黄一片。眼前场景,除却雍容二字,便提不出任何形容来,檀木所制长桌,梨花所成长椅,有书香阵阵,桌面笔墨纸砚很是整齐,房间之内左右一尘不染,格外干净整齐。
一人背对慕十三,立于窗口,顺着那人背影向前,慕十三却见一片漆黑天空,月光皎洁无比,正圆的圆月此时显得是这般静好。
“竟是已到了十五......”慕十三张了张嘴,这般说道,声音沙哑无比,若许久未曾饮水一般。
“呵呵。”一声轻笑,背对着慕十三之人缓缓回身,露出庐山真面目。慕十三眼睛灼灼,紧紧盯着那人,只见对方身穿了件暗灰色的锦织蟒袍,身后披着绸缎面的披风,显得悠闲却又慵懒。腰间轻松系着暗金色虎纹腰带,一头墨黑长发自然垂后,一双剑眉之下是一对透亮的眸子,其中略带笑意,上下打量着。
这人体型高大,八尺左右,身材伟岸,嘴角微掀,总是带着一抹戏谑的味道,但慕十三却分明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淡漠,一丝睥睨,一丝瞧不起!
这人是从骨子里的傲气!
“感觉身体还疼吗?”对方轻问着。
慕十三的身上已是缓解些许,听闻对方所言,只觉此声音有些耳熟,稍加思寻,继而点了点头,道:“已是缓解不少,多谢。”
“谢孤什么?”那人问道。
慕十三道:“是你让人医治我的,也算恩情。”
“哈哈哈!”对方大笑起来:“不愧是剑侠慕十三,拿得起放得下,恩仇分明,不错不错,孤未曾小看于你啊,当真是顶天立地之辈。”
“阁下想必,便是当朝摄政王了吧。”慕十三眼神如剑,戳在了对方脸上。
对方不闪不避,任由慕十三的眼神刺在面皮之上,表情从容,笑容依旧,缓缓点头:“怎么?很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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