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一声沉闷,贺杀双膝跪地,一脸羞愧难当:“义父,孩儿没用,放走了那慕十三!”
贺杀面前,贺赦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之上,右侧坐席之上端坐着闫如风,并未说话,只是看着。
贺赦手心里握着一茶杯,里面正是冒着热气的香茗,以杯盖轻轻挂蹭几下,口中发出两声酌饮声音,另眼望去:“那慕十三如何说的?”
贺杀跪在地上,表情肃然,语气更是严肃:“慕十三临走时,与孩儿说,日后他若是有剑,定会和孩儿一决高下,今日无剑,只能以如此下作方式,当为羞愧,但无可奈何,只能日后讨教。”
“哈哈哈哈哈!”贺赦大笑,手中紧紧捏着的茶杯随着笑声不断震动,闫如风眉头紧皱,神情紧张望着两人,手臂不自然地摆在两侧,手心更是紧紧握着座椅的椅把,心中震动不已。
“好高强的内功,尽是笑声,却震地我内心翻滚,难以自抑。”闫如风内心暗衬,正想着,忽听“啪嗒”一声,贺赦手中茶杯被其猛地捏碎,散作一地碎片。一双大手洁净如常,毫无血痕,滚烫的茶水洒在上面也毫无波澜。
贺杀表情僵硬,但并无动作。
闫如风一惊,刚想起身却被贺赦伸手示意:“不必。”
言罢,贺赦看着贺杀道:“你觉得,他武功如何?”
贺杀沉默片晌,道:“拳脚功夫,我不如他,刀法之上,他不如我,但若是比之他的剑......”
又是沉默。
剑!
尤其是慕十三的剑!
慕十三的十三剑,在江湖上是如雷贯耳,何人听闻不是肝胆俱裂。
贺杀虽然自傲,但并非自负。他所轻视的,也只是并无兵器的慕十三,但若是教其拿上长剑,贺杀当是另一种姿态。
“可有剑主之威?”贺赦眯着眼睛,瞳内闪着寒光。
贺杀道:“不清楚,他并无刀剑。但,无剑之气势,怕是有剑主之威。”
“好,能看清敌我悬殊,便是有收获。”贺赦点了点头:“如此,却也不算是全亏。”
贺杀道:“孩儿有罪,请义父责罚!”
“不必了,也是我想的太少。”贺赦仍是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你是刀主,但是其他人不是。他们的兵器,就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刀。他们死不足惜,但是你的命,却很值钱。”
贺杀吞咽了一口口水,态度仍是谦恭。贺杀不言语,贺赦也不说话,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冷硬到了极点。
“贺少侠可是看清慕十三的去向?”见贺杀贺赦都不再说话,一旁的闫如风开口打破沉寂。
贺杀道:“他二人朝着东走,恐怕就是朝向悬壶门而去了。”
“二人?”闫如风问道:“他还有同伴?”
“与慕十三一同的,还有一个女子,一袭白衣,面容娇好,年纪不大。”贺杀想着,便将秦茹儿的衣着长相形容了一遍。
闫如风听完,暗自思量:“竟有一女子?当时顺天府之内张夫子府邸之中,有人暗中相救慕十三,莫非便是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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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赦忽然开口,摇头道:“这女子并不重要,无论何人慕十三也定要活捉!他如今向东,方向似乎是悬壶门,但是否为真还不能确定,但我敢肯定,在他们前往悬壶门之前,有一个地方一定会去!。”
“哪里?”贺杀与闫如风异口同声问道。
“哼哼。”贺赦只是轻笑,并无言语。
话分两头,与此同时,刚刚从贺杀一众追杀手中逃脱的慕十三与秦茹儿一路奔驰,身下骑着那匹坐骑,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来提升速度。
“停下!”
缰绳是由秦茹儿所牵,一路驰骋之下,慕十三忽然大喝一声,吓住了马匹也吓停了脚步。
“怎么?”秦茹儿回头看去,话只是问了半句,身后慕十三却“扑通”一声摔下马去,这可给秦茹儿看傻了,连忙下马去抚,刚一入手却只感格外滑腻。定睛一看,骇然失色。
只见慕十三腹部破开一个大洞,里面汩汩淌着血液,已是将衣襟浸湿,血流不止。
“啊!”秦茹儿若惊若怒,大喊一声,连忙从行囊之中,拿出慕十三提前准备好的疗伤药与纱布,不断包缠着慕十三的伤口,同时金疮药好似不要钱般地洒了上去。
“哈哈哈,刀主之刀果真是快,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伤了我,若非不是一直用内力控制,恐怕早就露馅。”慕十三一声惨笑,竟是苦中作乐,仍在打趣:“那贺杀估计都要心中疑惑,怎的完全没有伤到我。”
说完,他却是嘴角一咧,浑身冷不防打了个冷战。
寒意袭来,寒毒虽并未爆发,却仍是在阵阵激荡。
慕十三的内力被限,只能尽可能地去控制血流,但小腹被划破,尤其是刀主般的刀气,又岂会这般容易被控?
秦茹儿死死捂住慕十三的肚子,道:“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慕十三脸色愈加惨白:“能骗过贺杀,已是出乎我所料,你赶快走吧,半个时辰已过,他们的追兵马上就会来的。”
“不行。”秦茹儿断然摇头,手臂贴着慕十三的身体,手掌内不断输着属于她的真气。
慕十三无力摇头:“你的内力不会够用的,还是算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走吧,不必交待在这里。”
秦茹儿不发一言,只是以真气输送,同时亦是感受到阵阵冰寒,仍是那该死寒毒。只是相较之前,寒意只是闪动几下,继而便消失不见,
慕十三心中吃惊,暗自猜想是之前邢天所助,便也没有多想。并无寒意慕十三面色好了许多,也算是为他减少了几分负担,但腹部疼痛难忍,血虽止住大半,却还是有些许流淌。
慕十三伸手摁住秦茹儿已经通红一片的双手,道:“留些内力吧,我好了许多。
“你这伤需要赶快救治。”秦茹儿瞪着眼睛,眼底闪动几抹慌张。
慕十三微笑摇头:“我的命硬,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荒山野岭,无人为我医治,倒不如你现在去寻郎中,如何?”
秦茹儿哪里看不出慕十三的想法,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眼神古怪似乎是作了什么决定,便是要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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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十三上马:“我们一同去寻郎中,你不能死!”
“你且先走吧,我死不得。”慕十三一脸苦笑,不知该说些什么,见秦茹儿仍是执拗,他无可奈何道:“你若是不走,我便自断心脉!”
谁料想到秦茹儿竟置若罔闻,仍是我行我素,艰难抬起慕十三,冷笑道:“你自断心脉?你可不舍得死,你若是想死早就死了。”
闻言,慕十三一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正说话间,身后处一阵马蹄声翻滚,慕十三与秦茹儿皆是闻之,脸色一变,齐齐看去,慕十三道:“这下子,你我都是走不开了。”
话音刚落,马蹄声已是靠近。
前后三人是三匹高头大马,显得是风尘仆仆。
目标所向,直指两人。
“咦?是他!”慕十三眯了眯眼,虽失血过多有些眼花,却还是能看得清楚:“当真是阎王好送,小鬼难缠。”
随着人影走近,秦茹儿也是看清了来人是谁。
三人气势汹汹,为首者长相格外年轻,不是之前那乔装成庄稼人的年轻人又是何人?
马匹之上,年轻人手持那铁扇,望着远处慕十三与秦茹儿,满面狞笑:“慕十三,我说过我们终会再见!”
说着,手中一散,那铁扇片如同活了一般,朝着慕十三便是“嗖嗖嗖”地直射过去!
慕十三身体疼痛,却反应如常,瞳孔一缩,下意识抱住身边秦茹儿,向着一旁躲过。原处地面之上,“当当当”三声脆响,那铁扇片已是死死钉在了那里,入土三分,威力可见一斑。
“你们莫动!”年轻人大喝一声,脚踩马镫,整个人从马匹之上飞起,朝着慕十三便是抓了过来:“死来!”
年轻人的两个同伙牵住他的马匹,在不远等候。
年轻人气势如虹,手中铁扇不住晃动,残影连连!
慕十三与秦茹儿接连后退,抓住包裹便逃,顾不得马匹。
可怜马儿,被年轻人凌空真气,横冲直撞直接撞倒,惨烈嘶鸣一声,便轰然倒下,连呼吸都是瞬间停止!
“慕十三,你不是很嚣张吗?竟还用春药!毒性刚猛,我那两个弟兄现在还在窑子里!”年轻人爆声喝骂:“莫逃,与我一战!”
慕十三未言语,秦茹儿却是啐了一口:“呸,你观他重伤,才敢来战,算得上什么英雄好汉?!”
“老子不要英雄好汉的名,只要你这人头罢了!”年轻人仍是步步相逼,手中利器不断破空,逼的慕十三与秦茹儿只能后退。
慕十三紧紧盯着年轻人的面孔,心中是一阵复杂。
这人不要龙骨,只要自己的命?
他与唐青有莫大关系,却似乎厌其至极。
这人究竟是谁?
慕十三面色铁青,脑中不断风暴思考,忽然灵光乍现,想起一张稚嫩脸庞,再望向满面狰狞的年轻人,更觉两者之间眉宇似有几分相同。
眼光闪动,慕十三神情复杂,大喝道:“唐欢?!你是唐欢!”
慕十三语气笃定,声音却莫名颤抖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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