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祥鹤的那些兵,程瑞自然用的是老办法。
先开一个诉苦大会,让那些士兵挨个讲讲自己受苦的故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若是能吃饱饭,谁来当兵啊。
至于当官的是谁和自己没关系,给发军饷就行。
结果好多人讲着讲着,就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带动了整个士兵队伍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见情绪渲染得如此顺利,程瑞就开始给他们传递一些理念,告诉他们是谁造成了他们如今的局面。并且从先前政治工作做得不错的同志里找一些出来,让他们讲讲自己的经历。
因为军队人数得增加,程瑞在军中新设一职:
政委。
政委一职在军中始终都是极为重要的职务,对军队思想建设,理论工作,士气鼓舞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程瑞在两千人中选了两位思想建设不错的同志担当政委。
等到政治工作开展得差不多了,程瑞就开始进行战前准备了。
但是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没地图啊。
这个时代的地图就跟自己小时候画着玩的藏宝图似的。
画几条线当路,画点波浪线当山,再画上点树,就当是地图了。
程瑞表示很无奈。
没办法,程瑞结合现有资源,跟当地老乡打听了一个遍,才勉勉强强画出来一个等高线地形图。
从图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秃鹫岭东面有一山谷,一条小河涓涓流出。土匪们可以顺流而下,劫掠沿岸村庄。
而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叫清平镇的小镇。
而这里扼守山谷口,是土匪们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
除非他们一个个儿的都是蜘蛛侠……
程瑞找来二营长李成辅。
“李营长,你觉得土匪们会先进攻哪里?”
李营长不假思索,“当然是清平镇。”
程瑞:⊙_⊙
“看不出来,你也是骨骼清奇呀!”程瑞后退两步,观察起来。
“啥清奇,那群土匪贴了告示,说腊月初十要下山。”
“贴告示?”
“昂,”李成辅回答,从身上掏出来一张纸,“就这个,贴的满镇都是。”
程瑞接过来一看,只见白纸黑字,十分醒目:
“大梁官府:
本人狮鹫岭聚义堂大当家王逐鹿,近年来天道不顺,粮食欠收,我等亦须下山收集冬粮。本人最重义理,替天行道,故先礼后兵,告知诸位。我等将于腊月初十携人马下山,保证只劫掠,不杀人。望官府莫要为难我等,届时两方自将安好。”
好家伙……
还真是个人才。
耍流氓不要紧,耍流氓耍的这么义正言辞就很难得了。
话说写这么多告示不觉得累吗……
想到这儿,程瑞突然说到:“你说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引我们去清平镇,然后绕道去攻击别处。”
李成辅想了想,摇摇头:
“应该不会,这群土匪最讲究江湖规矩,说要打清平镇,就应该不会打别的地方。”
程瑞:......
这哪是讲规矩。
分明是逗逼好不好。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毕竟清平镇地势险要,哪怕土匪绕了过去,程瑞也可以从后面捅他们刀子。
制定完计划后,程瑞当即率军开往清平镇。
......
徐有才是镇子上的一个猎户,这一家已经在清平镇生活了几代人了。
日子虽然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还算过得去。
可是如今这世道越来越差,朝廷的税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的人跑上山落草为寇。
猎物越来越难打,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得知了土匪将在腊月初十下山的消息,徐有才赶忙带着老婆孩子逃跑。
结果刚出镇口,就遇见了拿着刀枪的官军。
官军把那些连同自己在内逃难的人一并赶了回去。
有钱的地主乡绅出钱贿赂也没用。
一位致仕的当朝阁老出面说了几句话结果被打了回去。
一个少年模样的出来讲话,说官府是过来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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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让父老乡亲们放心,他们誓与百姓共进退,届时定将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可放他的屁吧,官府年年都来剿匪,到头来剿了几个?
被抢的又不是他们。
可是看着官军那明晃晃的刀剑,加上多年来被地主豪绅压榨的经历,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唉,看命吧。
......
程瑞能够理解当地居民的心情。
但是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就不能再放他们走。
恐会动摇军心。
程瑞没搭理那些地主老财的抗议,指挥工兵挖战壕,设置拒马,搬运铁丝网,督促士兵进行枪支维护。
程瑞叫来了二营长李成辅,以及临时任命的另外两个营长,分派驻防任务,再由营长去逐级下达。
清平镇不大,城墙也不高,所以东南西北都要分兵驻守。
西边直面土匪的一侧由李成辅率七百人驻守,其余的三面各派四百人,剩余的一百人留作预备役。
下午,葛俊铭和罗海福带着两百多人以及四门重炮来了。
这两百人主要是骑兵和炮兵班的优秀学员,四门重炮一侧一门,加上清平镇本身就有的八门大炮,一侧就有三门炮驻防。
他们的到来也引来一片惊诧的目光,
因为他们一行人是穿着新式军装来的。
罗海福上了城墙,看着原有的两门炮一脸的鄙夷。
“怎么,看不起人家?”程瑞笑道,“过去几十年可都是用这种炮守城呢。”
“要不他们受不住嘛。”
确实,程瑞这四门大炮都是用铁模铸炮法铸造的,里面还用镗床进行了抛光,科技含量不是现有的大炮能比的。
程瑞还叫来了镇上所有的猎户,集中在一起。
“都叫什么名字?”
“徐有才。”
“王二。”
......
程瑞逐个记下,然后朝两位政委点了点头。
两名政委随后把他们带进一个小院子里。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大男人的哭声。
程瑞正吃着烤红薯,结果被下了一跳,烫着了嘴巴。
“这么快就妥了?”
“真是得了我的真传了啊。”
是夜,几乎无人入睡。
将士为明天的战斗而兴奋,连程瑞都有点紧张。
百姓们则人心惶惶,只见那些当兵的又挖坑又摆木桩,不晓得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
隆德六年,腊月初十。
程瑞一身月白袍子在清平镇城头,负手而立,仿佛自带高人风范。
后来觉得有点儿饿,于是掏出个煎饼啃了几口。
在他身边,就站着徐有才。
徐有才手里拿着一款新型枪支:
内刻膛线,后膛装弹,螺纹拧紧。
弗格森步枪。
此时此刻,徐有才看着身边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自己不免有些紧张。但是想到自己惨死的父母,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直冲天灵盖。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紧张,就当你是在山里打兔子就好。”
不善言辞的汉子“嗯”了一声,用粗哑的嗓音说道:
“我们这一辈把仗都打完了,后辈人就不用打了。”
“这次你立了功,我让你当猎兵连连长。”
徐有才嘿嘿一笑,随后目光凌厉地注视前方......
一道黑线伴着晨光,如海浪般奔涌而来。
细细看去,有旗帜飘飞,骏马奔腾,人影闪烁。
土匪果然讲道理,腊月初十的清晨就来了。
四百米......
大炮旁边的葛俊铭在心中默念。
三百米......
二百米......
结果,土匪停下来了。
葛俊铭心中又惊又喜,
这比活靶子还活靶子啊!
原来,是土匪头子王逐鹿见城墙上站着人,觉得不对劲,打算派人去喊话,让对方照规矩办事。
结果人还没派出去,就听城墙上三声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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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
三枚实心弹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后方,
带起一片血肉。
所有人都被打蒙了,原本整齐的阵型一下子变得杂乱。
“继续开炮!”程瑞吼道。
大炮喷出火焰,12磅实心弹呼啸着飞向敌营收割生命。
“他奶奶的,”王逐鹿一年骂着一边抽出大刀,“怎么这次这炮打得这么准。”
他不是没见过开炮,但是打得这么准的还是头一次。
“冲!都给我往前冲。冲到前面大炮就打不着了。”
二当家三当家闻言,也拔出刀剑,率众顶着炮火冲了上去。
冲了三十丈尚无阻碍,等到了铁丝网前面,只见一个个脑袋从壕沟里钻出来,举枪瞄准了他们。
“听我口令!”一个排长拔出指挥刀。
“打!”
“砰砰砰砰--”
排枪齐射!
前排的人如割麦子般齐齐倒地。
后面的人见状吓破了胆,扔了大刀就往回跑。
三当家手起刀落,砍下一颗人头:
“后退者,杀!”
土匪们心里这个气呦。
前进又前进不了,后退又不能后退,你让我怎么办?
干脆,把刀一扔,跪下来求饶。
二当家见状怒骂一声,刚准备上前砍人,
“嘭”的一声,
一颗子弹打爆了他的脑袋。
隐藏在暗处的猎兵开枪了。
猎兵们不紧不慢,用精准的步枪收割人头,入山林狩猎一般。
军心彻底乱了。
王逐鹿见状只得转移方向。
“跟我去南门!”
说罢领着大批骑兵往南边奔去。
守在南门的罗海福见有人给自己送军功来了,大喜过望,急忙下令:
“开炮开炮!”
可是双方距离太近,罗海福的炮打不着人。
“玛的!”罗海福生怕功劳全被葛俊铭抢走,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城墙,找到一个炮兵班,要他们推着大炮随自己出城。
班长显得有些犹豫,
“俺们,只听张排长的。”
原来,程瑞禁止一般状况下越级指挥。
罗海福直跺脚,
“那小子又不在,事急从权,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出了事儿我兜着!”
王逐鹿等人的马被拒马挡着冲不过去,正兜圈子的时候,罗海福出来了。
罗海福直接将炮身平放,稍作瞄准,就点火发射。
大炮上刺刀!
炮弹如刺刀一般,狠狠插进敌人纵深。
人仰马翻。
随着排枪、大炮的不断开火,硝烟弥漫了战场,火光与黎明相呼应。
兵败如山倒......
王逐鹿见战局再难有转机,只得下令:
“撤--”
随后跑回西门,想顺着山谷进山。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巧不巧,徐有才也在这个时候认出了王逐鹿。
看着昔日的仇人,徐有才冷静下来,平枪,瞄准......
如同林间的猎物。
扣动扳机......
“砰”
子弹旋转着飞出枪膛,钻进王逐鹿的后心。
噗--
王逐鹿的胸前爆出一朵血花。
“啊......’
王逐鹿的脸色在瞬息之间变得苍白,无力地跌下马去......
跟随他的人看见大当家的死了,也作鸟兽散。
“大当家的死了!”
“逃命去吧!”
“投降不杀!”
土匪丢下一地的尸体和伤兵慌忙撤退。
守军见敌人败走,也派出骑兵追击,扩大战果。
程瑞望着这些才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土匪逐渐消失在视线意外,双手往前一摊:
“就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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