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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被俘

    漆黑的夜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十几个火把照亮着方才的战场。

    徐煌手中仍提着滴血的腰刀,吩咐道:“简单打扫一下,把伤员抬上驴车,速速离开!”

    众人轰然领命,同时几个新加入的百户偷看徐煌一眼。

    新领导实在太猛了!

    真如朱盛鸿所言,有福星高照!

    扬州卫四百多名卫所兵也是满脸叹服,见千总大人过来,眼神中皆带着敬畏。

    此时徐煌身上仍弥漫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徐煌却是担忧,闯军老营兵的战斗力,今日他是真真的体验到了。

    他们都是有着有着较为丰富的战场搏杀经验,这边刚编伍的青壮难民远不能比。

    难怪历史上李自成能在山海关一片石大战中,击败吴三桂的关宁军!

    让徐煌欣慰的是,自己的队伍也不错,初露锋芒。

    只需半年时间,他自信能把他们调教成一支远超闯军老营战斗力的精锐之师!

    在场的这些兵,只要活着,以后都是出色的军官!

    徐煌坚信,谁的优秀都不是与生俱来的。

    汉高祖刘邦什么出身?四十多岁还在家打泥鳅。(混日子的意思)

    再看他身边的谋臣战将,不都是村里的二流子出身?

    太尉周勃,替人家办丧事,吹唢呐出身。

    大将军樊哙,出身寒微,以杀猪屠狗为业。

    汝阴侯夏侯婴,车夫出身,赶的一手好车。

    燕王卢绾,刘邦的发小,靠种地为业,帮刘亭长打下手.......

    就这么一群普普通通的人,于秦末崛起,在征战中不断成长,建立了威名赫赫的大汉王朝!

    因此,徐煌相信,人定胜天!这天下就没有彻头彻尾的废人!

    只要努力,加以时运,把我机会,一切皆有可能!

    朱盛鸿笑眯眯的牵着一匹马过来,咧嘴道:“大人,缴获九匹马,这是那贼将的坐骑,您骑着试试。”

    徐煌看向这匹马,此马身形高大,通体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上等的战马!

    这匹马不像赤兔马那般傲娇,认主记仇还踢人。

    徐煌抚摸马头,它温顺的如同小猫咪,主动把头伸过来垂靠在徐煌胸前。

    “好马呀!闯贼竟没让它遭罪。”

    他不知道是,战马在乱世极为吃香,即便是李自成和张献忠,都要求让战马吃好喝好。

    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性命,没有好的坐骑,如何逃命?

    便是自己省吃俭用,也务必要将战马养好,这是流贼上下一体的重要心得。

    徐煌等人杀了十五个老营兵,原本应有十五匹马落下,可惜由于这些火铳兵技术太烂,竟打死打伤了六匹,只有九匹能骑。

    徐煌骑上了任继荣的高头大马,又挑了二十个人照料其他几匹战马。

    “收拾好了就速速出发!”

    兵贵神速,徐煌决定现在就出发,防止闯军追兵来袭。

    ......

    太阳西斜,汾河边景色苍凉肃杀,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潮水般的闯军步卒,疯狂涌向河边,督师傅宗龙满身是血,持剑厮杀。

    督师标营只剩下二百余人,他们浑身带伤,相互扶着,依旧护着傅宗龙。

    这些标营将士是傅宗龙在四川平叛时训练的精锐,与家丁无异,生死相随,他们早在四川时就与闯军屡次交手。

    此处,距离项城只有八里!

    疯狂与鲜血,在这里展现得凛冽尽致。

    面对黑压压的一片闯军,傅宗龙眼中泛起一抺血红,喝道:“杀贼!”

    “护!”

    标营众人大喝一声,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枪杆,脸上显出杀戮的疯狂之色。

    闯军又一轮冲击发起,他们一个个被刺死,却又是吼叫着疯狂扑来。

    流民炮灰们为了能吃饱肚子,成为闯王的内营人马,都拼命了。

    同样的,督师标营为了避免督师被俘受辱,亦是死战到底!

    “杀!”

    裨校李本实挺着长枪,吼叫着刺向流贼。

    长枪透喉而出,被扎入咽喉的流寇叫不出声,只是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杀!!”

    几十根滴血的长枪刺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督师标营平日苦练枪术,专为保护傅宗龙,出手又准又狠,加上他们身负甲胄,搏斗时注意队列步法。

    那些没有操练过的普通流贼,对上他们是寸步难进。

    流贼大军后的山坡上,闯将党守素眉头大皱:“战了两日还不就死,这傅老儿太难啃了!”

    片刻后,他收了杀心,冲着河边喊话:“傅宗龙,闯王知你人品性格,对你颇有几分敬意,只要你投降,义军绝不杀你!还会奉你为上宾!”

    傅宗龙毫无反应,仍在厮杀。

    党守素以为他没听见,又命几个大嗓门轮流喊话,甚至专门派一个小卒跑到他面前喊话。

    傅宗龙充耳不闻,手里的长剑不停。

    “妈妈个毛的!”

    党守素算看出来了,这老东西不是没听见,而是坚决不降!

    他冲左右喝道:“传令,让我的老营上!”

    老营人马得令后,呼啸冲下山坡,他们并不直接冲杀,而是发挥自己的长处,在两翼进行骑射打击。

    一片弓弦的响声,空中传来尖啸,上百支箭矢抛射而下。

    猝不及防下,督师标营的二百来人,瞬间被射杀几十人。

    仅是片刻,又是弓弦的响动,又有百支箭矢抛射过来。

    督师标营突围奔跑了两日,火铳、盾牌之类的武器早就跑没了,只能处于挨打的境地。

    傅宗龙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郎们一个个倒下!

    “杀!”

    裨校李本实怒吼一声,长枪带出一股血雾,又刺入了后面一个流寇的心口。

    “噗!”

    一支箭矢狠狠射入他的面目,切出一大块血肉,李本实重重倒下。

    “嗖嗖”声不断,老营兵弓箭手不断的抛射,箭矢射了一阵又一阵。

    督师标营在抛射下伤亡惨重,一个个闷哼倒下。

    仅仅几轮下来,就死伤过半,仅剩几十人。

    这时,老营人马呼喝冲锋,如狼入羊群,无情杀戮,众贼蜂拥而至,拼命砍杀争夺人头。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督师标营已全军覆没!

    众人围着傅宗龙,面露残忍,但无人出手将其击杀。

    他们都清楚,这是条大鱼,闯王应该想要活口。

    傅宗龙浑身是血,已站立不住,他狠狠地扫视了一圈众贼,横剑就要自刎。

    “铿!”

    一名老营兵长刀砍下,将他的宝剑打落在地。

    众贼放肆大笑,将傅宗龙捆绑。

    “回营!”

    党守素一挥手,策马而去,众贼跟上,一片欢呼雀跃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