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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虎殿巫女释疑

    白虎殿巫女释疑

    金光落地,一个黄袍道人抱拳行礼,对寨内喊道:“我乃长庚门下华阳道人,持祝云山白虎令特来拜见九离圣女,烦请通报!”

    秦洛绫方才若无其事的送别了弟弟,内心却牵挂不已,还在与丫鬟夏莲聊着鸿曦的种种趣事。

    突然跑来一人跪在门外,气喘吁吁道:“禀告娘娘,有一黄袍道人从天而降落在寨门之外,他自称是长庚门下的华阳道人,说是带着祝云山白虎令前来求见娘娘。”

    “请他进来。”

    秦洛绫心中迟疑,四大传承同气连枝,分别守护四方,如今让一外人持令前来,必然有要紧之事。

    不一会儿,那岗哨便领着华阳走进了寨内。

    华阳站在厅外,抱拳行礼:“长庚华阳,拜见九离圣女。”

    “请进。”

    华阳入座后开门见山,直接递过白虎令请秦洛绫查看。

    双眸剪秋水,桃花点绛唇。这位九离圣女身姿绰约,体态窈窕,冰肌玉肤似霜雪,三千青丝如瀑泄。只见她一袭红妆端坐堂上,飞天髻,玉步摇,轻纱披肩,绮罗裹身,难以言喻的火辣和曼妙,让人着迷又不敢亲近。即便华阳道心坚固,亦是不敢多看。

    秦洛绫确定是白虎令无疑,略带疑惑道:“祝云山与我九离寨素有来往,却不知今日所为何事,竟劳烦道长一个外人前来?”

    华阳早有准备,从腰间取下白练两仪鞭之一的黑鞭递与秦洛绫,道:“事态紧急,这是白练的两仪鞭,他托给我作信物,说圣女一见便知。”

    秦洛绫接过此鞭,瞬间感觉到四方神兽的独特气息。她不再存疑,将黑鞭和白虎令一并递还华阳后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华阳道:“祝瑶性命危在旦夕,需求贵府‘赤血火蚕’救治,我有飞天之术,因此他们托我前来。”

    眼下救人要紧,秦洛绫也无暇多问,留下一句“稍等片刻”就向后山走去。

    半个时辰前,生死祠白虎殿内。

    奄奄一息的圣女祝瑶正静静地躺在一张小床之上。

    老太婆替祝瑶检查了一遍伤势,转身对白练说道:“少主,请借护心镜一用。”

    白练急忙将护心镜掏出,正是它才挡下了华阳的致命一击,上面还沾着自己肩头的血迹。

    老太婆接过护心镜,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一呼气护心镜就化作一道红光射入了祝瑶眉心,留下一道血印。做完这些,她转身对白练说道:“这块护心镜乃是圣兽白虎的精魄所化,它能护住瑶儿魂魄不散。但她五脏俱碎,恐怕撑不过三个时辰。”

    白练听后心碎不已,又是自责又是愤怒,连连向老太婆询问搭救之法。

    老太婆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对华阳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便是你要寻的仇人——‘巫女’祝念英,想报仇的话可以动手了。”

    华阳大概已经猜到老太婆的身份,此时她亲口承认也是预料之中。尽管杀死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但华阳天性善良,硬是压住了心中杀意,他冷静道:“杀父之仇不能不报,你自己承认简直再好不过。只是这名女子无辜受难,而你似乎有救治之法,我愿意等你救好她之后再来报仇”。

    祝念英连连点头,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他二人的种,果然有些侠义心肠。你父母就因为好管闲事,最终惹祸上身,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丢了性命。”

    她顿了顿,不怀好意道:“她是祝云山的圣女,我救她责无旁贷。但是救活她,我就要死于你的枪下,这哪还是救人,简直和自杀无异,因此我并不着急。不过从她的身上我还是为自己找到了一线生机,因此想和你谈一桩公平交易。”

    华阳心直口快,不耐烦道:“你想怎样?但说无妨。”

    祝念英桀桀笑道:“很简单,一命换一命!”

    华阳好奇道:“怎么个换法?”

    祝念英道:“江湖上妄杀医生可是大忌。祝瑶妙手仁心救人无数,是远近闻名的良医。她这一生连蚂蚁都没踩过一只,也不知是哪世造了孽,才有如此横祸。唉……”

    这一段听得华阳面红耳赤,极其自责极其难过。

    祝念英暗自留心华阳的表情,很是满意,她接着道:“老身活了大半辈子,自问声名财利都放得下,可还是看不开生死,舍不得这副臭皮囊。你父母在世时常以侠义为本,而你又师承于人间正道的长庚门下,我不禁在想,是否能以一个无辜医生的年轻生命再加上你父母和师门的名誉,来为老身争取一段风烛残年?”

    “不可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祝念英道:“既如此,你便动手吧。不过你要记住,我偿了人命,那叫无债一身轻,反倒是种解脱。而她因你而死,这滥杀无辜的罪名,你真能背负一生吗?你父母一生重仁重义,若是知道你为了报仇而误杀好人,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华阳怒道:“住口!不用再花言巧语,那些歪理邪说只能迷惑别人,却不能糊弄我。我接受你一命换一命的提议,但我的方法才更为公平。”

    祝念英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何方法?”

    华阳道:“若照你说,这圣女可算得上世间一等一的好人了。用她年轻的生命来换你这充满罪恶的老命,简直就是侮辱,有何公平可谈?我虽不是什么圣人大贤,但一生也算光明磊落,我与她年纪相仿,她又因我重伤,以我的死来换她的活,这才稍显公平。你先将她救活吧,报完仇后我会自行了断。”

    祝念英道:“你的提议是很公平,但我就是不愿死,就是不愿救她,你待如何?”

    华阳目光一沉,心里已有了计策,他用极其冰冷的语气威胁道:“这可由不得你!”

    祝念英不由地一颤,仿佛洞悉到了华阳的想法,她不惧反喜,哈哈笑道:“好小子,竟想叫你妹子对我使用幻术,从而控制我救活祝瑶。很有想法,也很有勇气,好的很。”

    此计不过是数秒前突然升起的念头,却一下就被这老太婆全盘托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被瞬间点破,华阳大惊失色,有种衣不蔽体的赤裸恐慌。

    一扫之前阴狠恶毒的狡黠模样,祝念英突然变得和蔼可亲,她平和地说道:“孩子,不必惊慌。我不过是在试探你为父母报仇的决心。知道你兄妹二人有此决心毅力,有此雷霆手段,我也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会告诉你那件事情的真相。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先叫我一声……‘外婆’!”

    华阳和白练听后犹如平地一声雷,异口同声道:“什么!?”

    祝念英知道他们难以接受,继续说道:“这事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四十年前,有一陨石坠入中原大地,众多野兽受到影响,变得越来越嗜血狂暴,有些慢慢变成了妖怪,瘟疫也随之而来。后来有一长庚弟子,号东山老人,在陨石坑外二十里开山立派,创建了启明宫。之后,启明宫弟子降妖除魔,炼丹驱瘟,才平息了那场灾祸。”

    华阳打断道:“这跟我娘有何关系?”

    祝念英道:“开州是祝云山的邻居,当时瘟疫肆虐,但中原人不许启明宫的人过来救治。你母亲是上一代圣女,她不于心不忍,便在她19岁那年去往开州行医。此事你可知晓?”祝念英问道。

    华阳迟疑了一会儿,道:“母亲在世时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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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从来也没人提起。直到她去世以后,大家为她塑了铜像,我才知晓。”

    祝念英解释道:“这并不奇怪。你的母亲本名祝柔,生下你们三人之后便不再担任圣女,于是改名龙忆遥,带着你们兄妹二人隐居开州。”

    说到这里,华阳突然生气,质问道:“就因为我娘偷偷跑到开州,抛弃了圣女的身份,所以你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放过?”

    祝念英没有着急回答,只是慢慢举起手中虎头黑金杖指了指墙角。华阳顺着那方向看去,只见老太婆黑杖落地,墙角一只铁锤瞬间腾起阵阵黑气,化为一滩铁水。

    华阳大骇,深叹其功力深厚,但又不解其意,回头向祝念英问道:“这是何意?”

    “血肉之躯比之铁器如何?老身若是出手,活人瞬间化为血水,岂能留你二叔性命,来造谣我的是非?”

    华阳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这“外婆”实力高深,仿佛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他猛然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娘生了三人?”

    祝念英点了点头,拄起手中黑杖在祝瑶床边轻轻点了两下。

    听到他二人的姐弟关系,白练收起了对华阳的敌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命运为何要如此嘲弄。

    祝念英接着道:“祝云山圣女向来都是一脉单传,并不是你母亲抛弃了圣女的身份,而是她诞下你们三胞姐弟妹之后,圣女血脉自然传承到了祝瑶身上。”

    华阳听后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老太婆所说与外界传闻差别甚大。

    祝念英知道他疑惑,继续解释道:“这祝云山内本有三大秘密,这第一秘便白虎传承。白虎传承应杀劫而生,或是百年或是千年一现,时间上并不固定,但只会在白姓氏族出现。其血脉觉醒后会表现出各种异样,家中也多怪事。寻常人家难以应对,必然会在十二岁之前受人指点,将孩子送上山来。之后由祝云山作法,通告天地,断绝白虎传人与世俗的血亲关系,如此之后,其家中才能无恙。”

    “人都是爹娘生养,怎能轻易断绝关系?如果没人指点,或者执意不送又待如何?”华阳疑惑道。

    祝念英轻哼一声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不送的。白虎传人一旦现世,巫女必然知晓,从母胎初成时便会派人暗中保护,直至血脉苏醒,出现各种异常,才会现身指点,将其引至祝云山来。”

    “至于为何要断绝世俗关系,那是因为白虎主杀,一旦降世必然杀伐不断,很容易牵连父母受罪。”

    见华阳不再疑问,祝念英又接着说道:“这第二秘便是巫女传承,也就是老身的秘密。巫女一职极为重要,也是祝云山屹立世间万年不灭的原因。种蛊降咒、占卜祭祀、安魂定魄、祈福求雨这些都是看家本事。除了指导历代圣女和白虎传人修炼,还得肩负守卫生死祠的职责,哎,真是事务繁多,苦不堪言呐!”

    华阳道:“你一把年纪,何不收个徒弟,卸下重负?”

    祝念英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这巫女传承,一世一人,只有等我死了,才会有新的巫女继任。我是在八岁那年,有师傅梦中传法,我抗拒不过,才接下了巫女传承。”

    华阳听后觉得不可思议,便好奇地问道:“这第三秘莫非就是圣女传承?”

    祝念英道:“没错。外界虽然知道祝云山上有圣女和巫女,但毕竟不知实情,常常会编造些黑白大战的故事,所以世人都愿意相信是我毒杀了你的母亲。但外界却不知道历代圣女有白虎灵力护体,百毒不侵岂能被毒药所害?”

    听到此处,华阳大惑不解:“百毒不侵?这么说来我娘并非中毒身亡?”

    祝念英微微摇头,叹息道:“哎。这便是圣女传承不为人知的秘密。世人皆畏白虎的杀性,往往容易忽略它的仁德,而历代圣女所传承的正是白虎的仁德之力。圣女都是自由恋爱,处子之身时有灵力护体,能靠灵力治病,自身也是百毒不侵。但是一旦怀孕,白虎灵力会随之转移,新生女婴会成为新的圣女。而失去了灵力的前代圣女,虽然还是百毒不侵,但会丧失用灵力治病的能力,因此历代圣女都会在幼年时候就早早学习医术,好为将来做准备。”

    华阳问道:“怎么你说的好像一定会生女婴一样?”

    祝念英道:“就是如此。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任何一位圣女,哪怕一胎十子,她的第一胎第一子都一定是个女婴,这是不会有变的。你母亲当年便是一胎三子。”

    坊间传言:祝云山圣女必须保持处子之身,终生不得恋爱。前代圣女祝柔私自下山,与大将军谢志偷偷生下一对儿女,从此隐居西北,弃圣女职责不顾。因此坏了山规,致使祝云山蒙羞,才惨遭毒杀。

    此刻华阳听了巫女传承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凶手另有其人。

    看着被自己误伤而陷入昏迷的祝瑶,竟和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华阳心中又悔又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无边的杀意,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凶手是谁!”

    祝念英举起虎头黑金杖朝着神州方向一指,道:“那人身在朝堂,但此时还不能让你知晓,以防你乱了大事。近来你二叔已经弄清来龙去脉,你回道开州问他,他自有主张。”

    华阳有些不悦道:“你既然知道真凶,有化铁为水的本事,为何不为我爹娘报仇?”

    祝念英冷笑一声,眼神越发狠毒地回忆道:“哼,老身要想取他的狗命简直易如反掌!祝柔出事之后,我曾乔装去见过那贼人,我问他此事何人所为,那欺心贼有眼无珠认不得我,一口咬定是祝云山清理门户。我听完大怒,险些取了他的狗命。随后转念一想,若是杀了他就死无对证,祝柔的冤屈便永远不会昭雪。于是我化去他一只左脚,让他当了瘸子,顺便还给他种了一蛊。现在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日都要饱尝噬骨之痛!哈哈哈哈!”

    华阳听完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怒气也平复许多,转头问道:“祝瑶……不,我姐姐还有救吗?”

    祝念英确定华阳不再疑惑、白练也不再动武,便对二人说道:“方才你二人在门外打斗,个中细节我已尽知。华阳师出长庚,身怀仙术却未使用,只是与少主比拼武技。”

    华阳听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少主之所以陷入瓶颈,一直停留在一阶,就因为一路太顺,从未经历过生死考验。今天被挑破肩头,护心镜吸收了枪尖血渍,这才激发出二阶白虎之力。而你初次进入二阶尚未适应,加上情绪愤怒,所以才会当场失控。”

    “我见那黑鞭电光窜动、黑气弥漫,不敢硬接。本想纵身后跃,可是双脚似被定住一般,不听使唤,才使出仙术抵挡,谁知姐姐刚好出现……”

    华阳说着懊悔不已。

    祝念英安慰道:“这并不怪你,就是少主自己也不知道白虎二阶能力——兽王威压。若是修炼到极致,别说五丈之地,就是方圆百里,也无一人一兽能动弹分毫。”

    华阳好奇道:“我们决斗之时,你并不在现场,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祝念英道:“须知世间万物皆由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组成,一切事物不增不减,看似有生灭,实则是变化成了其他形态。万物都散发着磁场和能量,也就是修行人常说的气,气的存在和运用无比神奇,如果能观测到它,自然能通晓一切。”

    祝念英将黑杖摊在手中,闭上双眼用心感受道:“比如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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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根木杖,通过它的气,我看到了六十年前的一片桃林,还看到百年之后它当作柴火燃烧。可能通过这样的描述,你们能想象出一些画面,可这些画面就是真实的出现在我脑海。所以刚才那护心镜一到我手,你们战斗始末我都了然于胸。”

    白练和华阳听后脑海里有种灵光乍现的感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进一层,内心境界也隐隐提升。

    见二人已有所悟,祝念英转向正题道:“我虽有安魂定魄之术,却没法修复人的五脏六腑,这还得去找名医。要想救活瑶儿,恐怕得去趟‘迷荒’雾影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白练焦急道。

    “雾影谷距此不下万里,到那最快也要十天。瑶儿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白练听后沮丧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华阳却不悲反喜,急忙说道:“我有飞天之术,区区万里不在话下,我一个时辰便回。”

    民间常有神仙隐士能飞天遁地的传说,白练心系祝瑶,一时间忘了华阳会飞。此时见华阳信心十足,白练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谁知祝念英又出难题:“尚且不说那雾影谷有没有起死回生的灵药,‘迷荒’可是出了名的禁飞区,强行飞越只会坠入幻阵之中。步行入谷的话,大约三天才能见到谷主。”

    白练的心情跌宕起伏,忽而欢喜忽而绝望,他焦急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还是有的,只怕少主受不了这份罪。”祝念英诱引华阳接了活,又开始激将白练。

    白练无所畏惧:“你尽管说!”

    祝念英知道白练势在必行,假装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道:“既然少主心意已决,我便直说了。四方圣兽同气连枝,彼此之间也多有往来。我们除了在三毒岭培养毒蛊,也在素雪山庄和九离寨内也养了冰蛊和火蛊。普通冰火蛊养至百年便可食用,其品质已不下于千年灵药,能大幅提升食用者的修为。其中有一对冰火蛊王突破了常限,已养了五百年之久。如今想要救活瑶儿,只能先取‘冰雪寒蚕’让她服下,保住身躯不腐,再去雾影谷寻药。只是二蚕同心,冰蚕若以人为宿主,火蚕也须如此,否则会失去功效。因此少主也须同时服下‘赤血火蚕’,但是每日子午时分,少主就会承受烈火灼身之痛。”

    “只要能救祝瑶,什么方法我都接受。”白练斩钉截铁地保证,同时把期许的目光投向了华阳。

    华阳会意,不舍地看了看祝瑶,正色道:“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去求取冰火蚕王。”

    祝念英掏出一枚白虎令递给华阳:“此乃祝云山白虎令,你持此令去南方九离寨,向那九离圣女求取赤血火蚕。见令如见人,你和她说清楚,她必不会与你为难。”

    说完又掏出另一块白虎令递给华阳,道:“纵然你有飞天遁地之术,往来南北只怕时间不足。这块令牌交给你妹妹华月,让她去北部寒州的素雪山庄,向庄主流天钧求取冰雪寒蚕。”

    华阳此前已经见过外婆那洞悉一切的能力,便不再惊讶她知晓华月的事情,接过令牌道:“我立马动身。”

    “等等!”白练把腰间双鞭解下,交给华阳道:“救人要紧,来龙去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不必多费唇舌。你们带上两仪鞭作信物,他们一见便知。还望速去速回!”

    华阳接过双鞭,化作一道金光飞下山来。

    见到妹妹华月,与她说了个大概,二人随即化作两道流光向天边飞去。

    一个时辰后,华阳华月均已取回蚕蛊,双双回到白虎殿内。

    白练和祝瑶服下蚕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祝念英道:“瑶儿伤势算是稳住了,我会暂时唤醒她的神智,你们有半个时辰和她说话。之后她会再度陷入昏迷,直到身体彻底康复。”

    说完,祝念英低声念了几句,随后轻轻一拍,祝瑶便泪眼婆娑地醒了过来。

    白练将她从冰冷的床上扶起,心疼地搂在怀中,轻声问道:“瑶儿,你想干嘛,你和我说。”

    祝瑶将目光锁定在华阳华月身上,努力地牵动嘴角,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练知道她是想和从未见面的弟弟妹妹说话,但由于伤势过重,根本开不了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兄妹二人。

    如此场景,让一向孤傲冷血的白练心酸不已。

    话说白练五岁时就被送上山来,一直是个冷血的性子,不管是人类的生老病死,还是草木的枯荣兴衰,他都漠不关心,或者说是关心不起来。

    碍于他白虎传承的身份,祝云山上的人们并不敢和他过多来往,只有大他三岁的圣女祝瑶,对他格外关心。

    祝瑶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有兄弟姐妹,从未感受过亲情的她,却让白练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她自幼学医,但从未收过一文诊费,遇到穷人,她往往还要贴钱救济。祝念英经常批评她是祝云山的败家子,但她还是照做不误。

    她说虫蚁鸟兽都是生命,不该出现在药方之上。白练也因此取笑过她,问她为什么还要吃饭,五谷杂粮同样也是生命。她答不上来,气的三天没有进食。

    她最爱下雨,说水是生命之源,滋养了万物。白练却说水千变万化,她只继承了优柔寡断,只会悲天悯人。关于这一点,她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她、确实如此。

    每次遇到恶人凶兽,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替白练担忧,虽然明知白练不会受伤。随后又开始为对手担心,生怕他出手太重。每一次她都是这般矛盾,毫无例外。

    两人就这样相互陪伴了十七年。白练依然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但他渐渐有了一个爱好——战斗。因为他最爱看祝瑶关心着身边的一切又前后矛盾的样子。

    不过他的这个爱好,还是在这次付出了代价。

    半个时辰,稍纵即逝。

    华阳和华月守在一旁,几次深长呼吸想说点什么,但都烂在了肚子里。

    眼看半个时辰就要过去,想到自己即将长睡不起,想到白练孤单,没人照顾,祝瑶的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往外流。

    祝念英用黑杖点了两下地板,示意半个时辰将过。

    “噔噔”的两下击地声和打湿在手上的泪水终于使白练回过了神,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祝瑶,一生无泪的白练也跟着眼角湿润,将祝瑶抱得更紧。

    即将离别,华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他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坚定无比的说道:“姐姐,我一定会为爹娘报仇,一定会找人将你治好!”

    华月曾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梦到自己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不曾想,这个伴随了自己多年的梦境今天竟然成真,更不曾想,梦才成真就要匆匆再见。

    她不愿再去区分梦境和现实的区别,扑通一声也跟着华阳跪下,温柔且坚定地说道:“我也是,姐姐!”

    看着一旁的弟弟妹妹,祝瑶哭的更伤心了。

    可能是喜极而泣,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血浓于水的亲情。

    也许是不甘,毕竟这份温暖来的太晚也太短。

    随后祝瑶双眼一闭,再次陷入了昏迷,也许她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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